第12章
這個房子他是與虞洐結婚前換的,抱著某些說不出的心思。 卻也刻意避開“婚房”的名頭,當然,他們本也沒有這東西。 虞洐很少到這住,即使結婚伊始他們為了演戲要搬到一起,他以工作為借口,讓虞洐搬了進來,也就一個月,這個房子沒有那么空空蕩蕩。 白臻榆垂落眼睫,走向令一側——虞洐的房間。 知道對方今晚、乃至于很久都不會回來,他仰躺在被褥間,薰衣草的味道變得很淺很淡,卻意外的安神,終于感到到久等的困意,他側頭鼻尖掩入枕里,意識一點點抽離。 第二日被生物鐘強行喚醒,白臻榆一睜眼就看到旁邊小沙發上坐著的人,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虞洐昨晚和陳燃的交鋒也就持續了不到半小時,對方在聽到自己回敬的“自信”后就沒再搭理他,坐了不久就和白金河道別,說剛回來事情很多,得回去。 他當然是沒攔。 罰完酒,虞洐怔怔地看著眼前與平時一般無二的熱鬧局面,胃里灼得疼,腦海里全是白臻榆做的那鍋排骨和刺激味蕾的香味。 雖然沒入口,但瞧著就覺得味道不錯。 有些嫌棄地看了眼面前的果盤和各色的酒,虞洐從不委屈自己,干凈利落地站起身,就和白金河告辭: “回去了。” 欲攔但還陷在剛才尷尬氣氛里沒緩過來的白金河:...... 回來時,客廳還亮著燈,環顧四周卻沒瞧見人,虞洐不太明白是不是是白臻榆忘了關,他自顧自地走進廚房,本來猜的是“殘羹冷炙”,但他現在滿肚子冷風,倒也不算將就,打開櫥柜卻發覺是滿滿的一大鍋,瞧不見動過的痕跡,被薄膜包裹得好好的。 虞洐雖然生活上沒多少技能,但把飯菜熱一熱至少是會的,溫好飯,草草吃完,還罕見張了良心地替白臻榆收拾了下——主要是他走進來時,實在是太干凈,再者對方瞧上去就是有潔癖的樣子。 餓了很久還被烈酒折磨的胃被溫熱的飯菜治愈,讓他饜足地彎了彎眼。 還記得自己房間在哪,推門而入時,卻驚訝地發現有人。 白臻榆側躺在床上,眉睫垂落,靜謐又沉悶地投影著,疏離姝艷的眉眼在此刻顯得很乖。 虞洐微地看晃了眼。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白臻榆張得挺好,不過對方實在和他以往的口味不太搭,總的來說......他覺得白臻榆和他不太像一類人,倒也無關于自卑什么的,虞洐自知心無定所,人生就像是杯中酒浮起的泡沫,都不用吹,只要時間過去幾秒,便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說明什么呢?說明人就是這樣脆弱又弱小的動物,所謂斗爭一切的人生也只是滄海一粟里最為虛無縹緲的存在,人永遠無法影響任何人,能顧好自己,確定一生中有幾個決定能為自己而做,便是一件極為了不起的事。 虞洐信奉這樣的話,所以他一直踐行及時享樂的原則,但原則之下,到底是對某些事務的妥協還是真的隨興所至,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都無所謂。 矛盾本就是人精神世界里永恒存在的物質,或者更為確切地說,因矛盾而生的內耗恒定不變,在各個進程里演化為不同的痛苦,而也不過痛苦而已。 虞洐眼尾攜起譏誚,為自己方才片刻的失神,也為內心深處某些表里不一的特質。 所以他靜靜地坐在一邊,即使困意使得眼皮如千斤重,重重地下壓,但他只目光對準床上睡得正酣的人,眸色時而聚焦時而發散,到頭來,他沒有糾結為什么白臻榆睡在他床上,也沒有想過將對方喊醒,只目不轉睛地盯向對方,使得腦海里盤旋不變的成為“白臻榆”三字,再也沒有其他修飾,亦沒有任何定義。 然后他見證第一縷晨曦從合閉的窗簾縫隙溜進來,眉睫眨了眨,試圖緩和干澀的眼球,下一秒,便瞧見白臻榆略微震驚的神色。 虞洐莫名有些想笑。 “早上好。” 他勾起唇,一邊整理自己坐了一夜而產生皺痕的衣角,一邊同白臻榆打了個招呼。 “......早好。” 白臻榆怔愣片刻后回復了他言簡意賅的兩字,虞洐挑了挑眉,覺著白臻榆果然還是睡著了可愛,這人怎么一睜眼就是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你坐了一晚上么?” 從“虞洐昨晚回來了”的震驚里略微抽離出來,白臻榆瞧見對方眼底淺淺的烏青,還有明顯有紅血絲的眼球,猶豫片刻后問道,還帶有些不易覺察的歉疚。 “對啊......”,虞洐慣常揚起笑,蜷起的指尖稍凝滯兩秒,等反應過來時尾音拖長,捎起微妙的促狹,于是順著這種語氣繼續道,“實在是......腰酸背痛,十分不好受。” 兩相對視,他看出白臻榆眼中的不知所措,暗笑著想,這人怎么這么不經逗,于是話語在唇邊轉了個彎。 虞洐起身靠近,卻不自知地走進光里,晨曦好似找準落點般落到他身上,配合著言語,白臻榆竟也覺察出些許暖意。 “所以,作為彌補,能請白教授為我做個早餐么?” 第8章 修羅場 白臻榆剛剛修改完教案,長時間對著電腦的眼睛發干,他眨眼時感覺略微酸澀,闔眸休息了會。 “白老師,還不去吃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