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阮亭。”他叫他。他沒理,繼續說,“我們明天就訂票吧?去高地要坐好久好久的車,又冷,你要帶多些衣服——” “阮亭,你聽我說。”李堯還是打斷他,聲音提上來一些,但音色依然像晨曦,暖洋柔和道,“你在格拉斯哥,沒人會在意你的多管閑事,你很自由。” 原來在接他的話。 阮亭的心臟好像被暖氣融化了,他捂住雙眼:“我想見你。” 話筒那方沒了動靜。 “我很想見你。”他又重復了一遍。 作者有話說: 回來了,正常更新,有事會在微博請假,或者在置頂評論區。 第13章 阮亭覺得自己可能得了種病,類似于很快陷入一段愛戀的病。這種病似乎只能夠在蘇格蘭內生存,以往都未曾患過。藥物已經不起作用。他第一次被蘇格蘭的冷風吹進幻境里去了。 用一通電話把李堯呼過來,他自己也沒想到。李堯又穿得很少,單單一條牛仔褲,上身隨意套上薄風衣,看上去瘦瘦高高,由遠及近,好像要被一股寒風吹走。 在此前,molly不放心他,要開車送他回去。他站起身展示自己完全能夠雙腿走路,并且走得相當平穩。酒勁早過了,何況又暈了一陣,現在已然像個正常人,最后將molly推出了酒店。 molly走后,他用僅剩的硬幣在自動售貨機買了瓶冰可樂,剛拿出時凍得他直哆嗦,要雙手捧著擰開瓶蓋,但太想喝了,飛速喝掉半瓶,嘴唇也凍成了殷紅色,渾身卻熱得強烈。他隨地蹲在角口,撐起下巴望雪。李堯就是這時來接他的。 他那時想的是電話里李堯的聲音。李堯聽他講完后低聲笑了,他問他笑什么。李堯輕輕緩緩道來:“我第一次聽別人對我說一起穿蘇格蘭裙跳舞。” 阮亭的眼前忽然被蒙上了一層霧。他喃喃自語,罵了句臟話,說他放屁。李堯反而問他在哪。他不受控制地回答出口,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搞不懂李堯的心思,猜不透李堯的想法,更別說想通李堯此刻的所作所為。他好像跟李堯做了個莫須有的約定,默契地等待屏幕熄滅后的時鐘秒數走了好幾圈。 李堯不是單獨來接他的,走及他面前時是獨自一人,但當他站起迎接后,才瞅見街那頭停了輛皮卡,駕駛位卻坐著另外一位年輕的中國男生。 他望一眼沒多說話,李堯也未開口,他們就這樣走到車旁,李堯幫他開車門間,他就轉身往另一方向跑了。沒過多久李堯就追上他,他帶著微微的酒勁,手中抓著的冰可樂瓶身化了些許水滴,滴在他鞋尖上。這時李堯仍未開口講話,倒是穿過他胳膊拿過那瓶可樂擰開喝了口,過后舒爽地呼口氣,清嗓子說跑累了。阮亭發現那幾滴水也同樣滴在了李堯的馬丁靴皮面上。他手腳無措地低著腦袋,聽李堯把剩下的可樂都喝光了,然后單手提著空瓶子,問他跑去干嗎,投胎啊。他忽然被說笑,肩膀聳動,李堯見他如此,伸腿輕輕踹他小腿肚,他一不穩就坐在了后頭的雪堆里。 上一次被踹進雪堆也是這樣,屁股感到雪融化后的冰涼,他忍不住笑得更大聲。李堯低頭看他數秒,將空瓶子扔他懷里,而后掏出煙抽,大約安靜地抽了三口后,把抽一半的這支往下遞給他。 阮亭先將嘴湊過去接,但姿勢奇怪,又險些抽到筋,只好舉手接過,間隙李堯感到好笑,踢踢他搭在地上的腳尖。他的腳隨之晃一晃,才把煙叼嘴里抽,眼瞅著前方漸漸駛來一輛皮卡,遠光燈照在李堯的后腦勺上,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微瞇。他抽第二口時,皮卡駕駛位窗戶搖下,李堯始終沒回頭。他抽第三口,吐煙霧,看看窗邊露半張臉的中國男生,再看看已經掏出另一支開始抽的李堯,抬頭道:“你跟他回去吧。” 李堯歪頭,表情疑惑,但沒問出聲,仍是安靜地抽煙。他拍拍屁股站起來,嘴里叼著煙講話也含含糊糊的:“他等你好久了,你不走嗎?” 李堯這才回頭看看,然后把還剩很長一截的煙掐掉,說:“不用管他。” “他是誰啊,你包養的小鮮rou?”阮亭假裝抽煙。 聞言李堯開始掏全身上下的口袋,全部掏出來給他看,說:“我真的很窮,你包養我啊。” 阮亭才笑出來,擦過他走過去拍拍駕駛位的鐵門,打了聲招呼。那人的頭發被染成紫色,古龍水味濃烈,下唇瓣有塊唇釘,鼻環也套在右側鼻翼上。他看得愣住。那人說他叫路路,工作室的群眾演員,阮亭還要再說什么,路路就探頭對前方的李堯說,他還有一小時要去上班了。李堯點頭。阮亭好奇問他這樣晚上夜班啊。路路嘻嘻笑著說是啊,意味深長地瞟了眼他的褲襠,說服務班。阮亭知道是哪種班了。 李堯要路路送他先回家,他沒讓,偏要跟著李堯,這會兒又像個粘人精了,路路直笑他跟方才跑掉的他判若兩人。 路路在車上跟坐副駕的李堯搭話,李堯總是很認真地答一些工作上的問題。阮亭就趴在椅背上聽他們交談。過后他們安靜下來,他問路路,李堯去不去上夜班。路路大笑說,李堯要是上夜班,他要花大價錢。阮亭附和,想到李堯穿裙子在夜場跳舞,裙擺飄起來,掠過他的鼻尖,他聞到了黑鴉*香。 二十分鐘后,路路送他們到一家店鋪門口,李堯先下車,阮亭才隨上,問他去哪。李堯說去給阿美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