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知道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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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亮著幾盞暈黃的燈,兩邊是淺灰色的圍墻,道路筆直地通向前方。 尹若心走在陸承佑身后,暗暗地想,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就好了。 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前面的男生冷不丁回頭,她慌張地挪開視線。 陸承佑停了停步子等她,問:“你住藥店?” “有時候會住。” “一個人?” “嗯。” “我衣服忘你那了,”他給出了一個送她回家的理由:“我送你回去,你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好。” 藥店里還亮著燈,張嵐在里面,正在整理貨架。 尹若心讓陸承佑在外面等,她上了樓,把他的衣服找出來。 衣服已經幫他洗好曬干,疊得很整齊。她找了個手提袋裝上,怕樓下的mama看見,把袋子塞進書包,拎著書包下去。 張嵐問她:“阿惹,這么晚了還出去啊?” “有筆記要給同學看。”尹若心撒了個謊。 陸承佑在不遠處的路邊站著,這里的燈光不是很亮,男生高大清瘦的身影嵌在夜色中,遠遠地看像是一副構圖精妙的畫報。 尹若心走到他身邊,從書包里把手提袋拿出來,給他:“你的衣服。” 陸承佑接過來,并沒有看,給她留下一句:“謝了。” 他轉身走了。 尹若心站在原地看他一會兒,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見了,她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回了藥店。 …… 賀炎幾個人還在燒烤店里待著,丁泰倒是已經走了。 陸承佑看了看桌上數不清的燒烤簽子,不無諷刺地一笑:“一個個的倒是挺能吃。” 賀炎不忿:“這有一半都是丁泰那孫子吃的,那丫看見你跟阿惹一直沒回來,估計是猜著什么了,”他把簽子抓起來展示了下:“就化悲憤為食欲了。” 陸承佑:“猜著什么了?” “你去泡妞了唄,”賀炎一臉我都懂的表情:“怎么樣啊承哥,阿惹那丫頭夠純吧,是不是跟咱們以前見過的妞都不一樣?特別是她那雙眼睛,美得不要不要的,朝我看一眼我骨頭都要酥了。” 聞剛切了聲:“你酥什么骨頭,沒見那是承哥看上的?跟承哥搶女人,你還是不是兄弟了?” “誰說我要搶了。承哥,你要真看上了,我保證不跟你搶。可丁泰就說不準了,我覺得他也看上阿惹了,你得盯著點兒,別讓他把人女孩給糟蹋了。阿惹細皮嫩rou的,千萬不能便宜了那孫子。” 陸承佑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眼里沉了沉。轉瞬就恢復如常,起身朝柜臺走:“行了,結賬。” 賀炎和聞剛跟上去,賤兮兮一句:“謝承哥賞飯。” 陸承佑白了這兩人一眼:“你倆大少爺是真行,一毛不拔,整天可著我薅羊毛。” 賀炎:“承哥也太抬舉我們了,就我們倆這家底,跟你家一比,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聞剛:“就是,放眼整個京城,能跟承哥家里比的,也就只有韓校花家了。” “韓校花應該叫不久了吧,”賀炎說:“我瞧著阿惹比韓女神都漂亮。” “她們兩個是兩種類型的,不好比。”聞剛抖了根煙出來:“哎你剛說轉學生叫什么?阿惹?怎么這么怪的名兒?” 賀炎:“是吧,是不是特可愛,跟她人一樣可愛。” 陸承佑付了賬,邁著兩條長腿走出了燒烤店。賀炎瞥見他手里拿著個購物袋,上去要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還沒碰到,陸承佑把東西換了只手拎。 賀炎覺得奇怪,瞧那袋子上的logo,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 “承哥,你最近破產了?”賀炎問:“怎么老是買些平價貨?” 陸承佑瞥他一眼,哼笑了聲甩下仨字:“不識貨。” 賀炎:“……” 作者有話說: 賀炎:我說什么了我?(委屈臉) 第9章 他不知道 ◎“那你往這坐。”◎ 凌晨一點,陸承佑還是沒有回來。 陸霆申在客廳沙發里坐著,臉色很難看。梁婧拿了個外套給他披上:“霆申,別等了,先去休息吧。承佑都那么大了,做事情有分寸的,不用太擔心。” “他有分寸,那丁泰是誰打的?”陸霆申說:“事情是誰給我惹出來的?” “上次的事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丁家的人說了,不會再跟他計較了。” “那是我花了多少錢才擺平的,你以為丁家的人就好對付嗎?那兔崽子把人打得都診斷出腦震蕩了,我要是反應慢點兒,丁家肯定要拿這件事做文章。” “你說得也對,”梁婧嘆口氣:“承佑這孩子也是,怎么老給你惹禍呢。” 陸承佑從外面進來。 他看了眼父親和父親身后正說他“老惹禍”的女人,表情上沒什么變化,神色如常地往前走:“兩位,良宵苦短,你們不好好睡覺跟這站著干什么呢?” 陸霆申忍著怒:“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吃飯還不讓吃了?” “家里給你準備的有飯,以后每天放學你給我立刻回來,不許去外面鬼混!” “鬼混?”陸承佑在樓梯口停下,聞言回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我有您鬼混得厲害嗎?”瞥了眼梁婧:“這是您鬼混的第幾個年頭了?” 陸霆申氣得太陽xue快炸了:“這是你媽,你給我說話客氣點兒!” “嗯,是我媽。”陸承佑半點兒異樣也無,單手抄兜上了樓梯:“沒生我沒養我的媽。” 陸霆申想動手,梁婧把他拉住,勸:“算了,都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先去休息吧。醫生的話你都忘了嗎,你血壓有點兒高,不能動怒。” 梁婧扶著他回臥房休息,臨睡前跟他說起:“我這幾天老是夢見一聰。當初承佑他媽去世,老爺子非說是我害的,逼著讓我把一聰送到了國外。其實你是最清楚的,承佑他媽的死跟我們都沒關系,老爺子怎么能把氣撒到我身上呢。” 梁婧說著說著哭起來,陸霆申勸了幾句,說都明白她的委屈。 “我真的很想一聰,”梁婧說:“他今年都已經十八歲了,總把他放在國外也不是個事兒。霆申,咱就把他接回來吧,算我求你了。” 陸霆申攬著梁婧,心疼地給她擦眼淚:“我會想辦法的。” - 進了房間,陸承佑把手提袋扔床上。他進盥洗室洗了個澡,穿著浴袍出來,拿毛巾擦頭發。 額角的傷差不多好了,只剩了一條淺淺的印記。他翻出尹若心給的有祛疤效果的藥,往上面涂了一層。 瞥眼看見床上白色的購物袋,他把藥擱在一邊,從袋子里把衣服拿了出來。 他常穿的黑t和工裝褲,外加一條男士平角內褲。 他打算往臟衣籃里丟,衣服拿起來,卻聞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氣。 很淡的薰衣草香,跟他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氣味有明顯區別。 那丫頭把他的衣服洗了。 順帶著,連他的內褲,都給洗了。 陸承佑拿著衣服在原地站了會兒,幾秒后抬起頭,舔著唇角頗無奈地笑了聲。 - 尹若心是順手洗了陸承佑的衣服。他的衣服就掉在臟衣籃里,一直放著有點兒奇怪,干脆就洗干凈晾干了。 因為擔心他的衣服太名貴,怕機洗會弄壞,她特意手洗的。 次日再去學校,她看到陸承佑穿了那套衣裳。 班里的人都有好好地穿制服,只有他一身黑,就連腳上的鞋也是黑色。頭上戴了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顯得側臉輪廓更加鋒利。 物理老師管不了他,這次干脆連他的名字也不提,直接開始講課。 尹若心忍不住扭頭看窗邊的陸承佑,可有賀炎這家伙擋著,她總也看不真切。 下課后總有女生去找陸承佑,圍在他課桌旁問東問西。 他的位置靠窗,窗外走廊里時不時有外班的女生經過,那些女生化著精致的妝,校服精心地修剪成更貼合身材的樣式,經過時會假裝無意地朝他這邊看。 來找他的大部分是些模樣漂亮的女生,陸承佑高興時會跟她們說上兩句話,沒什么興致時誰都不理。 他眉眼生得冷,氣質卻痞,讓人感覺透著股壞勁,又怕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蔡純最近的妝化得越來越濃,校服裙子改得越來越短,身上香水味很重。她在加大力度追求陸承佑,早上會給他帶早餐,中午會跟在他身邊陪他一起去吃飯,知道他放學后通常會去打一個小時籃球,會絞盡腦汁地跟著他。 尹若心經常聽到王冰彤給蔡純出主意,怎么樣怎么樣才能更快地追到陸承佑。好像那個下雨天,把陸承佑堵在籃球場門口的人,并不是王冰彤一樣。 下午學校有場會,學生以班級為單位去了cao場,尹若心跟著隊伍,習慣性走在最后面。 她扭頭找了找,看不到陸承佑在哪兒。 體育場觀眾席上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她人生地不熟,不太敢往前跑,找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來,旁邊是走道。 會場鬧哄哄的,太陽很烈,學生們怨聲載道。 尹若心打開手機,老家的朋友彭明達在微信上問她:【新學校怎么樣?適不適應?】 她回:【還好】 彭明達:【有什么事要跟我說,等我有時間了去看看你。】 身邊落下一片影子,擋住快要燃燒起來的太陽。 尹若心抬起頭,看到了站在她旁邊的陸承佑。他換回了校服,黑色西褲,白色襯衫,最上面一顆紐扣開著,領帶系得不是很規矩。 他頭上依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下是一雙透著冷和壞的眼睛。 “讓個位。”他每次對她說話,都讓她感覺聲音里含著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