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林老師,如果當時你有去《女人,女人》的首映禮,我們說不定能更早見面。” 陸鈞行不得不承認,自己仗著那份愛,心底總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他或許可以幫上林云笙什么。 林云笙故意朝陸鈞行的耳朵旁邊吹了一口氣:“干什么?想做我的童養媳?” 不知道什么話戳中了陸鈞行的薄臉皮,他的耳朵通紅,手上的動作一頓,這回捆上了就沒再解開。 “你可以做我的哥哥、當我的知己、我的男朋友……” “每當你覺得難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爬上床,最好能摟著你睡覺,等我要去哪個劇組試鏡的時候,也會求你騎小電驢載我過去。” 十二三歲的陸鈞行還雇不起經紀人,都是自己周末瞞著孔素臻,獨自坐公交去參加各個劇組的試鏡。 他辛辛苦苦準備了好久的表演,最后因為沒有靠山被臨時擠掉名額的情況數不勝數,但這些沮喪陸鈞行只能自己一個人埋在心底。 “嗯,”林云笙順著陸鈞行的想象繼續往下說,“要真是那樣,你受了委屈就能第一時間哭著鼻子來找我。” “以我當時的性格,高低要把那群欺負你的人堵在巷子里打一頓,然后每天接你上下學,天熱了帶你去吃冰沙,天冷了給你買奶茶。” “等你第一次有反應了還會慌慌張張地跑來問我怎么辦,我幫你弄出來之后,又濺得滿睡衣都是……” 林云笙彎起眉眼,就算兩手被束縛住了也沒個正經:“你從那時候起就要給我搓衣服了。” 陸鈞行不由得怔了怔。 他反復咀嚼著所有暢想過的可能性,發覺自己好像有些沉浸在這樣的幻象里了。 或許在某個平行時空,陸鈞行真的可以跟林云笙擠在一張床上看電影,因為某個觀點爭論不休,到飯點了兩個人就跑進廚房里幫孔素臻端菜,深夜靠在陽臺上指著街道的路燈,說這是一天的句點。 他們可以擁有一場曠日持久的對視,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胡話,聊各種無所謂聽起來很幼稚的夢想。 陸鈞行喉結滾動,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直到發聲時他才驚覺自己的啞然。 “我不想退出綜藝。” 林云笙主動把頭靠近陸鈞行的肩窩:“我知道。” 潮濕的吐息燙得陸鈞行自己都發暈,眼眶里容不下的一汪清泉四處流散,他在林云笙面前哭得坦坦蕩蕩,不會惹是非,不會受嘲笑,更不會被罵娘炮。 “林老師,抱抱我吧。” 林云笙的兩只小臂慌忙依照指令,環過陸鈞行的脖頸,嘴唇碰著眼前人的耳垂,半身緊緊地貼了上去。 “不要怕,我會陪你。” 第86章 看天色也不早了,林云笙松開擁抱,從陸鈞行的大腿上爬了下來,他坐到床邊:“別想網絡上的事了,我們先去廚房煮晚飯好不好?” 說著,林云笙將兩雙被束縛的手腕遞到陸鈞行跟前,想讓他幫忙解開。 陸鈞行垂眼托住,又捏了捏林云笙自然彎曲的指尖,猶豫道:“林老師,你真的沒有為了我的怪癖去勉強自己嗎?” 今天上午聽了林云笙關于底線問題的回答,陸鈞行要說沒有竊喜的情緒肯定是在撒謊。 但他現在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年長者對親密關系的認知本來就是由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所以林云笙的回應自然能滿足他的壞心。 陸鈞行經常會跟林云笙強調在愛情里普世的是非對錯。 獨立自主很重要,個人空間很重要,像他這種極端的獨占欲才是有問題的。 陸鈞行讓林云笙提高警惕,也給他留足真正拒絕的權利,以此來保全年長者的自由。 可此刻的林云笙分明自覺得有些過頭了。 他不僅一到家就主動剝掉外褲去找腳鏈,這會兒明明是自己能輕易掙脫的枷鎖,林云笙也還是會順從地把手一伸,乖乖地等待陸鈞行決斷。 “陸小狗,少胡思亂想了。”林云笙幾乎能把對方的內心活動猜個八九不離十,他拿小指勾了勾陸鈞行,“我只是不擅長處理親密關系而已,又不是傻子。” 在看過陸鈞行中影考試的故事寫作后,夏光便曾經跟林云笙提過一次思想寄生的問題。 她說,你們兩個人之間可怕的甚至不是畸形的過度親密,而是過度親密下完美的自洽。 “所以就跟你的占有欲一樣,這個世界上可能也沒有多少人像我這樣,需要男朋友每天醒來去寫什么贊美和加分的字條。” 林云笙翹起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腳鏈,某根紅繩在中間若隱若現。 “人們最終都會沉溺在愛情的各種形態里,你別去管那些正確的、錯誤的,哪怕有些奇怪,我們只要經營好自己的形態就行了。” 林云笙已經沒有原生家庭可以依靠,他原本以為自己是飛在空中的無腳鳥,獨自隨風漂浮,運氣好的時候受人仰望,遇見一些良善,也目睹過他鄉的好風光,但到哪里都不是歸處。 “陸鈞行,跟你戀愛我真的很舒服。”林云笙眼笑眉舒,“謝謝你愿意喜歡我。” 陸鈞行的心臟瞬間被擊中,他十八歲多一點的人生,從七歲開始腐化,像是命定的劫數,在最該無憂的年紀殘疾。 自己后來縫縫補補了那么多年,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一場六月的白雪在擁抱的臂彎落下,到最后陸鈞行仍然停留在外人呼之即來暴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