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而且你還要像今天這樣,一直站在我這邊。” 林云笙突然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其實挺過分的。 可陸鈞行卻毫不猶豫地重重點了一下頭。 “好,我知道了。” 第56章 傍晚,陸鈞行在林云笙的規定時間內寫完了一篇故事。 撂筆時,他的手機傳來一陣響動。 陸鈞行點亮屏幕,是今天早上剛剛通過的新好友,給他發來了一個定位。 -你的粉絲知道你跟我哥住在一起嗎? -半個小時內,到我給你發的料理店來,我有事找你。 陸鈞行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時間,撈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林老師,我臨時有事出去一下!”陸鈞行從玄關的柜子上拿下一次性口罩戴上,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充電寶,“新一篇的故事我已經寫完了,就放在書桌上。” “那你晚上還有回來吃飯嗎?”林云笙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 陸鈞行手上的動作一頓:“我也不太確定,應該沒辦法在飯點之前趕回了吧。” “哦,”林云笙怔了怔,“好。” 林云笙煮好飯菜后一個人坐到桌前,明明原本習以為常的事情,現在卻因為陸鈞行的出現又消失,產生了極為強烈的戒斷反應。 晚上六點,中央電影大學公布初試合格的考生名單。 林云笙直到改完陸鈞行今天的故事,都沒等來小孩的報喜或者道憂。他遲疑地輸下陸鈞行的身份證信息,替他查詢考試成績,白底綠字的“通過”雖然在林云笙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他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林云笙把截圖發給陸鈞行。 他等了半天,對面沒有任何回復。 陸鈞行按照微信消息,找到指定的包廂,關上門后,坐到林暮南對面,口罩都沒摘,直接道:“找我什么事?” “不要對我有這么強的戒備心,我只是覺得如果不用那種口吻跟你發消息,你根本不會出來見我。”林暮南彎起眉眼,用筷子敲了敲乘著壽司的瓷盤,“不吃點什么嗎?” “不了。”陸鈞行把充電寶放到桌面上,緩和態度,故作為難,“我今晚還有工作要忙,一會兒經紀人就要過來接我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現在盡快跟我講清楚嗎?” 林暮南作為這次見面的主使,卻發現竟然對方比自己更自若,心里沒底,下意識地正襟危坐。 “陸鈞行,我其實今天早上剛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林暮南點開手機相冊,兩指放大圖片左下角的一寸證件照,“然后中午我回家之后,憑著記憶去翻了一下小學的班級紀念冊,最后找到了你的名字和照片。” 陸鈞行從小到大的五官都沒太大變化,這張稚嫩的照片不論換做誰看,都能一眼認出來,這就是陸鈞行本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們學校出過一起很大的惡性事件,”林暮南盯著陸鈞行,直到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才終于替自己找回了一點底氣,“是你把班上的一個同學打進了醫院,對嗎?” 陸鈞行的舌尖舔過后槽牙,他沒想到被自己埋進泥里的暴力,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人用這種形式重新提起。 父親是在陸鈞行出生后沒一個月,忽然查出了重病。家里的經濟條件支撐不起治療的費用,那個時候母親又坐著月子,他便瞞著一直沒說。 最終,在十個月后的某一天,還在咿呀學語的陸鈞行猝然沒了父親。 爺爺奶奶總覺得孔素臻和陸鈞行兩個人,是莫名克死自家兒子的禍根,一直沒辦法釋懷。母親回到了愿意收容她的娘家,外公外婆看著這個外姓的小孩,卻越看越像是一個擋了自家女兒再嫁路的拖油瓶。 陸鈞行現在想來,自己的童年好像確實不算多美滿,日復一日地戰戰兢兢,低眉順眼,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但孔素臻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的是,他六年的小學校園生活,其實過得更糟糕。 陸鈞行從小便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一驚一嚇都能把他弄到眼泛淚花。 可這種“淚失禁”放在當時同齡的男生之間,有著一個更為直白的說法——哭哭啼啼的娘炮。 陸鈞行整整六年的噩夢由此開始。 一年級開學不到半個學期,“娘炮”就成了班上男生對陸鈞行的稱呼。 他們會在老師上課點到陸鈞行名字的時候,枉顧課堂紀律地大聲起哄,會在團體活動里有意無意地排擠他,會在陸鈞行走進男衛生間的時候,用手抵著他,把人往另一邊的女衛生間推。 陸鈞行也不是沒有跟班主任告過狀,他寫了長長的一封信,上面列滿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委屈,以及幾位帶頭欺負人的同學名單。 在陸鈞行最初的設想里,班主任應該要代替他去跟名單上所有學生的家長告狀,叫他們管好自己的孩子。 但或許是因為在孩童之間,打鬧與欺凌的界限實在太過曖昧,又或許是因為涉事的同學實在太多了,所以班主任只是把孔素臻叫到了學校,讓她來安撫陸鈞行的情緒。 陸鈞行那時都要崩潰了。 他開始嚎啕大哭,比班上男生每一次欺負自己時哭得都要大聲。 因為陸鈞行知道,mama能在這個時間點來找他,一定翹掉了今天的工作,她一個月辛辛苦苦地上班,到頭來又要自己拿不到全勤的獎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