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賀年早就習慣了,其實開著窗子能通風也不算太熱。 初中畢業那會兒,賀年成績優秀,愣是從小縣城考上了f市的私立學校,這才有機會認識林風濯,私立高中收費貴,學費要一大筆錢,但賀父賀母還是咬牙堅持讓賀年去上學。 f市一線城市,物價很高,就算只吃飯也比小縣城要貴上好幾倍,很多時候幾本資料書都要花光他所有的生活費,平時去食堂吃飯,連帶油帶rou的菜都不敢點。 后來賀年就周末去飲品店里打工,還管飯,拿到微薄的工資后,自己租了一間小單房,這樣每天晚上也可以去上幾個小時的班,能多掙幾十塊錢呢。 賀年分的清主次,學習很刻苦努力,后來從普通班考到了最好的火箭班,隨著教育資源的提高,學費又漲了近乎一半,夏天悶熱,逼仄的小房間里其實是裝了空調的,但賀年沒敢開一次。 等做好飯,林風濯已經睡著了,賀年洗手換下沾了油漬的衣服,走過去伸手在林風濯額頭是貼了下,一片冰涼,他伸手拿過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了些。 “風濯,你真的喜歡我嗎?” 賀年聲音很低,他俯身湊過去,林風濯五官優越,半邊臉隱匿在陰影下,此時呼吸綿長不設一點防備。 不知道是在問睡著的人,還是問自己 ,或者只是單純的陳述。 賀年聲音悶悶的:“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喜歡,我知道,你是因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的吧,可我還是舍不得你。” 對他來說,曾經林風濯如同一道光照亮了他的暗淡的世界。 沙發上的人顯然沒有任何意識,賀年眼眶微紅,他俯身呼吸越來越近,想要貼上對方的唇,卻眼尖的看見林風濯領口里的曖昧紅痕。 賀年單薄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停滯在半空中,大腦一片空白。 他丟盔棄甲驟然退開,卻被人攥著手腕用力拉了回去,林風濯睜眼直起身把人壓在身下,扶著賀年的腰親了下去。 “不要……” 賀年曲著腿極力抗拒,他還沒有下賤到知道男朋友剛跟別人上完床,又馬上接受和自己親熱。 “不要?” 林風濯垂眸,視線落在賀年紅潤飽滿的唇上帶著幾分戲謔,嗤笑一聲,捏住他的下巴抬了抬。 “跟我耍什么脾氣?” 不顧反抗,林風濯再次俯身,他只覺得賀年的腰又細又軟,摸著比白落俞更要有感覺,壓著賀年的腿,將人緊箍住。 身上的人像是一堵墻,賀年推不開,心中凄涼,認命的閉眼接受了一個粗暴的吻。 林風濯只當他是緊張,賀年在這方面一向保守,兩人到現在也沒有真的做到底。 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愿才有意思,賀年跟個木頭一樣沒有絲毫的回應,林風濯很快便沒了旖旎心思,他側過頭微微喘氣。 手指在人耳廓來回安撫,察覺到賀年渾身在顫抖,林風濯憐惜的低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抬頭時從發絲間似乎聞到了膩膩的油煙氣。 林風濯一陣犯惡心,所有的興致結束。 “沒意思。” 他把人放開,翻身起來去桌上吃飯。 賀年沉默了會兒,濕了眼角,他閉眼心想,算了。 林風濯吃完飯沒多留,又趕回學校上下午的課程,賀年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桌上的碗筷還擺放著,沙發亂作一團,遙控器不知什么時候摔到了地上,電池滾落在垃圾桶旁邊。 賀年臉色有些蒼白,眼里的光慢慢淡下去,就好像他無論怎么努力,都沒辦法走進林風濯的世界。 書架上還放著最新版本的高考模擬試題,紅藍皮。 f大是曾經的夢想,如果沒有出那件事,他就可以和林風濯上同一所大學,該多好啊。 那樣的話,兩人之間的話題會不會多一點呢,而不是像現在,只會繞著一日三餐財米油鹽這種生活瑣碎,就連他自己也覺得無趣。 賀年拿起沙發上的禮盒,包裝很有質感,里邊安靜的放著一條細長的手鏈,尾處有三顆瑩潤的珍珠,很漂亮。 包裝上還寫著感情寄語,無盡的愛,此時看著那幾個字卻格外刺眼。 賀年低頭為自己戴上手鏈,笨拙的弄了很久才扣好,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收到來自林風濯的生日禮物,珍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碎亮的光。 他十六歲那年遇見林風濯,轉眼已經二十歲了,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半年。 準確來說,連個告白都沒有,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但應該算是在一起了吧。 以前賀年一心追逐著林風濯的腳步,雖然兩人有著天差地別的生活,但賀年沒有自卑過,就算兩人的感情永遠不會對等,他心甘情愿去付出。 曾經的小小鴻溝已經變成了不可跨越的銀河,成了現實,被生活無限放大,自己也被徹底擊垮,從學校里的第一名變得平庸,變得灰頭土臉,碌碌無為。 賀年仰起頭深呼一口氣,他想再努力一點,開這家蛋糕店時借了林風濯二十萬,如果把錢還了,他會不會在這份感情里得到解脫。 周然下午來店里幫忙,賀年輕松了不少,他在網上學習了新的教程,嘗試做新品種的蛋糕和冷飲。 “你好,點單。” “來了!” 周然停下手中打包的動作,熱情的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