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們的日常活動
執星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而雨沐就已經挽著溫雅往殿里走了。 因為他和云奴、青荬、梅謝四人都已經快到臨產的月份,現在升清殿作為產房已謝絕外客,當值的宮侍若非傳喚也不得入內。按理來說新入宮的面首不應該直接進殿,不過雨沐已是第二胎倒不太在意,況且新來的是孟國的皇族,還是應當表示些優待。 周朝的皇宮建筑從外觀上看與魏陰差別不大,大抵確實是因為同宗同源的緣故。然而執星進了室內,卻發現許多東西都有些新奇:例如這里窗上糊的并非油紙,而是一層很薄的無色玻璃,看上去頗有些脆弱,但效果也確實清透。而在進門后的屏風上也是用許多色澤艷麗的寶石鑲嵌成一幅山水畫卷,因為執星原本的封地毗鄰夕國,所以他能認出其中一些是產自那邊,但還有一些則是連他也不認得的。 溫雅發現他在觀察那屏風,倒是有些掛不住了:“咳,這是我在奧薩城時隨手買的,雖然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拼的,但做工也還不錯。” 在奧薩城這樣的西域商業樞紐,有許多商販會蹭著監國軍運輸物資的列車倒賣各地出產的便宜礦石。而溫雅年少時也買過不少用這些漂亮礦石制作的玩意,雖然價值不高,但倒也好看耐用,然而這等便宜貨展示給南方鄰國的皇族可就有點丟份了。 好在執星并不知道那些漂亮石頭的價值,倒還以為周朝皇族的生活頗為奢侈,以至于完全用寶石拼配的屏風都算是“不值錢”的。 而脫下外衣再往里走,里屋此時已經升了爐子,爐上還溫著一壺花茶。云奴、青荬和梅謝這叁個待產的正在跟月染下縱橫棋,看起來戰況正是膠著,竟沒發現有人進來。 那叁個和雨沐一同住在升清殿待產的小郎君高高地挺著肚子,而到了孕中期的月染也是已經顯懷。然而同樣是下棋的孕夫,云奴只是安安穩穩地靠在軟墊上,像是對棋盤上局勢并不在意,而他對面同陣營的梅謝一邊剝著榛子一邊看左右兩邊的人,仿佛心思也不在棋上。可青荬跟月染卻是頗為緊張的模樣,手上不自覺地在孕肚上來回撫著,裝作不經意間對視一眼,又像是在傳遞什么信號。 果然,在輪到青荬的回合時,他趁著云奴沒有注意便出手了,裝作是袖子帶到了棋子,而悄悄將那棋子挪了位。 云奴雖然沒注意,但梅謝此時卻瞧見了,立刻嚷出來:“青荬你碰到別的子了!” “只是袖子帶到了而已。”青荬有些不樂意地小聲道,“我給它復位便是。” 梅謝抓到好友的把柄,即使似乎并非是故意為之,他也要口頭得理不饒人一番:“多虧我瞧見了。若我不說,你肯定裝不知道。” 眼看著他倆又吵吵起來,通常這時候別人也會湊下熱鬧,但云奴卻瞥見青荬對面的月染似是松了口氣,于是仔細看了看棋盤:“不對,剛才右叁的百戶不在這個位置。” 青荬立刻緊張得一言不發,而月染還試圖蒙混過去:“這百戶不都一樣么,云奴哥還能看出右二右叁的差別啊……” 這番轉移話題雖然梅謝聽不懂,但云奴卻能由此確認了白方的兩人是故意做手腳,只覺得頗為好笑:“這枚百戶剛才應當在這,否則叁回合之前你們的千戶是如何過河的?” 他如此一說,梅謝也明白了過來:“好啊,你倆竟然借著復位偷偷將棋子挪到別處!” “是是,我們認輸了。”青荬只好承認。 但梅謝自然不會放過:“認輸也不算完,你們這次出千,誰知道之前出沒出過?” 月染立刻辯解:“之前可沒有過,而且云奴哥連叁回合以前的棋都記得,我們這不剛一出手就被揭穿了么?” “那也是因為這次被我瞧見,否則就讓你們蒙混過去了。”梅謝仍然不依不饒。 青荬見好友當真生氣了,也覺得平時下棋還要出千確實有些過分,但月染畢竟是為了他倆贏棋也不能怪他,于是只說:“那下一盤將我倆拆開,我跟你一組,你便知道我是不是經常出千了。” 誰知梅謝直接道:“臭棋簍子別拉我下水,你們就是出千也下不過我跟云奴。” 把月染和青荬綁一塊也下不過云奴是真,而梅謝顯然只是個拖后腿的。之前青荬和雨沐一組,還能勉強跟云奴打個平手,而換成月染之后便十有九輸了。 而且月染技不如人還慣會出些歪招,前些天想著除他之外的叁人月份大了易困乏,于是出棋一直拖著時間,想等云奴犯困了再趁機偷襲,結果云奴困了之后更不想磨蹭,直接出殺招幾個回合就將月染和青荬的布陣穿得七零八落。 月染出歪招也贏不了棋,聽梅謝這般嘲諷就覺得更不忿,剛要爭辯就瞧見雨沐和溫雅已經進了里屋,連忙扶著孕肚站起來行禮:“奴請監國殿下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