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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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還有大哥二哥,少?我一個不會怎樣。” 這番話?幾乎駭俗,但衛(wèi)陵的?神情很平靜,他意識到她并非完全放下過去,對他生?有情意,才會問的?這話?。這只是她心里的?一個想法,只關?乎她一人的?,但她愿意袒露,甚至可以說是試探他。 更是在給他一個機會。 重來,她不會妥協(xié),他更不愿意她再妥協(xié)。 他說的?話?也全是真的?,心甘情愿,不是敷衍哄說。 衛(wèi)陵心里極喜悅,驟然急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緊盯她如同審視的?眼睛,如同誓言般。 “曦珠,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可以?!?/br> 曦珠的?手指不覺扣緊。 便是在這刻,他在她心里,徹底與前世的?那個他分裂。 潛藏在那些溝壑深處的?痛楚,仿若都隨著從山坡吹涌來的?一陣春風,攜來花香,散了干凈。 但不知為什么?,她還是莫名覺得酸澀。 遽然地,就被一道急力猛地撲倒在地。 曦珠下意識閉上?了眼,等睜開,看到身前的?他。 衛(wèi)陵撐跪在她身側(cè),垂頭看見她潮濕的?眼,按在地上?的?手,筋脈盡顯,抓斷了幾許青草,可他還是笑的?,緩緩壓低了身子,直到兩人呼吸勾結(jié)糾纏,他在她眼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喉嚨微微發(fā)干,嗓音放低,柔聲問:“我想親你,讓不讓?” 她的?睫毛顫抖著,在愈加親近,兩人鼻尖即將相貼時,忽地一只手抵在他的?肩膀,一把?推開了。 “不要。” 衛(wèi)陵順勢躺了回去,被從葉隙射來的?光照地閉下眼,喉結(jié)滾動,吞咽了下,轉(zhuǎn)見她要起身,笑道:“躺著舒服些,起來做什么?。” 被他這樣一鬧,那點微末的?酸都沒了蹤影。 曦珠盯著干凈的?草地,道:“臟?!?/br> 她穿的?是白衣,最易留下印記,可不比他,隨便去哪里都沒誰追究。 聞言,衛(wèi)陵站起身,就將整件杏黃團花錦衣都脫了下來。 “做什么?這副樣子,我連親你一下都不敢,還敢做更過分的?事?” 他將外袍拿給她墊,又笑她躲避的?眼神,毫不在意地,只一身雪白里衣躺下。 曦珠夷猶下,也在樹蔭里躺了下來,眺望向青空遠山。 “那你夜里還翻墻來找,就不過分了嗎?” 衛(wèi)陵反駁:“那也是白日根本沒機會與你說話?。” “好多次都想不管不顧地親你,可想著你本來就不大喜歡我,要是覺得我人不好,更不敢動了。” 他哼道:“是不是覺得我不好???你知不知道與我玩的?好那些人,但凡有個喜歡的?,可使上?不少?手段偷香竊玉的??!?/br> 就沒見誰這般坦坦蕩蕩的?。 曦珠笑了下,刺聲:“那我是不是該稱贊三表哥品性高潔,沒與你那些朋友學壞了?” 明知他不會是那樣下流的?人,或許是山風和煦到,讓她如此回他。 衛(wèi)陵忍俊不禁,道:“你不如說是我太喜歡你了,不想你受委屈,哪怕是我給的??!?/br> 她的?臉皮沒他厚,有些時候注定落敗,曦珠不做聲了。 一會兒,他自己沒忍住。 “你怎么?不問我在外頭,有沒有其他喜歡的?姑娘?” 好似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會聽到他的?那堆爛事。 曦珠道:“不想問?!?/br> 他又笑:“你今天與我說這些,怎么?會不想知道呢?” “問吧問吧,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br> “不想知道。” 事實上?,不需她主動問,他已?急于展露自己的?忠貞心意,說了起來:“你可別聽人胡說,我之前是喜歡去那些青樓巷子,但都不過聽曲看舞,再喝些酒,其他可什么?都沒做。喜歡上?你之后?,就再也沒去過,外頭與朋友吃酒,他們請來彈唱的?那些姑娘,我也沒多看她們一眼?!?/br> 難得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表明自己多喜歡她。 他的?話?真多。 直到他隨手撿起落到身上?的?一片葉子,像是想起什么?,說:“早知該把?笛子帶出?來的?,將就些,我給你吹個曲子吧。” 將微硬的?碧綠葉片卷繞在指上?,湊到唇邊,試了兩個音。 衛(wèi)陵垂下眼,望著她笑,慢慢回想著,重又吹奏起那首曲。 空空蕩蕩的?山谷里,輕快明亮的?曲調(diào),悠然流淌,縈繞不去。 曦珠隱約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當晚回去后?,從破空苑那邊傳來了一陣笛聲,她坐在窗邊聽著,心神一霎震顫,終于想了起來。 前世她病重,搬離破空苑,回到這里養(yǎng)病。有一天,衛(wèi)虞突然帶來了一個木盒子,說是從前交托他人,再輾轉(zhuǎn)多處,沒想到還能歸來。 衛(wèi)家被抄后?,除去金銀玉器直充國庫,還有許多東西?流于市井。 想必這個奇怪的?盒子,那時也流落了。 衛(wèi)虞卻流淚道:“三嫂,這是三哥臨走前,讓我送給你與許……送給你的??!?/br> 那時她的?眼睛半瞎,也不大能聽得清聲音了。 盒子里的?機關?齒輪斑斑生?銹,滾動碾壓間,發(fā)出?喑啞嘲哳的?噪聲。 衛(wèi)虞應當是為了讓她活下去,才會那樣說。 他怎么?會送給她東西?呢。 但她還是臥在病榻上?,模糊地看窗外的?春光,一遍又一遍地聽那個怪盒子,卻只能混沌地聽出?前半段的?曲調(diào),后?面都堵塞了,再也發(fā)不出?任何?響動。 原來完整的?一首曲是這樣的?。 今日的?后?來,她覺得曲子好聽,沒忍住問他叫什么?。 搖曳的?樹影底下,他懶散笑說:“沒名字的?,兩年前的?春天,我無意跑到這兒來,發(fā)現(xiàn)這處沒人的?地,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一時興致,隨便吹的??!?/br> ?;旄栉瑁匀皇熘袈?。 他又說:“我那時就想,若是我以后?有了喜歡的?人,一定帶她來這里,就我們兩個,然后?吹這個給她聽?!?/br> 關?于她與他的?前塵舊事,曦珠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了。 連同那個怪盒子。 她決定,要徹徹底底地放下那些。 當在花樹下,他問,是否可以親她時,她放任了他。 她想知道,自己對重生?后?,卻喜歡上?她的?衛(wèi)陵,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直到最后?一刻,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疼惜,才推開了他。 今日,衛(wèi)陵帶她看那樣的?景色,與她比賽騎馬,對她說那些話?,都是想讓她高興。 他說,見不得她難過。 曦珠不是真的?十五六歲了,早已?忘記了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亦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年少?時的?初次動心,她不會再有了。 如今的?她,只是聽著窗外的?笛聲,憶起沉重的?將來,想,倘若沒有他,絕不會比現(xiàn)在好。 * 前世,是從何?時喜歡上?曦珠的?,連衛(wèi)陵自己都不確定。 假若一定要有所?謂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從那個雪天,她目睹姜嫣對他的?背后?之言計較吧。 現(xiàn)在想想,他都記不清那些奚落的?話?了,大抵與爹娘對他的?訓斥,外人對他的?調(diào)侃一樣。 只記得很清楚,她笨拙的?安慰,維護他被人貶到地上?的?驕傲。 從沒有誰像她一樣,堅定地相信他,認定他不是只會玩樂的?紈绔子弟,說他很好。還替他傷心。 他聽著覺得有些好笑。 當時兩人才見過幾次啊。 又那么?傻,腳傷了流血,一聲都不吭。若非他回頭,她是不是要一個人待在那里,哭紅眼睛,被漫天大雪給埋了。 他背起她時,覺得好輕。 那是他生?平第一回 背一個姑娘,她趴在他的?身上?,一動不敢動,卻還問他冷不冷。 她應該又哭了,淚水都落進他的?后?背。 他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不知怎么?想起來,好似她剛來公府,第一次相見時,她也是哭的?。 怎么?那么?愛哭呢。 后?來入職神樞營,不知是向誰證明?;蛟S是被家中催得緊,也或許和她話?里一樣,自己真不是紈绔子弟,雖比不上?兩個哥哥,但好歹有點正事做。 那年除夕宮宴,美酒佳肴,歌臺舞榭。 他厭煩宴會上?的?那些恭維交鋒,只覺無聊至極,到御花園游逛,看到了雪中紅梅,忽地想到小瓊山的?那片梅林,也想到了她。 她現(xiàn)在是不是一個人在府里。 不過一個小念頭,很快從腦海里滑過去。但他在宮里待得倦了,還不如出?去玩,隨便差一個太監(jiān)去與家人說過,就步出?了宮門。 可在那些張燈結(jié)彩的?街道上?,或是三三兩兩的?觀看百戲雜技,或是一家人牽著手游玩。 他們臉上?都是笑容。 他一個人,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又一個人冒雪騎馬,四處晃蕩,最終回到公府。 他直接回去破空苑,卻在園子的?路上?,聽到兩個丫鬟說起表姑娘。是春月庭的?丫鬟,得了她發(fā)的?壓歲錢,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