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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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后,換上嶄新的、熏過香的白色里衣。 將人都屏退出去,坐到翹頭案前。 疏窗大開,墨藍的半空之上明月高?懸,星子?閃爍,映落院墻邊那棵百年的梨花樹。如?雪堆覆的花枝,夜風緩吹,零落灑下?一陣花雨。 他不禁想到那支花。 他知道,她是扔給許執的。 今天?一整日球場上的奔馳擊球,揮汗如?雨,也沒?能消解心里的那點不安。 盡管清楚她對許執不再?有更?多的感情。 衛陵閉眸緩了片刻,目光移轉案前,將燭挑地更?亮些,沉靜下?來,壓袖磨墨,回想今日與洛平父親談及到的火.槍機關細處,繼續伏案修改畫圖。 微晃的光亮里,夜色沉落,案上慢摞起一疊精繪的軍器圖紙。 * 柳枝抽出嫩黃的穗芽,盎然韶光里,京城進入四月。 厚重冬衣被脫下?,各色春裳被穿上。 一個風暄日麗的日子?,趁著天?氣盛暖,蓉娘將箱籠里堆放了一個冬日的衣裳都拿了出來。 縱使?姑娘因在孝期,不能穿這些色艷的衣裳,但也得曬曬去塵,免得陳舊生味了。 此時內室桌上、床上、椅上,到處擺放著衣裙。 青墜看?晃了眼,表姑娘自進公府,一直穿的都是霜白荼白這般的素裙,就連裙上的花紋都淡的瞧不清。 她還從未見表姑娘穿過稍艷的衣。 映入眼簾的,怕不下?百余件衣裙,顏色多地好似沒?有重復,布料全都是上好的綢緞綾羅,花紋繁復明快,樣式亦多的讓青墜驚訝。 其中有些裁剪,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蓉娘笑地拿起手邊的一件胭紅擴口袖短襟,道:“這是津州的衣裳樣式,只那里的姑娘穿,京城還沒?見過呢。” 說著拉起曦珠,拿衣上下?比劃一番,唉聲道:“這袖子?短了,怕是以后穿不得了。” 自姑娘前年來過月信,個子?就長得快,去年及笄之后,更?是竄著朝上長。 比同齡的姑娘們,都要高?出半個多頭來。 這還不滿十六,以后且有的長。 長得高?好啊,是說養得好,但對于一個姑娘家,若過高?,以后嫁人又多個難處。 總不見得丈夫樂意娶個比自己還高?的妻子?,便?不說走出去讓人瞧見說笑,光是男人那點自尊心作?祟,都會覺得沒?臉。 蓉娘吃了幾?十年鹽,還能不明白。 曦珠被展開手臂,低眼望著這件衣。 她摸著柔滑的緞布,記憶模糊,道:“好似是阿娘在我十三歲開春時做的。” 就似打?開話匣子?般,這年過去,對故去之人有了釋然,蓉娘便?絮叨起來,笑說:“可不是嘛,那時夫人讓繡娘給你做了好幾?件春衣,你最喜歡這件,說是顏色最艷最好看?了,常穿出去玩。” 姑娘小時愛玩,卻也愛俏,凡穿著都要最漂亮的。 便?是連人,也喜歡長得好看?的。 老爺曾抱著姑娘問:“以后爹爹給咱們珠兒招婿,你說咱們要找個什么樣的?” 姑娘沒?有任何遲疑和害羞,張口就道:“要找好看?的!” 逗地老爺和夫人直笑。 蓉娘及時壓了壓哽聲,趕忙拿過后邊一條簇新的鶯黃刺繡妝花裙,再?對比起來,也短了。 姑娘腿長,前年能遮鞋面的裙,現今卻短過腳踝。 還有一年半的孝期,到時定穿不了。 蓉娘少不得感慨:“可惜啊,這裙子?姑娘還未穿過。” 柳家只有一個女兒,自然嬌養長大,衣裙每年四季都做的多,不穿也要擺在柜里。 曦珠看?過一轉周遭,覺得浪費了,便?問起青墜:“這裙我一次都沒?穿過的,看?你應當能穿,若是喜歡,拿去就好。” 青墜一眼就知裙子?價貴,不論繡紋,光是布料,她怕是半年的月錢都買不起。 忙搖頭道:“姑娘不用的。” 曦珠笑道:“你不要,我又穿不得,少不了要扔掉。再?者你馬上要成婚,你侍候我一年了,我沒?什么現成的東西送你,只要你不嫌棄這衣放箱籠里一年了,拿去曬曬就可以穿的。” 青墜并非家生奴婢,與人成婚是在外頭,婚期定在兩個月后。 姑娘這般說了,她不好再?推,也是真喜歡那裙子?,接了過來,歡喜道謝。 曦珠接著和蓉娘一起,把?自己不能穿,又全新一次未穿過的衣裙整理出來,先讓青墜選。 青墜挑了七八條,心里高?興得很,卻不好意思再?拿了。 剩下?的,曦珠讓她拿去問院里的其他丫鬟。 正?蒔花打?掃的兩個小丫頭欣喜地選過,在窗外喊道:“多謝表姑娘!” 曦珠朝她們笑笑,接著與蓉娘收拾起舊物。 她已經穿慣了素裙。 即便?前世脫了孝期,在公府穿的仍然清淡,只有與許執出去玩時,才會穿的稍艷些。 后來流放峽州,在那樣一個海寇肆虐的地方,連容貌都恨不得毀去,怕惹來惡意覬覦,哪里敢穿這些,成日裹在灰布里。久而久之,曾經令人艷羨的容貌損折,她連鏡子?都不敢照,也不再?奢望。 將衣裳收拾完,已過去一個多時辰。 青墜找來繩子?,踩著高?凳墊腳,栓綁在幾?根白玉蘭樹丫之間?,牽出四五條長線來。 曦珠與蓉娘把?衣裳和裙子?抱出去,扯開袖子?和裙擺,搭曬在太陽底下?,用竹夾攜住,不被風吹落。 等?忙活完,又過去半個時辰。 春月庭的后院,滿眼看?去,一片繽紛。 潔白的玉蘭花隨風飄動,春光鋪在晃蕩的衣裙上,金銀繡線若隱若現地折散碎光。 前院石匾旁栽種的黃木香,今歲春天?竟順著青墻黛瓦,延伸至后院,與攀墻的粉薔薇糾纏,成云般的花引來蜂蝶,在隱有暗香的衣間?翩躚。 燕子?南歸,飛擷春泥,嘁嘁喳喳地叫,修筑檐下?去年的舊巢。 曦珠坐在廊廡,望著眼前的景象,不覺眼眸微彎,唇角翹起。 柳伯已于兩日前啟程回津州,說會回去照看?老宅。 如?今只有蓉娘陪在身?邊,她卻感到一切都在變好。 重生將近一年,此時的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姑娘,我怎么不記得你有這鐲子??” 身?后的窗里忽地傳來蓉娘的一聲驚嘆。 曦珠回頭,蓉娘已經走了出來,手里托著一個打?開的紅匣。 待近處,她看?見了遞來面前的匣子?里,一塊月白素紗上,一只湖藍的蛇形玉鐲靜靜地躺著,綠松石的玉化料,色純無質,水波紋路。 蛇首蛇尾相錯而過,栩栩如?生,就連鱗片也纖毫畢現。 不是尋常的鐲子?樣式。 曦珠愣住,她沒?有這只鐲子?的。 蓉娘也疑惑,曬完衣裳,她去整理其余箱子?里的雜物,便?發現了一個做工精美的沉香木匣子?,不應放在那里的,又是何時放進去的?她打?開來看?,當見里面的玉鐲,登時就睜大了眼。 活這么大歲數,她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但這么一大塊綠松石料子?,還沒?一絲雜色,價貴不可想,便?是想買都找不到地方。 還雕刻成蛇。 蛇,正?是姑娘的屬相。 “難不成是之前誰送的?” 蓉娘實在想不起來,可這樣的玉鐲,凡人見過都不會忘記,難不成自己真是老了? 曦珠接過匣子?,看?清了它,瞬時,她捏緊了手指。 是那個剔紅嵌玉刻芙蓉紋匣,去年及笄那日,衛陵送給她的。 她從沒?有打?開過一次,便?將它遺忘在了哪個角落。 原來里面裝的是這樣一只鐲子?。 她將它拿了出來,觸及冰冷,是被困于黑暗里太久,熬過寒秋嚴冬,終在這日得見天?光。 一剎那,前世的不堪,與今生的荒誕,如?同雙絞的線,將她心里那個殘酷冷漠的他更?加剝離,絞碎了些。 曦珠笑了笑。 “我也記不得了。” 遲疑了下?,她將鐲子?戴進左手,尺寸沒?有偏差,全然合適。 明媚春光下?,她抬起手,在光下?看?它。 玉蛇顏色艷麗,純粹的藍,宛如?家鄉一望無際的海,彎曲盤繞上自己的手腕。 第62章 一起玩 (增修) 清明前兩日為寒食, 萬家禁煙冷食,多用杏花餳粥。 大燕開國?皇帝熱衷馬球,在世時, 每年此節都會舉辦馬球賽事,不僅為娛己樂人,也為檢視膝下皇子武藝, 及其領導才能,所附官員黨派。 國?祚至今一百二十六年, 歷代皇帝都如此, 這幾乎成了心照不宣的規矩。 神瑞帝早年夭折過一個皇子, 現今只有四位皇子,不算多嗣。 其中嫡長?子太子出自中宮,六皇子出自溫貴妃。 另兩位皇子平庸,其母都是不受寵的?妃嬪, 家族也不足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