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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17節

    王夫人卻不肯讓她還,轉頭看向國公夫人。

    楊毓跟著出聲道:“曦珠,收下吧。”

    她是知曉王家有多看重王頤的,這鐲收下也算個人情物件。

    因侄女還在孝期,楊毓不便帶她去宴會,也不能結識這京城的諸位夫人。但等孝期滿了,楊毓打算在京城給她找個知根知底的好人家,以后和公府往來也方便。

    王家欠下這份情,興許侄女會用得上。

    曦珠在姨母的勸下,也不再多說,只得行禮道:“多謝王夫人。”

    王夫人輕拍她的手道:“是我該多謝你才是。”

    她是越看曦珠,越喜歡。

    等回去的馬車上,她和兒子提及此事,以過來人幾十年的眼光,邊笑邊說:“那小姑娘不僅長得好,瞧著性子也好。”

    王頤原還在想衛陵的那句問話,到最后他也只說:“自然不是。”

    初見而已,他就說出心悅的話,未免太過輕浮,對姑娘家也不夠尊重。【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但當下聽到母親的話,再見母親空了鐲子的手腕,王頤又想起那時見到的人,覺得天真的熱起來了,弄得人心也燥。

    他還是第一回 見著一個姑娘,挪不開眼的。

    她笑起來真好看啊。

    王頤掀開車簾一角,看向街邊熱鬧來往的店鋪,不斷默記著藏香居三個字。

    微風撫平面上紅意,他不由得輕輕笑起來。

    *

    衛陵因臂膀有傷,被看管在破空苑中,一日三餐都送到跟前。

    起身一氣喝完當歸鴿子湯,又將rou啃吃掉,等殘食收拾去后,他擦凈手,將帕子撂開,重新躺回搖椅,仰面望著密密匝匝的梨樹葉子,熱光從濃蔭罅隙漏下斑點,浮在眼上,刺了下,他側過臉,睨到阿墨。

    “待一旁去,別在我眼前立著,倒顯得你在看我坐牢。”

    阿墨覺得委屈,卻不退一步。

    “三爺就體諒體諒小的,國公夫人讓我看著您,若您再跑出去,是真的要將我賣了。以后誰還給三爺跑腿,誰給三爺盡忠,誰給……”

    “行了行了。”

    衛陵不耐煩起來,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道:“我這樣子怎么出去?”

    阿墨可不敢辯言:哪怕您只有一條腿,要是想跑,誰也攔不住啊。

    他也沒站了,找個犄角旮旯地蹲著,讓三爺眼不見心不煩。

    清凈了。

    衛陵轉頭闔上眼,躺著睡覺。

    沒過會,腦中卻冒出一個時辰前王頤的話,說是不喜歡表妹,可那樣子又不像,那到底是不是?

    但想到這,衛陵就覺自己奇怪,怎么想起這事了?

    他才見過表妹兩回而已。

    第一回 她見著他就難過地很,連句話都沒和他說。

    第二回 更是隔的遠遠地看了眼,也還是沒說話。

    似乎當時并沒什么特別,但回想起來,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再加上這回若邪山的事,更讓他心里梗著什么似的,想要知道為何自己養的狗竟聽她的話?

    他真的不想出府去,現下能百無聊賴地,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里養傷,就是想著傷好后,尋個機會去問表妹,好解了心里疑惑。

    畢竟拖著只不能動彈的手臂去,也太難看了些。

    想著,沒忍住側翻個身,差些壓著手臂。

    “三爺,小心手!”

    身后阿墨喊道。

    “閉嘴,別吵我。”

    衛陵冷聲,被吵地斷了神思,再也接不上,頹然了,索性放空腦子。

    沒一會,倒真的睡著了。

    他是被腳步聲吵醒的。

    擰眉睜眼,就見一個人走到面前。

    這幾日衛度在戶部忙碌,是為此前出京的公事交差。

    等回府才得知衛陵為了救司天監監正王壬清的兒子,險些手臂要廢了。

    腳步不停地就趕到破空苑。

    衛陵一見他的臉色,就知要被罵。被母親罵的耳朵疼,又來一個。

    眼皮子一蓋,接著睡。

    “二哥若是來教訓我的,就不必了,若是來關心我的,也不用。”

    他隨手朝院門指去,“阿墨,送二哥出去。”

    阿墨哪敢,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連氣都不敢喘下。

    衛度見衛陵這架勢,瞥到他那綁纏好幾圈紗布的手臂,不管他的驅趕,冷清面容先陰沉下來。

    “你倒是好英雄,為了救個無關緊要的人,差些斷條臂膀。”

    衛陵聞言看向衛度,也冷了臉。

    “即便真的沒了,也不勞二哥cao心。”

    王頤是他近日新交的朋友,既是一道出去玩的,就要一道回來。若是王頤真的如夢里那樣,最后落進淵洞,他此生都會難安。

    要是斷自己一只手,就能換王頤一條命,是值得的。

    衛度冷笑:“你如今多大,都十八了,還說這樣的話,若是真斷了,我看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還能在這里安然躺著,來駁我的話?”

    這般語氣,與他在戶部對下官時無兩樣。

    衛陵氣涌到胸口,憋悶地他捏緊了拳頭,手背青筋也崩出,氣極反笑道:“我是沒二哥本事大,二十歲就當了探花郎,年紀輕輕就是戶部正三品的侍郎,倒也不用貶低我,我是個什么樣,我自己清楚。二哥若是空閑多得很,不如多去做事為百姓謀福祉,總比在這浪費的好。”

    阿墨躲在一邊,半偷聽那邊的話,直到二爺氣出院子,他才挪步過去,就見三爺仍是睜眼躺著,分明聽到他過來,也不罵他。

    是夜,三爺躺院里,看了一晚的星星。

    是被氣的。

    *

    接連幾日,姚崇憲等一眾好友帶補品來看望衛陵,燕窩靈芝花膠老參,雜七雜八的,都是些大補之物,公府哪里缺這些。

    衛陵將他們招呼完,便讓阿墨送人出去,接著一頭倒引枕上,歪著身體翻書冊,上面圖樣清晰,繪制詳細,俱是炮械兵器。

    養傷這些日子,他閑得發慌,索性晝夜研看弓.弩,也是靈念忽至,冒出了一個改進射程的法子。

    只是要等傷好后,才好動手,也不知可不可行。

    衛陵正又要閑下來,就聽門外阿墨的悄聲。

    “三爺,秦家大爺和二爺來了,說是來看看你,要讓進嗎?”

    聽這話,衛陵就感到臂膀的傷隱隱痛起來。

    秦令筠和二哥同朝為官,又是好友姚崇憲的姐夫。他還真不能把人趕出去。

    待人進門,阿墨去沏了茶來。

    秦令筠撩開濯絳袍擺,端坐到凳上,先是看了衛陵的手臂,問道:“我聽崇憲說你此次傷著了,便隨你二哥來看,現在可好些了?”

    出口時嗓音冷壓,和他的相貌一般沉斂。

    年三十二,卻已是督察院副都御史。若第一回 見他,怕是被看一眼,就覺懼意。

    衛陵盤膝坐在榻上,手里轉著柄黃花梨折扇,時開時合,噠噠的聲響,掃過二哥那不滿無禮的眼色,依舊懶散不成樣,隨意回道:“好多了。”

    兩人再說些話,此番拜訪才見真章。

    秦令筠道:“阿月聽說你受了傷,很擔心你,讓我給你帶了傷藥,是先前從宮里賜下的,對骨傷很有好處。”

    說罷,便有仆從走前遞上。

    衛陵下頜輕抬,讓阿墨接了。

    等人都走后,阿墨捧藥,猶豫問道:“三爺,這藥要用嗎?”

    跟了三爺那么久,他其實有些知曉是不用的。

    果不其然,下刻就聽三爺道:“丟了。難不成府上缺這點藥,還要他人舍了好不容易得來的賞賜?”

    衛陵止住扇子,搭在膝上,唇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嗤笑。

    秦家不過仗著和姚家的關系,和公府有了些攀扯,竟還想在他的婚事上摻一腳,讓他娶秦家女。

    二哥倒也想幫著秦家,是覺得他腦子蠢到都看不出來了?

    *

    秦家有意和鎮國公府結成姻親。

    不僅對太子一黨有好處,對秦家也有好處。

    此次秦令筠來公府,是借著衛陵受傷的事,帶著meimei的名義來關心一番,讓衛陵心里留個念。

    聽說國公夫人在下月要辦賞荷宴,到時怕要給衛陵相看。

    不管是這個緣由,還是秦家和衛家也交好,他都要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