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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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路上,祁珩和桑正陽都在歡快地唱歌,氣氛愉悅。 只有顧默唇角向下,眼神默然,時不時看向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致發呆。 見顧默一直沒吭聲,桑正陽把目光投向他,柔聲道:“默默,你怎么了” 默默? 聽到這個稱呼的祁珩眸光一頓,哼唱的動作戛然而止。 顧默眉眼噙笑,望向正陽,朝他伸出手,唇角勾得很深,語音里帶著歡喜的情緒,溫柔道:“沒事,正哥,你安心開車。我看風景呢,聽你和祁博士唱歌,happy。” 正陽怔了怔,捏了捏顧默遞過來的手,笑望著顧默,眸光溫柔無限。“你開心就好。” 媽蛋。 當眾屠狗。 活了快三十年,祁珩還從未被人如此當眾喂狗糧的。唱歌的心情就像一戳就破的小氣泡,砰的一下沒了。 正陽安撫完顧默,仍舊傻呵呵地哼著歌,一邊唱一邊拉祁珩一起,“阿珩,這首歌你不會嗎?”從后視鏡看了祁珩一眼。 祁珩淡淡嗯了一聲。心說,老子當然會啊,剛才不是唱了嗎?眼皮一閉,雙手抱于胸前,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著,躲到混沌的世界里去了。 寧城距離安城有三小時車程,等祁珩睜開眼睛,看向車外的時候,正是上午十點半,入目建筑是安城殯儀館,里面隱隱約約傳來哀樂。下了車,祁珩三人步入殯儀館。 簽到處的工作人員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朵白花和一塊黑紗。祁珩掏出一個白色信封,遞給工作人員。封皮上寫著“奠儀”字樣,簽的是祁珩和桑正陽兩個人的名字。 顧默讓正陽幫他佩戴白花和黑紗,眼神落到那封奠儀上簽的兩個名字,眼神驀地一變。 他們倆的名字寫在一起,不就代表他們是家屬關系嗎? 看了一眼正在幫他佩戴白花的正陽一眼,張了張嘴,還是決定無人時再問。 顧默戴好后,主動提出給正陽戴。 祁珩落了單,他自己給自己戴,一旁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她紅著臉,細聲細氣道:“我幫你吧。” 祁珩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掃到旁邊那一對當場屠狗的“臭情侶”身上,微微勾唇,淡淡點頭道:“好。謝謝。” “沒事,不用謝。”小姑娘走出來,低著頭,紅到耳根子,動作靈巧地幫祁珩佩戴好了。 當他們佩戴整齊,步入靈堂時,靈堂已經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前來吊唁的親友。祁珩看到姜河、姜江兩兄弟披麻戴孝,跪在靈前左邊蒲團上答謝親友。 祁珩等人對著周玉梅的遺像深深鞠躬致哀,姜河兄弟跪拜還禮,祁珩對他們說了聲“節哀順變。” 桑正陽用力拍了拍姜河的肩膀,沉聲說了句“請節哀。” 顧默看著一身孝服的姜河,眸光浮現一層憐憫,哽著嗓子說道:“人死不能復生,姜總,請節哀。” 姜河紅著紅圈看了他們一眼,抿了抿長滿青胡渣的嘴唇,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謝謝你們能來。” 最后一位前來吊唁的親友是姜河的舅舅,舅舅在靈前哭訴了幾句,用手背揩掉眼角的淚花,親自彎腰扶起兩位外甥。 “以后你們兩兄弟要相互護持,你們是彼此最親的人了。”舅舅紅著眼睛叮囑道。 兩兄弟應下了。 送葬隊伍浩浩湯湯,場面隆重。 在一處早已選好的山坡停棺下葬,旁邊是姜河的生父姜群之墓。 哀樂飄揚,幾聲震天響的銃聲嚇得一些婦女和兒童捂著耳朵、尖叫著遠遠躲開。 寧城葬禮和安城相近,這幾聲銃聲喚起了祁珩舊時的回憶。 他皺了眉頭,想起高三那年,父親去世時也是這樣的場景,只是那時,他作為唯一的孝子,他來不及悲傷,被叔伯指導著走完了整個葬禮流程。他只是一個擺設,一個被人cao控的提線木偶。 父親去世已經十多年,從未入夢。 他以為自己早已接受父親的死亡,卻沒想到,在今日,又被拽入喪親的悲傷海洋。 眸光如水,眼梢泛紅。 “阿珩,你怎么了?”正陽注意到祁珩失魂落魄的神色,戳了戳他的胳膊問。 祁珩鳳眸低垂,看向落在地面的褐紅色松針,淡淡道:“沒什么。沙子迷了眼睛。” “我幫你吹吹。”正陽雙手捧著祁珩的臉,“哪只眼睛?” 顧默一見他們之間如此親昵的舉動,心里就很不得勁兒。他湊過來,“我來看看。” 祁珩掰開捧在他臉上的那雙大手,別過頭去,輕笑道:“我沒事。走吧。” 原路返回,祁珩走在前頭,情緒低落,但步子邁得很大,似乎有意想走得快些,既不想做他們的電燈泡,也不想被他們打擾。 顧默拽了正陽的衣角,壓低嗓音和他說話。 “正哥,我之前看見祁博士封了一封奠儀,”顧默抬眸看著正陽,緩緩問道:“你也湊份子錢了嗎?” “沒有。”正陽壓根沒注意這一點,似乎有些驚訝,“你是說阿珩給錢了?” 顧默嗯了一聲。“正哥,你不知道嗎?” “對。我不知道。阿珩沒和我說。” 顧默想了想,忽然停下了腳步,“正哥,你為什么不喜歡祁珩?” “誰說我不喜歡他了?”正陽露出潔白的牙齒,回身抬眸望著顧默,一臉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