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
“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本鄉望著耶穌布,后者古怪又尷尬地移開視線,“他上一次出現這種心虛的表情還是因為打爛了我才到手的試劑套裝。” 貝克曼挑了挑眉,他們在外邊跑了一天,除了物資和打聽消息,就是在給娜娜莉買必備用品。 要養一個病弱的女孩子,需要的東西可太多了。 常備的藥物和房間的設施都要全部考慮好,貝克曼想到她的眼睛狀況,選了許多圓潤小巧的物件。 貝克曼還特意去了她家一趟,心思縝密到本鄉都嘆氣,說怪不得他以前這么受女人歡迎。 “那是香克斯,不是我。”貝克曼撇清關系,比起長得周正、經常在酒吧被搭訕的船長,副手更喜歡主動出擊。 本鄉呵了一聲,他提著的袋子里裝了不少東西,包括衣裙襪子——如何得到她的尺碼,全賴花花公子的一雙利眼。 “先備著這些,”貝克曼說,“再缺就在路過的島上買。” 兩個性情同樣沉穩的男人湊到一塊,差點把半座島搬空。 最后他們終于趕在太陽落山前回去。 “的確有點不對勁。” 貝克曼悠悠開口,船上的氣氛就像隱瞞了什么,又在期待著看什么熱鬧。 萊姆瓊斯走過,他手里提著一只暈厥的鳥:“讓一讓。” “今晚吃這個?”本鄉皺眉,表露一點鄙夷,“這個鳥不好吃。” 他挽起袖子,準備去找負責做飯的路,娜娜莉腸胃弱,比不得他們這些大魚大rou的海賊,得專門準備才行。 “不是吃,”萊姆瓊斯掃過他倆,“老大在討人歡心呢。” 討誰的歡心?船上還有誰? 他們對視一眼,互相看見彼此眼里的冷冽。 “真熱鬧。” 他們口中被討好的姑娘聽著耳邊的喧鬧聲,海浪拍打船身,似乎還能聞見海水和桐油碰撞時的混合音,人在說話的時候海也在說話。 貝克曼問她:“有被吵到嗎?” 娜娜莉搖頭,“沒有,這樣很溫暖。” 敏銳的聽覺能夠捕捉很多東西,甲板上還有其他成員舉著酒瓶吹牛打趣的聲音,濃烈的笑意讓她也不由展顏。 “和我想象中的海賊不一樣。” 本鄉切完牛排,將碟子遞到她桌前,“娜娜莉以為的海賊是怎么樣的?” “謝謝您,”娜娜莉任由他將刀叉放在手中,“嗯……” 書上是怎么寫海賊的? 是暴力,貪婪,狠毒的無恥之徒。 她側耳傾聽熱鬧的甲板,笑容大了起來:“大概就是,會發出噗嗤噗嗤聲音的章魚!” “章魚?” “噗嗤噗嗤?”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為女孩子奇怪的想象力。貝克曼于是問她:“想看章魚嗎?” 海上千奇百怪的動物和人一樣多,別說噗嗤噗嗤,連會唱歌會騎自行車的企鵝都有。 他拿起紙巾,擦掉對方嘴邊的食物殘渣,“邊上就能有海王類。” 本鄉看他的動作,拿刀把牛排切得更小。 “不行,娜娜莉吃完飯要靜養,你別又讓她感冒了。” “娜娜莉,我剛剛把你的房間整理出來了,待會去看看還有什么想要的,怎么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娜娜莉一直在慢吞吞吃飯。 他們在討好她。她只聽出來這一點。 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娜娜莉在心里慢慢梳理,是對美色的喜愛,還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 沒關系,她也想知道。 “聽起來都很有意思,”她慢條斯理吃完才說話,“我可以吃完飯再去看海王類嗎?回來再好好吃藥。” 不等兩個人開口,她微微露出好奇的神色。 “海王類長什么樣呢?我只在書上看過,說沒有固定的樣子……難道是可以隨便變幻模樣的嗎?” 娜娜莉說話的時候,頭發也跟著輕飄飄地動,濃密的長發被本鄉找了個蝴蝶模樣的抓夾垂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 本鄉情不自禁按了按她的發頂,有幾縷淺淺的頭發跳了出來,有一點亂,倒襯得鮮活靈動起來。 他動作的時候,她也就乖乖任由他弄,看起來就像一只矜貴又親人的貓。 娜娜莉抬頭對他笑,還帶著孩子一樣的稚氣。 她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有人與生俱來擁有這樣的魅力,無關容貌,無關性別,無關身份,只是彎一彎眼睛,就會有追隨者心甘情愿低頭。 本鄉看著她禁閉的眼睛,心中又涌上無數的沖動與愛憐。 她如果能看見該多好。 “頭發亂了,”貝克曼打斷他的思緒,“我給你重新編一個。” 本鄉回過神,呵呵一笑:“畢竟給那么多舊情人弄過,誰比得過你。” “喜歡魚骨辮嗎?” 貝克曼沒理露出嫉妒嘴臉的伙伴,他自個問心無愧,“現在太亂了,吃完再給你編。” “編什么?” 香克斯笑著走過來,他剛剛搬了酒,身上混合了好幾種不同的酒液香味。 現在拉了板凳就坐下來,卡在貝克曼前面,“哇唔,吃這么點東西夠嗎?下午不是有一點累嗎,要不要多吃一些補充體力?” 他光明正大地說話:“雖然不管怎么樣都很漂亮,但多吃一點健康一些才好吧,不然一會就累了。” “謝謝你的關心,香克斯先生,” 身邊的氣氛突然詭異起來,但她仿佛感覺不到一般,神色如常。 “下午多虧了您的照顧,不過某方面來說也很幸運。” “幸運?你這樣的說法,讓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香克斯伸手捏住發卡的根部,一張一翁,就像真的蝴蝶在振翅一般。 “是啊,”娜娜莉儼然不動,“我沒有繼續發燒,真的太好了。” 香克斯被她刺了一下,只覺得她連陰陽怪氣也可愛。 他笑起來,“今晚就要啟航了,我會帶你去看這個世界的。” “很浪漫的說法,但是先停一停,”貝克曼開口,“香克斯,你要做傷害女人的人渣嗎?” “這很過分,”本鄉皺起眉,轉而拉住娜娜莉的手去安撫她,一向溫和的船醫也帶了不贊同的神色,“香克斯,你明明之前還在說有心怡的女性。” 兩個真切了解香克斯狀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他之前的情況倒得一干二凈。 “喂喂,饒了我吧,我說的就是這孩子啊。” “她沒告訴你們嗎?” 他的聲音在海風中傳播,進入另一邊人的耳朵里。 ——好怪。 萊姆瓊斯聽著這些話,心里哪哪都古怪。 他們幾個圍在一塊的都覺得有趣,拉基路心寬體胖,毫不在意地胡謅:“反正頭兒他們也不會打起來,關咱們什么事啊。” 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如果是其他外人或許還會爭斗起來,但香克斯他們都心知肚明,打是不可能打的,海賊最講究兄弟情義,更別說他們這樣生死之交的伙伴。 平日也就說說話花招頻出,努力做個花枝招展的雄孔雀的水平。 想一想也覺得好笑,男人連競爭都虛偽。他們一邊極盡討好,一邊又想不辜負兄弟情誼。 每一次遞給她的選擇,都建立在她不能離開的基礎上。 耶穌布跟著笑,扯動嘴角的時候還有點痛,本鄉看著平和,揍他的理由卻很充分。 猛士達三下五除二吃了東西就要跑,娜娜莉是一個特別討動物喜歡的姑娘。 她喜歡捧著它們的臉,輕聲細語,說著這樣可以嗎,這里舒服嗎一類的話,又軟又香。 整個下午一直到吃飯前,托了香克斯鬼迷心竅的福,無聊駐守在船上的萊姆瓊斯被叫去逮了不少嘰嘰喳喳的玩意兒,前者仗著自己實力出眾,硬生生用霸王色把那些不老實的飛鳥走獸整得服服帖帖,再拉著娜娜莉來摸。 rou麻。 后來等剩下的人陸陸續續回來,猛士達順理成章和她親近上了,女孩子似乎打心底認為一巴掌就能把她打暈的猛士達是一只愛撒嬌的小寶寶。 萊姆瓊斯逮著猛士達抓回來,“別過去。” 哪怕戴著墨鏡他臉上神色也十足嫌棄,“你也不怕被他們幾個丟到海里去。” 幼稚的男人們。 于是猛士達也頗具人性化地嘆氣。 萊姆瓊斯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剛好往后看,香克斯離得最近,孩子氣十足地和她說話,貝克曼站起身,拿起一束長發開始給人編辮子,本鄉收拾了桌子,挽起袖子替她照常檢查身體。 小小的場面,大大的沖擊。 娜娜莉仿佛察覺到什么一般望過來,晦暗的天色中,她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紗簾下。 這是一個和海賊格格不入的女人。 萊姆瓊斯飛快轉頭,連帶著把猛士達撈到肩上,做完這一切才納悶:不是,他躲什么啊?搞得像他心虛一樣。 還有老大他們的方式,和下午那些想要她摸摸爭寵的動物如出一轍。 看了這樣的場面,誰會相信他們是大名鼎鼎的海上皇帝? 海賊喜歡一個女人,就會去偷去搶,給她送上珠寶鎖在床上zuoai,總能把她入得抽噎。 他看不上這樣溫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