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貴妃的宮女后 第99節
死了。 那個安靜柔軟的小孩子,不過?半個月,就忽然病重去世。 許嘉星緊緊抱住圓哥兒,在房間里待了許久。 她無法接受宮里有人會無聲無息地害了別人的孩子。 把?他放在自?己屋子里,許嘉星給了方嬤嬤權柄,大顯神威地把?人查了通,還真?找出幾個兩邊討好的,許嘉星森然,送去掖庭不給機會,不給求饒,以儆效尤。 她一定要找出兇手。 握住桃桃的手,許嘉星卸下釵環,坐上轎輦去往海安殿。 第97章 海安殿里寂然無聲, 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已經被張公公傳令抓起來塞進了偏閣,他們擠在一團,渾身顫抖, 眼里充滿了絕望。 淑貴妃和謝妃前后到?達,雕刻赤金的青鸞貴妃儀架輝煌高大,遠遠地就能瞧見,謝妃低聲喊停,親眼見著淑貴妃走進了海安殿后,才抬手讓轎輦繼續前行。 安婕妤有些瘋魔了。 五皇子的尸首被太醫取走了,她現在跪坐在正?殿里,抱著五皇子的襁褓, 死也不肯松手。 “昉哥兒,昉哥兒......” 許嘉星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任她再對夏知靈無感, 也不禁鼻尖微酸, 她緩步走過去,微微張嘴想要?安慰。 安婕妤猛地抬頭, 她死死盯著許嘉星, 眼里涌動的恨意讓許嘉星心驚, 她眉頭微蹙, 原地站定, 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謹慎, “......安婕妤節哀。” 節哀? 夏知靈雙拳緊握,她的孩子在高熱中痛苦死去,許嘉星的孩子卻平平安安, 她不放心地抓著太醫不肯讓他們走的時候,聽到?的也是太醫們喟嘆不知如何用?藥—— 五皇子身子骨太弱, 哪兒如四?皇子體健。 蕭宣晏面色陰沉地從偏殿回來,孟嬪跟在皇上身邊,雙眼紅腫,發絲凌亂,看著也是痛哭過一場。 “皇上保重龍體啊,昉兒年幼,若是得知父皇為了自己心悸頭暈,必然泉下難安。” 孟嬪沙啞著聲音勸道,皇上剛到?海安殿時就一直這?般冷然,太醫們一個?個?都被問得汗流浹背,直到?呈上五皇子尸首時,皇上才憤怒地踹翻了桌椅,發了好一陣怒。 她的話?引動了其他幾位妃子的情緒,她們接二連三,用?著溫柔和緩的語氣,安慰著痛失孩子的皇上。 這?時候還要?用?她的孩子在皇上面前爭寵?! 安婕妤驟然爆發,她從地上爬起來,沖著孟嬪尖聲罵道:“賤人,就是你?害死了昉兒!” 孟嬪受驚,她強自鎮定在所有人的注視里,哀切道:“安婕妤,我?知道你?痛失皇嗣心中悲憤,可你?也不能胡亂攀誣,頗我?一身臟水啊。” 安婕妤呸了一聲,高聲道:“昉兒周歲前夕,你?就天天派奶娘嬤嬤過來看望他,周歲一過,你?就立刻把他抱走!” “我?說過了,昉兒病著,讓你?晚幾日?再帶走他——” 安婕妤字字凄苦,“可你?不聽,還質問我?真的要?違抗圣旨嗎?可結果?呢,皇兒在你?手上,第三日?就發起了高熱,第七日?就藥石無醫,你?還說不是你?害的!” 孟嬪最怕的就是安婕妤會把五皇子去世的事賴在她身上,她確實有事沒事就喜歡威脅安婕妤要?抱走孩子,看她露出恨意時很是得意,終于痛快地出了這?女人兩面三刀,一邊勾著她一邊倒向紀妃的氣。 然而五皇子剛來的時候日?日?夜夜地哭,吵得她都睡不好覺,嬤嬤當時就說過這?孩子怕不是小病,讓她還回去,她不過猶豫了半日?,五皇子就開?始抽搐嘔吐,這?分明是安婕妤自己沒照顧好,怎么能怪她! 可這?話?誰能相信。 她立刻跪地,沖著蕭宣晏磕頭,悲憤道:“皇上,偏殿陰冷,哪兒有正?殿暖和,五皇子的屋子嬪妾用?盡了心思布置,絕無一處不妥,嬪妾是真心想著五皇子能快好起來啊!” 她哭得凄厲,蕭宣晏沒有任何動容,看了眼張公公,張公公便了然地帶著人去五皇子房間里搜查。 孟嬪心下不妙,不管皇上信或她不信,現在他都要?親自過問。 她哭得淚如雨下,“皇上,嬪妾是昉兒的養母,只要?養大了他,何求不能得個?孝順孩子。” 她真的沒有理由要?害這?個?孩子啊。 許嘉星也覺得不是孟嬪,就沖孟嬪屢次在安婕妤面前刺激她未來要?如何養育五皇子來看,孟嬪是想著徹底讓五皇子和他親娘離心,而非謀害一位得來不易的幼子。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張公公去而復返,附在皇上耳邊說了些話?,看皇上臉色未動,多半是沒在五皇子房間里查出什么。 安婕妤不會讓孟嬪輕易脫身,她陰森地看著孟嬪,眼神轉而落在了淑貴妃身上,咬牙切齒道:“還有你?。” “自你?掌管內司局后,明著就敢苛扣五皇子的賞賜,宮里人上行下效,多少妃嬪少了吃穿,連昉兒周歲宴的衣服,都是找紀妃娘娘求來的!” 謝妃等人俱保持無言,無一人出來說話?,唯有趙嬪動了動手指,終究也按耐住沒有出聲。 許嘉星沒有如孟嬪般竭力為自己辯解,跪在地上,飽含自責,沉聲道:“皇上,臣妾失察,無力管束內司局,請皇上收回旨意,奪去臣妾管理內司局一務。” 安婕妤痛恨她小白?花一樣的表現,說話?間也越來越刻薄,“是你?的四?皇子害了我?的孩子,淑貴妃,你?讓我?節哀,不如你?們母子去送送他可好?!” 年宴上,淑貴妃言之?鑿鑿四?皇子身體不適,會吐奶,回來沒多久,本來只是偶爾不舒服的昉兒,也跟著開?始嘔吐咳嗽。 這?不就是他傳染的嗎?! 蕭宣晏森然道:“你?是在咒四?皇子嗎?” 若說安婕妤前面的話?成功地讓蕭宣晏也對許嘉星產生了一絲不滿,但后面攀扯四?皇子就實實在在觸及了皇帝的逆鱗。 且不說他的四?皇子從來健健康康,少有病災,就說年宴上兩個?孩子一塊放在床榻玩耍一事,是他親自做的決定,反而是淑貴妃掛念五皇子嬌弱,幾次想要?拒絕四?皇子五皇子同玩。 想到?這?兒,他示意許嘉星起身,不再那般硬冷,“坐下吧。” 內司局的人油滑慣了,星兒年輕一時不察,被他們蒙騙了也并不是沒有可能,況且少幾件好布料好衣服算得上什么錯事,他給予星兒管理內司局一權時,就是想著讓星兒能自由挑選好東西。 再說宮中份例一事,其實并不歸淑貴妃管。 安婕妤嫉狂地看著淑貴妃踉蹌起身,哪里顧得上皇上甩來的眼神,眼見著她還要?再說,蕭宣晏干脆擺手讓人拖她下去,等她冷靜,讓承遠殿大嬤嬤好好審問。 他剛剛給孩子賜名,望他順遂長大,不到?一月時間,皇兒就丟了命,安婕妤的神經狂躁,讓那在獵場似曾相識的打?臉經歷又甩到?他眼前。 謝妃嘆氣,想給今日?的事收個?尾,她例行常事道:“皇上,五皇子的后事......” 五皇子年幼夭折,原是不孝,可他畢竟是皇子,按著什么規矩下葬,還是要?聽憑皇上的意思。 蕭宣晏看著這?位宮內宮外人人稱道的賢妃,忽然道:“五皇子少衣缺炭之?事,你?可清楚?” 謝妃后背瞬間升起一層冷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居然突然把矛頭對準了她。 她干澀地咽了咽,“......皇上,淑貴妃掌管內司局后,臣妾就沒有再讓人注意那邊......” 謝妃當然知道那些小人陰奉陽違地對下面的妃嬪不好,她就是不說不管,想著讓淑貴妃借此被皇上懲處不喜,不求讓她冷落,但也讓皇上清楚,宮里不是什么事都能交給她的,后宮每個?人都該有每個?人的位置。 蕭宣晏冷哼一聲,“那你?自己呢?旁人都缺了,你?沒缺?為何不來上報給朕。” “臣妾想著淑貴妃剛掌管此務,偶有疏漏也正?常,算不得什么大事......” 皇上一語戳破她淺薄的偽裝,破口大罵:“當初柔嬪暫擔后宮事務,你?左右地不放心,事事都要?讓朕來過問,輪到?淑貴妃了,你?突然就放心了,什么都不管了?” 蕭宣晏深深吸氣,盯著謝妃道,“昉兒的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謝妃一凝,她...她確實知道五皇子的種種不適,卻選擇不說,孩子的母親自己都保護不了他,她憑什么要?管。 但她沒有害這?個?孩子! 她入宮多年,肚子里一點?動靜也沒有,若她有,她絕不會像安婕妤一樣,讓自己的孩子受罪痛苦! 謝妃有些承受不了皇上這?般嚴厲的目光,她顫抖著聲音,“皇上息怒......” 蕭宣晏懶得去想一個?妃子的種種心路,冷冰冰道:“既然你?這?次不想管,以后也別管了!” 五皇子的夭折,讓宮里格局陡然肅清,孟嬪安婕妤降位為孟昭儀和夏美人,謝妃娘娘禁足宮中,協理后宮之?權也被剝奪,聽聞淑貴妃娘娘也牽扯其中,回宮后也閉門不出,跪在佛前為五皇子誦經祈福。 柔嬪揉著頭,聽著公公傳旨,皇長子已滿六歲,當即挪出燕蕭宮,由皇上親賜的太監宮女照料,三月后正?式入上書房由夫子授學。 皇長子蕭照捂著嘴埋在母親懷里,他牙痛得要?死,在母親身邊由她照料安慰他才稍稍舒坦一點?,他不要?一個?人去冷冰冰的宮殿。 柔嬪攬著孩子,知道皇上是害怕再有皇嗣出問題,要?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可她和照兒朝夕相伴,讓他們突然分開?,她萬分不舍,而且她也怕,怕皇上是忌憚了母親對皇嗣過強的影響,嫌棄皇兒懦弱,才會做出如此決定。 ----- 桃桃蹲在萬寧宮外的大樹上,看見一道黑黝黝的身影從角門翻出,佝僂著身子順著墻根迅速朝掖庭溜去,掖庭里房間灰暗,海安殿里受審完的宮女太監今日?才一個?個?地從承遠殿挪出來,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間里睡得極沉,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她一路跟著,沒發出一絲聲響,看著太監從好幾個?人旁迅速略過,然后停在了一位身形粗壯的奶娘身邊,他從手里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幾枚藥丸,當即便要?塞進奶娘嘴里。 桃桃眼疾手快,迅速扔出一把指尖長短的小刀,正?中太監的小臂,太監瞬間壓抑痛呼,瓷瓶也摔在地上,驚醒了奶娘,奶娘眼睜睜看著那太監中刀,嚇得捂住胸口張大了嘴,太監立刻把其中一枚藥丸丟進奶娘嘴里,手劈后頸,打?暈了奶娘。 桃桃:.......... 他回頭掃視一圈,沒找到?任何動靜,不敢停留,捂著傷口翻身離開?了掖庭。 桃桃飛身跳下,從懷里拿出幾顆小七給的解毒丸養身丸,一股腦地塞給奶娘,扶住她的肩膀,輕輕一躍便把人帶了出來。 萬寧宮里,紀妃懶懶地坐在軟榻上,“事情可辦好了?” 太監沒敢說自己被人發現還受了傷,娘娘知道他暴露的話?,絕不會留下他的性命,“那奶娘已經服下丹藥,明日?必會斃命。” 紀妃點?點?頭,讓輕依送上一盤金元寶,太監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用?右手拿起一枚咬了咬,紀妃厭惡地瞥了眼,揮手讓他下去。 輕依上前為紀妃捶腿,紀妃道:“要?不是內司局突然交給了許嘉星,讓本宮的人脈受損,何至于用?他一個?貪財好色的閹貨。” 輕依:“魏蛻身手利落,在宮里也算高手。” 上次藏在云蒼樓外的麻繩,便是魏蛻一人潛底埋下,又獨自取回來。 紀妃哼了聲,“也就這?點?用?了。” 聽著宮外寂靜的落雪聲,宮里的人都在為去世的皇子和暴怒的皇上膽戰心驚,她卻心情好極了,一個?一個?地都想勾引皇上,謝妃因為京城里的人夸一句端莊,就能分走她一半宮權。 柔嬪好運氣地生下皇長子,讓大公主地位尷尬。 淑貴妃一個?新?人,坐擁皇子貴妃的位置,就連愚蠢的安婕妤,她的五皇子也開?始慢慢懂事惹得皇上開?心。 她所擁有的所驕傲的,一件一件被剝奪了。 她哪里輸過她們了! 現在,她要?讓滿宮里的人知道,誰才是最配站在皇上身邊的女子! ----- 海安殿耳房里,奶娘被掐著人中,暈乎乎地醒了過來,乍一看見眼前黑衣少女,記憶瞬間回籠,砰砰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什么都沒有說,求娘娘放奴婢一條生路啊!” 她嚇破了膽子,囫圇地往外蹦了不少消息,桃桃蒙著臉,悶悶道:“你?被紀妃的人塞了毒藥,我?喂你?服了解毒丸,但并不知道是否有效。” 奶娘聞言,趕忙去扣自己的嗓子眼,嘔吐了半晌什么也沒吐出來,她不停地道:“求姑娘救命!” 桃桃指著門外,提醒道:“快去找安婕妤,讓她為你?尋名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