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姜淼淼換上家居服，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她把頭埋在枕頭里，思緒放空，昨天剛清潔洗曬過的被子嗅在鼻尖，隱隱約約殘留著洗衣液的芳香和太陽烘烤后的獨特氣味。

    她翻身抬頭，拿起手機，難得地主動給溫啟山發消息。

    水水水：到家了嗎？

    溫啟山回復地很快，W：快了，還有幾分鐘吧！

    姜淼淼輕咬著唇，斟酌幾分，水水水：你怎么想的？

    沒有說具體什么事兒，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溫啟山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心里亂得很。

    炮友不是他想要的關系，現在的關系更不是，這樣的狀況令他始料未及。

    溫啟山故作輕松，輕點鍵盤。

    W：他們只是談個戀愛而已，說不定過兩天就分手了……

    不是溫啟山要咒他爸感情不順，只是溫民峰離婚多年，雖然長得并不英俊，卻因為長相老實，手上有些小錢，工作又比較體面，還在市區有一套沒有貸款的公寓房，身邊給他介紹女朋友，愿意和他接觸的女人并不少。

    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這次和姜淼淼的mama又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可不管是戀愛鬧翻分手還是最后決定攜手進入婚姻，溫啟山下意識覺得父母輩的感情糾葛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姜淼淼和他。

    姜淼淼看出了溫啟山的想法和話中的意思。

    水水水：說得也是，其實剛才一路上我也想了很多。

    水水水：沒必要因為這樣的小事兒，打破我們現在維持的平衡。

    水水水：你覺得呢？

    溫啟山看著屏幕上的字，喉頭的酸澀又返了上來，他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姜淼淼不愿意后退一步，但也并不想再走近一步。

    溫啟山沒有談過戀愛，但在第一次陷入一段感情后，卻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引導這段感情，也發現了自己對于感情的懦弱和躊躇。

    他單身20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喜歡的女孩，人家爽快睡了他，卻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糾纏，這是溫啟山不曾設想過的。

    姜淼淼簡直是在走渣男的路，讓渣男無路可走！

    他夜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將第一次遇見到現在的進程復盤了一下，節奏快得他像被大風身不由己地推著走。

    他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大多都是姜淼淼在主動，但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歡欣雀躍，甘之如飴的。

    姜淼淼如果問他“他喜歡她什么”“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他是真的沒有頭緒。

    然而姜淼淼壓根就沒問過，這個問題在他們的關系里似乎超綱了。

    都說感情就像一陣龍卷風，突然襲來，悄聲溜走，但他可以確定，他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有這樣特殊的感覺。

    溫啟山的外形，讓他從小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是不少女孩子的暗戀啟蒙。

    他這個年紀，沒有談過戀愛，沒有闖過禁區，說出去很多人可能都無法理解。

    幼兒園的時候，大家做游戲，過家家，就有小姑娘為了當他的新娘，爭風吃醋扯頭花。

    那時候他覺得煩，女孩子怎么那么麻煩，今天你做mama，明天她做mama，他這個爸爸又不會跑，輪流來就行了。

    等長大了，因為長相越發優越，給他遞情書和禮物的女孩子也更多了起來。

    書桌里經常會被塞進各種情書，情人節也會收到各種巧克力和禮物，他對記不清臉的各種女孩誠懇地說“對不起”“不好意思”，但不會像小說里的拽哥男主一樣，不屑地將除女主外，別人送的禮物扔進垃圾桶。

    這是別人的一片心意，貴重的禮物，他會退回道謝。收到的零食巧克力會和同學一起分享，但同時也會提醒對方，以后不必這樣，他還沒到想談戀愛的年紀。

    對姜淼淼想說但不敢開口的感情，可能源自于內心對于愛情的悲觀，而這種悲觀的根源在他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