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60節
“小妹回來得正好,快,跟大哥一起過去,這宅子以后是你們自己住,霍譽在,你來看看。” 明大老爺一臉喜,他沒告訴明卉,昨天收到霍譽的信,算算日子,后天霍家的長輩和媒人就要到了。 還是先不要告訴小妹了,免得小姑娘害。 隔壁的院子和這邊的布局是一樣的,原本都是二的院子,只是這邊又加蓋了三間后罩房,這樣一來,就成了三進院) 明大老爺指著后房說道:“你邊如果不挖什么地窖,也能蓋起后罩房來。你看這后罩房多好,將來能庫房,也給丫鬟們住著。” 明卉說:“丫鬟可以住廂房里的。” “你不懂,等后你們多生幾個孩子,又是孩,又是乳娘,那時廂房里住不下,還是要住到后罩房。” 溫馨提示:為防止內容獲取不全和文字亂序,請勿使用瀏覽器(app)閱讀模式。 明大爺說完,有些訕訕,他真是高興得暈頭了,竟然忘了,小妹還有出嫁,他一口一個生孩子,妹多難為情。 明大老爺偷眼去看,果見明卉蹙起眉頭,明大老爺自責不已,這余不多的兄妹情,讓他給消耗去大半。 這時,明卉看跟著明大老爺來的兩個婆子,拿尺子進了堂屋,明大老爺解釋道:“們過來量尺寸,趁著許家匠人還在保定,把這院子里的家什一并打出來,家真給面子,他家從南方運來木料分給我一半,我看過了,是上好的花梨,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個。” 明卉木然地看著明大老爺,終于應過來,這是給她陪嫁用的? 這時,明大老爺又帶她來到西墻前,指著炭條畫的一個大大的圓圈道:“這是你三哥請風水先生看過定下來位置,吉日未到,先留著,到了日子就把兩個院子打通了。” 開墻破土是大事,不但需要請風水先生選位置,還要選定良辰吉日方可動工,就和明卉挖地窖是同一個道理。 “妹啊,你看,這院子里還有需要添置的嗎?”明大老爺汲取方才的教訓,小心討好。 明卉四下看了看,說道:“就是光禿禿的,有些荒涼。” 明大老爺連忙指著上幾處沒有鋪青磚的地方,說道:“風水先生選了吉位,我原想買些花木種上的,霍譽說要讓你來定,回頭你寫個單子,我讓人去采辦,不過這會兒不是種樹種花的時候,不如先買些能栽在花盆里的,明年春天再移到地里,小妹,你說呢?” 明卉還能說什么,都讓你們給說完了,我還有什么可的。 明大老爺臨走時,留下一套鑰匙,讓明卉想去看時再去看看,需要改動就趕緊說。 明卉懶洋洋地唔了一聲,就回屋去躺著了。 沒想到這天晚上,一向安定的保定府,竟然發生了一樁命桉。 明卉是次日聽張元娘說的,張元娘帶著朵朵逛早市時,幾乎整個早市上都談論這件事。 一位穿著綾羅緞的小姐,死在吳家門前,因是夜里死的,吳家人沒有聽到動靜,天亮時被過路發現,鮮血流了一地。 因著兇器是一柄黃銅剪刀,那剪刀就在小姐手里,因此,衙門的人初步認為這小姐是自盡亡。 第107章 京城來的姑娘 因為死的是一位穿綾羅綢緞的小姐,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傳遍整個保府。 張元娘和朵朵在早市上聽了八卦,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講出來,明卉一怔:“吳家?該不會是大太太的娘家吧。” 明卉雖然在保定了幾年,但她大半的時間都是住在觀里,于保定的各個府第并不了解,她知道的也就那么幾家,偏偏其中就有戶姓吳的。 張元娘連大太太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家,她道:“這就不知道了……對對了,我聽市上的人說,那個吳家要辦事,出了這樣的事,這喜事不知道還能不能辦成。” 明瞇了瞇眼睛,喜事? 對了,麗珠要出嫁了,還是高嫁的,嫁的是承恩公府的十五少爺。 明卉連忙叫來汪安,讓他去打打聽,出事的是不是大太太的娘家,還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棗樹胡同里,明爺一大早就讓人打掃客房,又讓人到狀元樓訂酒席,想了想,又打發人去買保定府的土特產做土儀之用。 明天京城霍家的長輩要過來議親,該準備的都要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失禮,丟的是小妹的臉面。 理,這些事都是由掌家主母來cao持的,可大太太自從那日得知霍家給了一處宅子給明家添嫁妝之后,便覺得陳家的聘禮給的太少,老太爺偏心,好親事留給自己的女兒,卻對孫女不聞不問。 大太沒想到,她在自己屋里說話,大老爺轉頭就知道了。 大老爺當即便去斥責了大太太,于是,大太便又病了,本來這幾天準備“病愈”了,可是聽說霍家長輩要來議親,她便又回床去躺著了。 明大老爺只要想起這些就頭疼,等到把小妹和明雅的親事辦完,他便開始給明達議親,說什么也要給明達找個既強勢又明理的媳婦,到時把掌家的大權交給兒媳,好好的把這個家管起來。 沒錯,一定要強勢的,否則住大這個婆婆。 把該安排的事全都交待下去,明大爺松了口氣,正想坐下喝杯茶,阿興小跑著進來:“大老爺,吳家出事了。” “吳家”明大老爺一,自從吳麗珠在棗樹胡同罵了明雅,把明雅暗戀吳桐的事說出來之后,明吳兩家的關系便大不如前了。 以前吳麗珠常來明家,出了這事之后,明大老爺明確告訴大太太,以后吳桐和吳麗珠可以來明家,明家的子也可以去吳家,但是只限坐坐就走,免得瓜田李下,傳出閑。 因此,這陣子明大太太“病”了,消息知道是否傳到吳家,但是吳家沒來探病卻是真的。 現在聽說吳家出事,明大老爺一時沒有應過來。 “對,就是舅老爺家里,昨天夜間,有個姑娘在吳家門前自盡了,流了很多血,今天天還沒亮,衙門接到報桉,就找到吳家了,那時吳家不知道口出了這么大的事。” 因著保定緊鄰京城,所治安一向很好。夜里也有衙役巡城,吳家不是臨街的房子,衙役們巡邏不到那里,因此,夜里時并沒有發現。 快天亮時,巡邏的衙累了,看到相熟的小吃鋪子亮了燈,便過去吃碗餛飩,剛剛坐下,就看到打更的老漢跌跌撞撞跑過,說是吳家巷子里像是有個死人,流了很多血,老漢沒敢湊過去看,他每晚在街上打更,知道衙役們平素在哪里歇腳,便跑了過來。 此時五更天,吳家的大門還沒有打開,衙役們敲開吳家的門,吳家的老管家出來,看到滿地鮮血,嚇得當場暈死過。 “現在呢,舅老爺去衙門了?”明大老爺問道。 “已經去了,不僅舅老爺,吳家昨晚當值的門房也被帶走了,衙派人守在吳家門外,讓吳家的人哪里也不要去,留在府里等候傳喚。”阿道。 明大老爺重新坐回椅,既然不讓吳家人出去,那么外人當然也不能進去,明家不過去探望,也就不算失禮。 “去和大太太說一聲吧。”明大老爺想了想,還是定告訴大太太,畢竟這是吳家的事,大太太是吳家的姑太太。 大太太一聽,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趿著鞋就要出去,丫鬟們連忙扶住她,大太太披頭散發:“我去見大老爺,姻親家里出了事,他不是應該到衙門里看看嗎?” 明大老爺就防著這個,大太太喊叫的時候,明大老爺已經喝完茶,起身了雙井胡同。 昨天得了些不錯的核桃,正好拿去給三老爺補補腦子,三十多歲的人了,這次若是還考不上舉人,以后想來也就沒有以了。 明大老爺在雙井胡同親手給老爺砸了一碟子核桃,又去了隔找二老爺,二太太剛從自己陪嫁的鋪子里回來,聽了一肚子的八卦,看到大老爺也在,連忙問起吳家的事) 大老爺一問三不知,二太太神秘地說道:“大哥您還不如我消息靈通呢,我可聽人說了,那死去的姑娘不是保定人,是京城來的。” 別說大老爺了,就連向不喜歡妻子打聽八卦的二老爺也來興趣:“早上發的桉子,這會兒就查出那姑娘的身份?” 二太太搖著手里的團扇,一臉得意:“那是是,你說巧不巧,那姑娘昨天才來保定,就住在得月樓。” 大老和二老爺懂了。 二太的娘家是商戶,給女兒的陪嫁都很厚重,二太太自己有七八家鋪子,外加畝的良田,她的meimei同樣是如此,而這家名叫得月樓的客棧,就是二太妹子的陪嫁。 “聽說吳家門前死了個大姑娘,得月樓的伙就給嚇一跳,連忙告訴掌柜的,昨天白天住進來的那個姑娘,曾經向他打聽過吳家巷子怎么走。 平日里哪有年輕姑娘一個人住店啊,因此,掌柜對那姑娘印象很深,時原不讓住,讓那姑娘去別家看看的,可那姑娘苦苦哀,說只住一晚,明天便走,掌柜的見她單身一人,若是找不住處是為難,一時好心,就讓她住下了,所以那伙計一說,掌柜的就知道是誰了,忙讓伙計去敲門。 可是計一敲門,那門就開了,門沒有插著,里面沒有人,再看那床上的鋪蓋,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有人睡過的樣。 掌柜的和伙計都嚇壞,忙去給我家子送信,問該怎么辦。 我妹子一聽,還能怎么辦,快報官吶,就這么著,報官了,那姑娘自稱是從京城來的,姓尤,住進來時只有一個小包袱,那包袱還在房間里,聽說衙門的人在里面找到了路引,不過路引連同那包袱都被帶去衙門了。” 第108章 與宋彥的交情 明二老爺問道:“吳家姑娘的親事,我記得也是在十月吧?” 明大老爺點點頭:“比靜姐兒只晚幾日……” 明大老爺頓了頓,繼續說道:“……也是京城。” 明二老爺低頭不語,二太太眼底的眸光卻是亮了又亮,大老爺話里的這個“也”字,用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明雅嫁到京城,吳家姑娘也是京城? 當然不是。 這個“也”,是說那死了的尤氏女來自京城,吳家姑娘要嫁的那位,恰好也是京城。 俗話說三歲看老,那吳家的吳麗珠從小就在棗樹胡同出出進進,有時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忘了從吳麗珠幾歲開始,二太太就告戒自家的女兒們,少和吳麗珠一起玩。 即便如此,那吳麗珠也沒少當面諷刺二房的姑娘有個商戶的外家,明靜和明淑從不怕她,有幾次當面懟回去,吳麗珠便哭著到大太太那里告狀,說二房的姑娘欺負她。 西城明家分家分得早,各個房頭彼此沒有積怨,若說妯里之間有什么大的矛盾,那是沒有,但是大太太每次維護娘家侄女的態度,讓二太太很生氣。 二太太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娘家雖是商戶,可卻是大商戶。 長興號每年往西北去的商隊,并非全是長興號一家的,長興號占五成,二太太的娘家占四成,至于最后一成,這個不可說,做生意的都懂。 別家想摻一腳,也只能找長興號或者二太太的娘家。 吳家打著沾親的旗號,幾次三番想要***來,都讓二太太的大哥打著太極婉拒了。 從不拒絕,每次都說:“哎喲,你們怎么不早說啊,貨都裝上了,下次早點兒。” “你家也想做?上次我見你時,你怎不說,哎喲,你客氣啥啊,你只要說了,我能不給你留貨位嗎?你看這事兒,唉,下次吧,下次一定要趕早啊。” 總之,無論吳家有多早,還是趕不上。 不提做生意,咱們就是親戚,提到做生意,你怎么不早說? 送走大老爺,二太太閃著星星眼,對二老爺說道:“剛剛當著大哥的面,我不好意思說出口,你說那位尤姑娘該不會是孫姑爺的小青梅吧。” 明二老爺瞪她一眼:“你馬上就是要做岳母的人了,怎么還總是胡思亂想,把那戲本子里的東西當成真的,那孫家姑爺出自承恩公府,他的青梅竹馬,也只能是與承恩公府差不多的人家,那樣人家的姑娘,豈會單身一人,連個丫鬟婆子都不帶,就從京城跑來保定,只為求死的?” 二太太不服氣:“你是想說,那位尤姑娘即使真與孫姑爺有關系,也不會是大家千金,而只能是歡場女子了? 呸,也只有你們男人才會自信地以為,歡場女子都是那蘇小小,什么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哼! 其實啊,你們男人當歡場女子是能挑挑揀揀的貨物,歡場女子當你們男人,那就是人傻錢多的棒槌! 自盡?殉情?那都是從小不愁吃穿,以為情情愛愛大過天的千金小姐們才會做出來的事!” 明二老爺自幼就是家中不受重視的次子,成親后又是岳父眼里的書呆子,當爹后則是女兒們嘴里的木頭老爹。 一來二去,明二老爺的口才徹底退化,二太太一陣搶白,他覺得全都不對,可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出來,只好悶悶說道:“反正我從未去過那什么歡場。” 二太太噗哧笑了,信心滿滿地說道:“吳家這事兒,你等著瞧吧,那位尤姑娘,一準兒不是歡場女子。” 二太太一語成讖,隨著次日霍譽的到來,吳家的事便有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