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弟子與高嶺之花(66)
千秋山莊的少莊主不久之前當(dāng)中進(jìn)行了一次搜神,結(jié)束后沒多久便以休息為名,被千秋山莊的人帶了下去。 蕭璟醒來后已經(jīng)是第二日,蕭明燁提著一只食盒來探望他。食盒里有一碗人參雞湯,一些蕭璟愛吃的點心,滿滿當(dāng)當(dāng)塞了三大層。 少年已經(jīng)下了床,衣著利索,正欲推門而出,兩人恰好打了個照面。蕭明燁驚訝道:“璟兒,何事如此匆忙?你的神識需要調(diào)養(yǎng),今日再休息一日罷。” 蕭璟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父親”,卻是長腿一邁,腳步不停。這時大門突然一關(guān),“嘭”地一下攔住了少年的去路。 “為父說了,今日你好好休息,哪兒都不想去。” 蕭明燁的聲音難得帶了一絲嚴(yán)厲,氣氛頓時箭拔弩張。蕭璟背對著他,許久才轉(zhuǎn)過身,面容上帶著一絲堅定。 “父親,季姑娘昨日靈丹受損,一夜未歸,她是璟的友人,理應(yīng)為她擔(dān)憂牽掛,這也是兒時父親您教我的道義。” 小白的慘狀已經(jīng)在合歡宗傳得沸沸揚揚,他醒來后得知便心急如焚,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床梳洗穿衣。結(jié)果父親一來,便要像前些日子那般幽禁他,讓他寸步難行。 于情于理,小白就算不是他的道侶,也是他的友人,他怎能對朋友見死不救?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正是兒時父親諄諄教導(dǎo)的道理! “璟兒,凡事心急則亂。你只知季道友身負(fù)重傷,卻不知她已被人劫走,他們合歡宗和天懲臺已經(jīng)派出所有人手去尋,怎么都輪不到我們千秋山莊著急。父親明白你對她心有好感,但你們二人沒名沒份,此事切莫沖動,免得讓人說閑話。” 這番話和聲細(xì)語,倒是讓蕭璟聽了進(jìn)去。他微微一愣,低聲道:“沒名沒份,只是暫時而已……” 蕭明燁走到他面前,晃了晃兒子的肩膀:“璟兒,你莫要糊涂!” “她為自證清白甘愿忍受搜神之術(shù),此等膽量和勇氣,乃世間女子少有。璟自知大逆不道,有違媒妁之言,”少年看著自己的父親,聲音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卻對她,實在心動。” 少年人的身型雖單薄,卻初具男人挺拔的身姿,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就連欲望也清澈赤誠。蕭明燁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蕭璟已經(jīng)長得比他高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今要仰起頭才能和他講話。 父與子的關(guān)系好似也一同顛倒了過來,聽話的有了主見,有主見的要開始學(xué)會聽話。正如生老病死,命運進(jìn)入到了全新的輪回。 窗外秋風(fēng)呼嘯,狹小的廂房燃著溫暖的炭火,空氣中彌漫著沉默。過了許久,才聽到蕭明燁淡淡道:“你就如此心悅于她?” 少年一愣,雙眸倏忽明亮如星,輕輕點頭。 蕭明燁嘆了口氣,連連在屋內(nèi)走了三圈,又說了三句“罷了”,然后指著期期艾艾的蕭璟,許久才下定決心般:“既然如此,你我恰好也都在合歡宗,那為父便為你搏一搏。” “父親!父親您是……” “打住,逆子莫要樂觀。合歡宗的宗主有名的護(hù)犢子,從她手里討人定時得要為父賒下幾層臉皮才行,”蕭明燁嘆了口氣:“可我這一生,不為了你這個逆子又為了誰?要我這張老臉有何用?總之你小子先給我老老實實養(yǎng)好身子,此事就全權(quán)交給你父親罷!” “多謝父親!” 蕭璟欣喜若狂,硬生生地按耐住內(nèi)心的興奮,恭敬地行了一禮。 …… 此時,季汐方與仙君神魂交融,靈丹全愈,兩人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膩歪階段,索性在那大榕樹下化了坐樓閣,暫居幾日調(diào)理身子。 于是她又仿佛回到了蓬萊仙島,過上了兩人同吃同住的日子。只是與那時不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仙君,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賴在他身邊,給他梳頭發(fā),偷偷扎幾只小辮子;晚上可以厚著臉皮蹭在他的床上不肯下來,打坐的時候可以枕在他腿上打盹兒,看著他紅著臉吃自己喂上來的果子…… 更重要的是,季汐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將這朵高嶺之花采下,千方百計要做實采花賊的身份——她纏著他合歡了許多次,在床鋪上,在打坐的時候,在剛剛睜開眼睛的清晨……有時候他們會神魂相融,有時候是rou體尋歡,但每一次都快樂得讓人不知日月,就連想來矜持的仙君也難得露出迷離的神情。 齊光君這個人,純情又可愛,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要臉紅,和她偶爾間對視的時候要臉紅,扎小辮戴鮮花的時候也要臉紅,明明活了那么多歲數(shù),卻還不如她流氓一點…… 如此過了三四日,季汐的靈丹調(diào)理的差不多了,二人返程回宗。 為了不惹人注意,齊光君再次化作“朱雀”的模樣同行。結(jié)果剛一回到宗門,便看到一群小蘿卜頭哭天喊地地?fù)淞诉^來。 “嗚嗚嗚師姐!” “師姐你可回來了!” “嗚嗚嗚嗚嗚太好了太好了,胳膊腿都在,腰子呢嗚嗚嗚?” 季汐哭笑不得,心想自己這幾日身陷溫柔鄉(xiāng),忘記給宗門保平安,看樣子他們擔(dān)心自己擔(dān)心得緊,不由得溫聲道:“抱歉,讓大家擔(dān)心了,是我不好沒有及時通報平安。那日多虧朱雀救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大礙,大家可以放心。” 大家聽她這么講,又看到一旁目光溫柔的“朱雀”,都松了口氣。季汐又好一番寒暄安撫,大家才四散開來。 看來那日自己鬧出的動靜不小,少女有些良心不安:“仙君,你說我們要不先去見一見宗主?” “也可。” “那你有信心能躲過宗主的火眼金睛嗎?宗主可喜歡朱雀了,你渾身都是破綻呢,搞不好會被認(rèn)出來。” 少年無奈地看著她:“那我在何處等你?” 季汐笑了笑,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沒人后,迅速踮起腳往他唇上啄了一下。 “在我房間里唄,我爭取很快回來,不會讓你獨守閨房~” 瞧瞧,果然又臉紅了。 “朱雀”淡淡一笑,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 結(jié)果到了宗主的居所,卻發(fā)現(xiàn)人不在,季汐正要下樓打聽一下,轉(zhuǎn)角便遇到了蕭璟。 少年看到她的瞬間眼前一亮,深深松了口氣,快步走來將她抱在懷里:“小白,太好了,你平安無事!” “你怎么還在這里?我以為莊主已經(jīng)帶你回去了……”季汐稍微掙扎了一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可少年欣喜過望,一轉(zhuǎn)眼又捉起她的手,眼中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小白,我們沒有走是有原因,你可知道為何?” 她疑惑道:“我咋知道……” “父親正在和宗主提親,我可以娶你了!小白,小白!我終于可以娶你了!” 少年歡呼一聲,一把抱住她轉(zhuǎn)了好幾圈,身上富貴的玉佩叮當(dāng)作響,好像一首歡樂的小調(diào)。季汐被他緊緊抱著,周遭的景色被拉扯成混亂的色彩,迷離而又令人頭暈?zāi)垦!?/br> “蕭璟……等下,我……” “小白,父親現(xiàn)在正在和你們宗主提親,我們要不要去偷偷瞄一眼?” 正是興奮當(dāng)頭,少年哪兒察覺得到她異樣的神色,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溫?zé)岬恼菩陌瓮染团埽骸白吡T小白,看一眼,我們就去看一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