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王女與忠犬獸人(33) rou r ou wu2.co
“陛下,陛下?” 身后隱隱傳來呼喚聲,季汐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身后站著幾個船員。他們也驚魂未定,臉色慘白地看著她。 “怎么了?” “我們的人數……好像不太對?!?/br> 這幾位船員方才下去采買紅酒和燃料,也順便在鎮上逗留了一會兒。毫無疑問,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到他們身上,只是他們比較幸運逃出生天,但肯定有人當了倒霉蛋。 她數了數,少了兩位。 “方才在雜貨店里,那個老板好端端地給我們算賬,突然拿起叉子宅在了威克索的手上。他、他沒能逃掉……還有一個有哮喘的伙計跑得慢了點被漁網拖走了……” 這兩位最終沒能回來,而且現在輪船已經啟航,離港口越來越遠,他們恐怕是兇多吉少。季汐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們通紅的眼睛,緩緩開口:“明天早餐前安排一個簡單的悼念活動吧。后續回國,再給他們發一筆撫恤金?!?/br> 船員們點點頭,互相拍了拍肩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寬闊的海洋兇猛無常,龐大的輪船也不過是一葉扁舟,大家本來就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若是這個時候情緒崩潰了,負面影響極易蔓延,到時候形勢會往瘋狂的方向發展,僅憑她一人和所帶的侍衛根本無法控制。 方才她被死命追趕的時候,都恐懼到想要干嘔,更別提這些手無寸鐵的船員們了。 所以,必須得把他們的恐慌遏制在搖籃里。 于是季汐又逐層逐層地走動、安撫了一番,給了目前力所能及的人文關懷后,大家緊張不安的情緒看起來緩解了些許。只是做完這些已經接近凌晨,她幾乎一夜都沒合眼,腿腳酸痛不已,身心疲憊地回到了客艙。 房間內點著一支剛采買來的蠟燭,盈盈的暖光照得人心頭松軟。 那張松軟的雪白的大床邊,毛茸茸的雪狼乖巧地躺在地毯上睡成一長條,看起來愜意極了。 季汐蹲下身子,戳了戳他濕漉漉的鼻尖,笑道:“銀星,怎么不往床上睡?地上涼不涼?”想看更多好書就到:w u yezh en. 雪狼掀開眼皮,溫柔的藍色眼睛里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它晃了晃腦袋,好似在搖頭。 擱平日里她可能還會再勸幾句,可今天實在是太累,便隨他去了。季汐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一倒在了床上便陷入夢鄉。 只是這一覺并不安穩,許是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她鉆入了一條曲折的青灰色的迷宮,一群拿著刀叉的流著口水的海鮮在身后追她。她拼命跑啊跑,怎么都跑不出來,眼瞧著就要被他們追上,腳下的土地突然轟然碎裂,變成玻璃一樣的碎片炸裂開來。 她直接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 ?/br> 少女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突然睜開眼睛,大汗淋漓地醒了過來。 心臟依舊在瘋狂跳動,那種高墜的失重感還在,身體酸軟得不可思議。季汐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客艙之中。 幾點了? 朦朧的晨曦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將房間暈染成一片淡淡的灰色,像是被吸干了血的皮膚。她本想直起身子看一眼墻上的掛鐘,卻聽到身側傳來一聲悶哼,循聲一看,便看到銀星不知何時化成了人形,跑到了床上,蜷縮在床尾睡著。 一副十足的守護者的姿態。 她心頭一軟,拍了拍他的臉頰,將他喚醒。少年懵懂地看著她,仿佛還以為自己是那只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背。季汐溫聲道:“你來床上睡吧,這張床睡得開。” 銀星撐起身子,白色的睡衣松松垮垮,依稀能看到少年削薄的背脊像是破土的筍一樣撐起布料。他好像還沒清醒,一邊點頭,一邊張開手臂,將面前纖瘦的少女抱在懷中。 溫熱的懷抱頓時融化了清晨的寒氣,目光所及之處,是他肩頭藍色的發梢滑落而下。 彼此的心跳近在咫尺,令那光怪陸離的噩夢也不再可怕。季汐被他抱著,很快又困頓起來,兩個人索性直接往床上一倒,又開始呼呼大睡。 ……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一睜開眼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女仆推著早餐車耐心地等在門口。 早餐是伯爵紅茶、溏心煎蛋,幾片煙熏火腿和油漬漬的豬rou腸,飯后甜品是一小塊濃郁的巧克力蛋糕。這些菜品雖然比不上皇宮里奢華繁復,但在海上能吃到新鮮的蛋糕實屬不易,季汐自我補償一般吃得一干二凈,感覺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人還是得靠吃來獲取最樸實的快樂。雖說口腹之欲容易滿足飽受詬病,位處需求金字塔的低端,但是誰又能抵抗得住在大清早就用甜品把胃撐到爆炸呢? 況且,偶爾一次也算不上罪大惡極吧,畢竟昨天差點小命都沒了。 季汐連吃了叁個切片蛋糕后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通。 吃完飯后,她又去餐廳跟著大家一起舉辦了小小的悼念儀式。船上條件有限,大家沒有找到合適的照片,只能替那兩個可憐的船員點上幾只蠟燭。 船長在這個時候兼任了牧師的角色,現是介紹了一下兩個船員的生平(哽咽著說,二位是他見過的顏色樸素卻非常敬業的海魚),簡單地主持了彌撒(哭得更加厲害,幾乎泣不成聲),最后帶著眾人往海中丟了一些紙迭花,結束了整個悼念儀式。 期間,向來和水生生物不和睦的陸生生物們也落了幾滴淚,并沒有在這種場合大放厥詞。 畢竟他們只是喜歡窩里斗,一旦被搬到了臺面上,脫離了熟悉的舒適圈,前一秒還勢同水火下一秒就能統一戰線,作為阿麗麥坎的一員一致對外,這也是讓季汐覺得很有意思的一點。 海風習習吹來,站在甲板上的王女目光沉靜,看著遠處無邊的海平面。起伏的波浪托著小巧的紙花,將其送到了遠處混淆著天和海的邊界,逐漸遠去。這時候,她突然有種預感—— 正如這艘輪船一旦啟航便不會停下,他們未來會遇到更加未知的挑戰。而這個挑戰,很可能馬上就來了。 根據船長預測,叁日后,輪船會進入到那被詛咒的海域。 他們的命運即將成為一場前所未有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