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儈小媽與腹黑繼子(27)
郁唐的車停在了巷尾,離這里還有一條街。 兩個人慢吞吞逆著人潮走,他個子高,一路上若有若無地用胳膊護(hù)著她,擋了許多磕磕絆絆。找到車子后,他拉開了副駕的門,讓季汐先上去,自己坐在了駕駛座。 “郁司令長官親自開車?” “趙副官家里有事,先走一步,”郁唐瞥了她一眼:“你想開?” 季汐搖搖頭。 這個時候的汽車和現(xiàn)代的汽車大相徑庭,舒適度也大打折扣,她可不敢拿小命冒險。 車子很快啟動,繞開了洶涌的人潮,從小巷中駛?cè)肓嗣C:诎道铩?/br> 他車技很好,走得又平又穩(wěn),車前燈暈開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黑暗,有時能看到飛蛾掠過的身影。沉默之中,她四處打量著他的吉普車,從副駕抽屜里瞄到了一支手槍。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看到手槍總覺得發(fā)怵,可能是ptsd…… 不過,副駕怎么會有手槍呢? 她下意識瞥了眼身側(cè)的男人,只見他面色如常,視線平時著前方,有條不紊地轉(zhuǎn)著方向盤。 車子緩緩行駛,這短短的路程卻走了十幾分鐘,兩側(cè)的景色早已變得陌生。季汐不認(rèn)識附近的路,只能看著他打著一個又一個方向,將車子逐漸開出市區(qū)。 熱鬧喧囂的人群早已離他們遠(yuǎn)去了,吉普車走在一條曲折坑洼的馬路上,頭頂?shù)脑律畛炼鴮庫o。季汐心里有點(diǎn)慌,終于忍不住開口:“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笑,反問她:“你在緊張什么?” “緊張你圖謀不軌唄?!?/br> 郁唐無可置否地勾了勾唇角。 窗外的景色從人群變成了郁郁蔥蔥的樹林,高大而沉默地矗立在路邊,像是俯身垂首的巨人。大約又過了一個多鐘頭,車子來到一處寬闊的草坪,停了下來。 “下車吧?!?/br> 入目是一片寬闊而又寧靜的草地,一半被影影綽綽的樹林包圍著,另一面是一處湖泊。鏡面般倒映著頭頂一輪圓月,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好似無數(shù)條銀魚翻滾。 月亮就這樣溫柔地照耀著這片小小的秘密基地,銀輝傾瀉而下,好似涓涓流水。 空氣亦是清爽宜人。季汐一下車,立刻便覺得心曠神怡,身心上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 “這片地都屬于我阿爺,兒時他常帶我和大哥在湖中劃船?!?/br> 季汐聞言扭過頭,看向他。郁唐倚在車前,月光包裹著他修長的身軀,看起來像一尊凝固的、完美的雕塑。 “父親和他關(guān)系很差,所以后來便不許我來了。我起初還無法理解,私下里一有空便偷偷來這里,什么都不做也能呆一整天,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話音落地,一陣清風(fēng)從樹林深處襲來,將他額前的碎發(fā)吹起。那雙晦澀難辨的眸子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她那么小,那么脆弱,他像是一個男人看待女人那樣看著她,亦似緊盯著獵物一般看著她。 叢林嗚咽,月黑風(fēng)高。這里除了他們兩個廖無人煙。季汐突然覺得,男人腳下的影子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她已經(jīng)落入了他的圈套,無力掙扎,也無法逃脫。 正這么想著,他突然伸出胳膊,將她一把拽了過來。二人之間的距離頓時近得曖昧,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我在北慶那一個月,時常在想,你對我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為了我,才來到這里。” 他懷里的女人溫?zé)岫重S腴,呼吸聲和心跳聲亦真實(shí),可他總覺得她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符號,將他的人生劇本打亂。聞言,季汐的眸光動了動,張開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這么說,本來是以為那次必死無疑,可以結(jié)束任務(wù)了。 誰能料到自己能被救回來呢? 這番話也難怪他多想,聽起來像是告白。雖然她也有幾分迷惑人心的意味在,但是在這位多智近妖的男人面前,還是說實(shí)話為好。 “你可以把它當(dāng)成我的遺言。一個將死之人自然不會去騙你,這也是我的承諾?!?/br> 郁唐定定地看著她,聲音莫名有些沙啞:“承諾什么?” 她笑得狡黠,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唇瓣僅僅貼合了一瞬便離開,如同蜻蜓點(diǎn)水一樣的吻。郁唐緩緩睜大眸子,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聚集在了她親吻的唇角,那里變得如燃燒般焦灼。 于是從容的人突然僵硬起來,甚至帶著幾分青澀,濕潤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看。 愛人如同用針尖在米粒上精雕細(xì)琢,把一顆心拆成可以穿針引線的絲絲縷縷,編織出一場虛幻的美夢。而他用慣了槍,千謀萬算地致人于死地,不曾去試著愛過人,更不曾去降低自己的身段,臣服于一個女人的裙邊。 可如今,他突然有幾分理解。 在北慶的無數(shù)個夜晚,李秀娥的身影頻繁拜訪他的夢境之中。她決絕地朝自己開槍的模樣,仰頭喝下毒藥的模樣,渾身是血半死不活的模樣,躺在自己身下婉轉(zhuǎn)低吟的模樣,別的女人千般萬般好,似乎都不如她來得深刻——那可是一顆子彈送入身體的深刻,他怎么能忘得掉呢? 所以近乎逃避般在北慶呆了一個月后,他回來了。 如此想著,郁唐心中的某處紐扣突然“啪嗒”一聲解開,心境頓時變得豁達(dá)。那些恐懼和困惑隨風(fēng)而散,化作了一聲無奈的低哂。 “李秀娥?!?/br> 季汐看向他。 “坐上來?!?/br> 她的身子突然一輕,竟是直接被他抱起來,放在了車頭上。季汐連忙抓住車前燈穩(wěn)住重心,男人的身子擠進(jìn)了她的雙腿間,捧著她的臉便重重吻了下去。 那是一個纏綿的吻,他的技巧似乎有所進(jìn)步,先一步試探著打開了她的齒關(guān),尋到她的舌尖不死不休地糾纏。與此同時,他的身子帶著幾分不容抗拒地壓下來,她不得不躺在了車頭上,身下是冰冷而僵硬的車身,仰起頭被他吻得天昏地暗。 不知過去了多久,汲取氧氣的片刻,他貼著她的唇瓣,低聲說:“方才的話,其實(shí)還沒有說完。” 身下的女人眼神迷蒙,帶著幾分濕潤的水色,嫵媚得驚心動魄。他伸手,溫柔地順著窈窕的腰線一路向下,揉捏著連衣裙下擺邊緣的縫合線。 “起初我無法理解,為什么父親不許我同阿爺來往。后來我才曉得,這湖底沉著懷了別人孩子的阿娘。李秀娥,你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