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儈小媽與腹黑繼子(14)
那把槍掉在了她的腳邊,季汐整理好衣服正好發現,伸手欲拿,卻被郁唐搶先一步。 他順勢將她抱在懷中,雙手握住她略小的掌心,手把手地舉起那把小巧的槍,透過微微張開的柜門對準了正在做最后沖刺的男人。 那時候的男人,說是完全失去理智的野獸也不為過。上野崖人抱著懷里的大腿激烈地抖動著,仰頭發出舒適的喘息聲,緊接著一枚子彈就這樣穿透了他的腦門。 “簌——”地一聲,男人滿是褶皺的額頭涌起一朵血花,他震驚的眼睛看向柜子的方向,似乎想說什么,卻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干凈的榻榻米頓時腥臭彌漫,腦漿四溢,方才的大好春光蕩然無存。 女人的尖叫聲驟然響起,便聽到柜子“吱呀”一聲大開,鋪天蓋地的光亮迎面而來。季汐的手掌還殘余著槍支后坐力的微痛,那種刺痛感在看到赤身的女人從床褥底下摸出一把手槍對準郁唐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她下意識大喊:“郁唐!小心!” 可他的槍更快,還沒等那東郢女人直起身子,便“砰”地一下射穿了她的脖頸。那脆弱的女人歪著腦袋倒在地上,口中涂著血沫,眼中滿是仇恨地看著他們,就這么死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風馳電掣之間,上一秒還是活生生的男女,下一秒便化作了兩具尸體。郁唐似乎習以為常,他利索地收起槍,轉身打開窗戶,朝地上看了一眼。 月色輕盈,茂密的樹冠在地上投下濃墨般的陰影,依稀可見一輛吉普車隱藏在不起眼的灌木叢。 趙副官已經按照計劃,來到這里接應。 他轉過身,語氣冰冷道:“李秀娥,過來。” 走廊里很快便傳來的紛亂的腳步聲,似乎被槍聲吸引而來,一步步逼進房間。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已經不能再待下去。 但是生路在哪兒?他們要如何逃脫? 這絲疑惑僅在心里閃現了一下,季汐便做出選擇。她跑到他身邊,被人一把攬住腰肢,整個人幾乎搖搖欲墜地掛在窗前。 這里是七樓,下面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若是掉下去,死無全尸。 可是此時此刻,只有相信他,相信男主這一條路可走! “真聰明。” 男人笑了笑,硬挺的胸膛微微震動。下一秒,他朝屋內丟下一顆小巧的手雷,然后縱身一躍—— 那一刻,失去重心,頭頂的視野突然變成一輪巨大而又蒼白的月亮,耳畔邊的夜風發出撕扯的呼聲。 她被人用力抱在懷中,同他一起墜落進那墨綠色的樹冠之中,將那穿透玻璃的咆哮爆炸聲和橙紅色的滾滾火舌拋之身后。 …… 回到郁府已經接近凌晨,他們走了底下密道。這個是之前東郢人剛來的時候,郁老爺連夜讓人挖出來的。他擔心有朝一日莘城會淪陷,特地留了個后手。 密道直通郁府的后院。 在車上,郁唐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對勁,他護著她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雖然事先已經安排好路線,每一棵樹都盡己所能地利用到,但是多了一個她,便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他的左腿好像受了傷,一只手一直搭在上面,這是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的姿勢。 于是下車的時候,季汐先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后朝他伸出手,郁司令長官十分從容地搭了上去,被她半扶著下了車。 看到這一幕的趙副官默默垂下視線。 “今晚的行動可有統一記者的口徑?” 趙副官立刻斂起神色:“我已同所有大報社打過招呼,明日會將輿論往縱火的方向引,亦會提及東郢工廠使用童工一事。” 童工一事來源于近期莘城日報的一個調查記者,他扮作臥底在一家東郢紡織廠里干了叁個月,記錄下這血汗工廠壓榨殘酷的工作環境,并把他們虐待未滿十二歲童工一事一并公之于眾。 這篇文章一刊發立刻引起軒然大波,學生一連數日走上街頭,要求關閉血汗工廠,驅逐東郢資本。若是明日的報道和此事相勾連,眾人定當以為是天理昭彰直呼痛快,輿論場將是毫無疑問的勝算。 饒是東郢人要求警署徹查,警署也沒有誰能頂不住巨大的抗議聲浪,為上野崖人的死討個說法。 所以這件事情,他們只能吃悶葫蘆虧。 反應過來的季汐下意識看了眼郁唐,對方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頗為深意的笑。 原來是在玩輿論戰…… 真是險惡的郁二公子啊…… …… 夜色已濃,趙副官沒再多停留,很快便開著吉普車離去。 折騰了一天,也該休息了。 季汐打了個哈欠,正想分道揚鑣,卻突然被人扯住衣袖。郁二少爺柔聲道:“二姨娘,我腿有些疼,你方不方便扶著我回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真誠,眉宇間甚至有一抹隱忍的疼痛。季汐難以回絕,只能點點頭搭上了他的胳膊。 于是,一米八幾、一身挺拔軍裝的司令長官依在嬌小的女人身上,在月光下步履蹣跚。這短短幾百米的路,硬是花了半個鐘頭。等季汐把他送到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你怎么這么沉啊?看著不胖,一路上差點壓死我。” “二姨娘說笑了,不沉怎么能抱得動你從七樓跳下去?” “……行了,我這不是把你送回來了嗎。你趕緊好好休息吧,明天記得找個醫生瞧一瞧。” “可今日我還未沐浴,”郁唐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嫌棄道:“這身軍裝也不能再穿了。” 上面都是樹枝刮擦的痕跡,仔細一看確實有些破。季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心想這個人總不能讓她伺候他洗澡吧,又不是沒有下人。 可她偏偏猜中了——只聽他面不改色道:“二姨娘能否送佛送到西,將我送入浴房即可。到時候我讓小武來幫忙,你回去休息便好。” 小武是他院子里的小廝,平日里亦會照顧他的起居,這話說的倒也有道理。 可季汐一抬頭,便撞入那深海般濃郁沉靜的眸子,里面翻滾著熟悉的神色——在衣柜中,二人極致纏綿時,他不經意露出來的表情。 寫滿欲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