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308節(jié)
此時的凌芝顏,眼底血紅,瞳色深邃,蒼白的臉上溢出千年冰川般的殺意?。 靳若:媽耶媽耶媽耶,揚(yáng)都花氏這發(fā)瘋的毛病不僅遺傳還傳染! 方刻:凌老六莫不是?餓得太狠,導(dǎo)致性格大變? 姜文德額頭薄汗,喉結(jié)動了?一下,“凌司直,你這是?何意??” 凌芝顏持劍的右手紋絲不動,右手從懷中?掏出暗御史?令,懟在姜文德眼前?,姜文德瞳孔劇烈一縮,面色驟變。 “吾乃圣人御封暗御史?凌芝顏,奉圣人命,徹查安都府衙司法參軍花一棠和凈門林隨安被害一案!”凌芝顏字字?jǐn)S地有聲,“見暗御史?令,如圣人親臨!” 花一桓反應(yīng)最快,當(dāng)即撩袍下跪,眾人也紛紛跪地,姜文德眼角狂抽數(shù)下,慢慢跪下了?身。 凌芝顏收刀入鞘,高舉暗御史?令,“此案案情重大,即刻奏請三司會審,涉案一干人等?,包括安都刺史?嘉穆,御史?臺中?丞姜文德在內(nèi),皆不可?離開府衙半步!” 嘉穆:“冤枉啊!” 姜文德:“荒唐,此案與我何干?!” 凌芝顏:“違令者,斬!” 谷梁等?人大喜,紛紛抱拳高呼:“謹(jǐn)遵暗御史?之命!” 嘉穆飛快看了?眼姜文德,姜文德面色一冷,打了?個響指,金羽衛(wèi)橫刀出鞘,一擁而上,不良人當(dāng)即調(diào)轉(zhuǎn)刀鋒迎上金羽衛(wèi),萬林和十八騎押后,與此同時,靳若吹了?聲口?哨,天樞率浮生門門徒從四面沖出,金羽衛(wèi)瞬間被包了?餃子?。 “又想殺人滅口??”靳若冷笑,“你們能有點(diǎn)別的招嗎?” 凌芝顏聲色俱厲,“姜中?丞,你想作甚?!” 姜文德站起身,眼中?殺意?盡顯,“暗御史?又如何?你們莫不是?忘了?,此處是?安都城?!” 花一桓挑眉,“你莫不是?忘了?,我是?花氏家主?” 姜文德冷笑更甚,“縱使你花氏富可?敵國又如何?你花氏的勢力皆在揚(yáng)都,如今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義兄啊啊啊啊啊啊——”圓滾滾的白向飚著淚沖進(jìn)了?院門,“我來遲了?啊啊啊啊啊——” 身后是?同樣圓滾滾的青州白氏家主白嶸,再后面是?三個發(fā)須全?白,精神矍鑠的老頭子?,白汝儀失聲驚呼“家主?大長老?三長老?” 方刻:“誰?” 靳若:“隴西白氏的家主白浩然和兩個長老。” 之后就更熱鬧了?,滎陽凌氏家主凌修風(fēng)和青州萬氏家主萬萍都帶了?幾十人的護(hù)院隊伍,兩大世家皆是?軍功出身,護(hù)院都是?戰(zhàn)場下來的戰(zhàn)士,煞氣駭人,一進(jìn)門就毫不客氣將?金羽衛(wèi)擠到了?犄角旮旯。 凌修風(fēng)往凌芝顏身邊一站,萬萍在萬林身后一杵,怎么看都不是?來奔喪,而是?來打群架的。 最后進(jìn)院的是?一行車隊,豪華程度與花氏不相上下,第一個跳下馬車的女子?身著白裙,有傾城之貌,居然是?花一夢。 被花一夢扶下車的,也是?一名?女子?,身形高挑,帶著白紗及踝的大冪籬,身后的貼身護(hù)衛(wèi)皆是?女子?,頭戴黑色冪籬,身著紫色勁裝,腰佩橫刀,娉婷越過?一眾大老爺們,來到花一桓身前?,屈身行禮。 “乾州姜氏姜熙榕,見過?花家主。” 花一桓面有詫色,“想不到舍弟之事竟是?驚動了?姜家主。” “花家四郎聰慧過?人,正直果敢,為民請命,破奇案,平民怨,堪為我朝肱股之臣,當(dāng)受萬人敬仰。”姜熙榕側(cè)目看了?眼姜文德,“姜中?丞雖然官居高位,但畢竟還不是?太原姜氏的家主,這么大的事兒,又在你安都城的地界上,太原姜氏只派你一個小輩過?來,也未免有些太不懂禮數(shù)了?吧?” 姜文德臉皮狂抽數(shù)下,躬身行禮,“姜家主所言甚是?,是?姜某考慮不周。” 白嶸看了?看四周,“花老弟,這花宅怎么連個靈堂都沒有啊?” 花一桓眸光一閃,上前?提聲道:“舍弟花一棠被害一案,案情復(fù)雜,內(nèi)有隱情,現(xiàn)已上奏朝廷請三司會審,案情一日未真相大白,花氏便?一日不設(shè)靈堂,不發(fā)喪!還請諸位家主為揚(yáng)都花氏做個見證!” 眾家主齊齊頷首:“理應(yīng)如此!” 此言一出,嘉穆的臉綠了?,姜文德的臉青了?。 靳若和方刻偷偷豎起大拇指慶祝。 凌芝顏長吁一口?氣,抬頭望向遼遠(yuǎn)的天空。 四郎,林娘子?,你們?nèi)缃裨诤翁帲亢螘r歸來啊? * 小劇場1 林隨安:阿嚏!誰在念叨我? 花一棠:阿嚏阿嚏阿嚏!誰在偷偷罵我?! * 小劇場2 是?夜,木夏瞅著桌子?上的羊rou馎饦很是?發(fā)愁。 一碗馎饦端進(jìn)去,凌六郎只吃了?幾口?,又端出來一大半。 這樣下去,四郎和林娘子?還未回來,凌六郎先餓死了?。 要不,真準(zhǔn)備點(diǎn)王八甲魚湯?凌六郎不會虛不受補(bǔ)吧? 夜風(fēng)冉冉,香風(fēng)如春,花一夢飄了?過?來,“小木夏,何事發(fā)愁啊?” 木夏指了?指屋里,“凌司直只知道看卷宗,不吃飯,唉——” “哦?”花一夢眨了?眨眼,“要不我試試?” 木夏瞪圓了?眼睛,眼瞧著花一夢捧著托盤進(jìn)了?屋,坐在凌芝顏對面,凌芝顏好像火燙了?似的跳起身,又被花一夢壓回了?座位,舀了?一勺馎饦喂給凌芝顏,凌芝顏臉漲得通紅,拼命往后躲,花一夢追著喂,幾輪攻防之后,凌芝顏終于敗下陣來,搶過?勺子?,大一口?小一口?將?整碗馎饦吃了?個干干凈凈。 吃完了?,花一夢也不走,繼續(xù)托著腮幫子?坐在凌芝顏對面,瞅著凌芝顏樂。 凌芝顏如坐針氈,手足無措,過?了?大半個時辰也無異樣,竟是?將?嘔吐的事兒給忘了?。 木夏滿意?離去:果然就如方大夫所說?,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啊! 第265章 自唐國第一都城改遷至東都后, 五姓七宗已有百年未在安都城聚首——啊,這么說也?不對,畢竟現(xiàn)在只剩下?四姓六宗, 隨州蘇氏早已查無此“族”了。 而且,今日之后, 搞不好連四姓名六宗都保不住了。 揚(yáng)都花氏最寶貝的花家四郎在太原姜氏的地界上死的不明不白, 花氏家主放出話來,定要與太原姜氏拼個你死我活,請來三司會審此案。 昨日午夜,大理寺卿陳宴凡、刑部尚書彭敬、御史臺大夫方飛光同時抵達(dá)安都,今日一早便在安都府衙開堂大審安都司法參軍花一棠和凈門?林隨安被害一案。 大堂之上,三司端坐主位,三個老家伙加起來快兩百歲了, 趕了三天的路居然看不出有任何疲累之色,一腦門?子?精神。 相比之下?,太原姜氏家主姜永聰可就差遠(yuǎn)了,幾乎是被攙進(jìn)來的, 好像一攤爛rou堆在座位里,眼神迷離,神色頹然, 昏昏睡睡,據(jù)說下?個月就是他八十三歲的大壽, 估計這個坎兒夠嗆能過去。 姜文聰如此?模樣?,自然不管事,姜氏一族都以姜文德馬首是瞻, 可惜今天陣容實在太過豪華,身為御史中?丞的姜文德也?只能坐偏位。 右手邊依次為乾州姜氏家主姜熙榕, 隴西白氏家主白浩然、揚(yáng)都花氏家主花一桓、青州白氏家主白嶸,側(cè)位有御書使白汝儀、青州白氏白向?、花家二娘花一楓、三娘花一夢、三禾書院山長何思。 左手邊陣容也?不遑多讓,依次為太原姜氏家主姜永聰,御史中?丞姜文德,滎陽凌氏家主凌修風(fēng),青州萬氏家主萬萍,安都刺史嘉穆只混到了個末位。 大理寺司直凌芝顏站在錄事官身后,位置十分超然。 堂上諸人皆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大人物,表面?還算和睦,堂外的氣氛可緊張多了,滎陽凌氏、青州萬氏帶來的侍從皆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猛人,太原姜氏率領(lǐng)的金羽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兩個陣營針鋒相對,劍拔弩張,谷梁和一眾衙吏和不良人夾在中?間,個個腿肚子?轉(zhuǎn)筋,只能硬著頭皮堅守正堂大門?,只求萬一打?起來,千萬不要殃及池魚。 衙吏都在府衙內(nèi)守衛(wèi),府衙大門?外維持百姓秩序的瑣事只能交給靳若和凈門?,來看熱鬧的百姓填街塞巷,個個都想削尖了腦袋往里擠,靳若、四圣和天樞喊得嗓子?都劈了,依然無法阻止百姓們看八卦的熱情。 辰正,升堂,堂威震天。 御史臺大夫方飛光拍下?驚堂木,“請原告——” 花一桓抖袍上堂,躬身行禮,“花一桓見過三位大人。” 陳宴凡:“花家主有何冤屈?今日狀告何人?” “花某狀告太原姜氏指使安都刺史嘉穆謀害舍弟花一棠和凈門?林隨安,”花一桓掏出卷軸,“這是狀紙!” 堂上氣氛一沉,堂外百姓一片嘩然。 陳宴凡和方飛光對此?案的前因?后果皆有所了解,唯有刑部尚書彭敬是局外人,仔細(xì)讀罷,眉頭緊蹙,“嘉刺史如何說?” 嘉穆瞄了眼姜文德,上前抱拳道:“絕無此?事!害死花參軍的是城外的山賊匪徒,火燒府衙,趁火打?劫,花參軍在救火途中?不慎撞上山匪,不幸被害,與嘉某和太原姜氏并無干系!花家主當(dāng)時并不在安都府,歸來后驟聞噩耗,悲傷過度,又聽了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誤會了!” 花一桓冷哼一聲,連個眼神都沒給嘉穆。 “依花家主所訴,花參軍是因?為查了一宗貪墨案,因?而被太原姜氏所忌恨,方才派刺史嘉穆殺人滅口。”彭敬翻了翻狀紙,“貪墨案的主犯是安都府司工參軍鄭永言,如今鄭永言何在?” 嘉穆嘆息:“鄭參軍當(dāng)時被押在衙獄之中?,不慎也?被燒死了。” 陳宴凡哼哼“好一個死無對證”,方飛光翻白眼,“死的也?太巧了吧”。 彭敬大為詫異,這倆老家伙做了十幾年的冤家,一見面?就掐,今日是吃錯藥了嗎,居然開始一唱一和了? “巧不巧的下?官不敢亂說,但鄭永言的的確確是死了,”嘉穆道,“嘉某身為安都城刺史,總不至于為一宗小?小?的貪墨案就殺人吧,殺的還是名震天下?的花家四郎,根本不合常理。” 花一桓斜眼,“若舍弟查的不止是這宗貪墨案呢?” 嘉穆:“敢問花家主,花參軍又查了什么案子??可有供詞、人證和物證?” “沒錯,”彭敬道,“鄭永言的供詞何在?” 嘉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大火過后,嘉某曾在府衙里尋過,沒找到,八成是被燒了。” 陳宴凡:“哼,好一個被燒了。” 方飛光:“呵,燒得也?太巧了吧。” 彭敬側(cè)目:你倆夠了啊喂,陰陽怪氣的到底想干啥? “嗯咳,換句話說,此?案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只是花家主的猜測?”彭敬問。 “當(dāng)然有物證。”花一桓道,“就在大理寺仵作方刻手中?。” 此?言一出,不僅彭敬,嘉穆和姜文德都愣了一下?。 陳宴凡搶過驚堂木拍下?,“傳大理寺仵作方刻——” 大理寺三個字喊得尤為響亮,還挑釁似的瞄了眼方飛光。 方刻提著黑布包袱快步走入堂中?,包袱往地上一扔,咕嚕嚕滾出來一截黑乎乎的東西,眾人定眼一看,嚯!竟是半截?zé)沟氖w。 “焦尸是在衙獄大火后的廢墟中?尋到的,類似的焦尸一共有七十九塊,可拼成四十八人,這段焦尸位置是從脖頸到肋骨下?,尸塊頂部恰好埋在土中?,未被燒毀,表面?還留有少量完好的皮膚,”方刻將尸塊端正擺好,取出一個小?刷子?掃去浮灰,又用白布擦干凈,“諸位請看,這個尸體的左肩處有一處刺青,刺青形似一根羽毛。” 眾人捏著鼻子?,伸長脖子?,定眼一瞧,好家伙,還真?是羽毛的刺青,而且羽毛的形狀十分眼熟。 白嶸:“奶奶的,這不就是太原姜氏金羽衛(wèi)的刺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