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56節(jié)
林隨安:“……” 這貨來真的啊? “且慢。”凌芝顏一手?扶著脖子,一手?扶著腰,“你是貢生嗎?” 花一棠:“不是。” “參加過鄉(xiāng)試嗎?” “沒有。” “州試?” “沒有。” “可是七學(xué)兩館的生徒?” “不是。” “……”凌芝顏瞪大眼睛,“莫非你打算自薦參加旦日制舉?” “這是最快的辦法。” 凌芝顏看起來要暈倒了,林隨安聽得一頭霧水:“何?為制舉?” 花一棠啪一聲甩扇子,“玄奉四?年起,每三年開制舉,天子自詔,征天下非常之才,應(yīng)制舉人無論出身、無論家世,可由州府薦舉,亦或自舉,試日定于一年之首的旦日,謂之新生之始,天子親臨觀、親試之,中榜舉子為天子門生。” 凌芝顏嘆了口氣?:“四?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制舉出身,名望雖高,但遠(yuǎn)居進(jìn)士之下,謂之朝堂‘雜色’,多被?常科出身的舉子譏諷嘲弄,所授官職也多為‘雜官’,不入主流,難以升遷,尤其是這兩屆制舉,策試薦舉的環(huán)節(jié)頗成弊風(fēng),唉,如今的制舉已經(jīng)?名存實(shí)亡。” 林隨安:嗯……聽起來和?花一棠一樣不靠譜。 花一棠笑了,“今時(shí)?不同往日,今年的制舉定然煥然一新。” 凌芝顏怔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因?yàn)轳T氏?” “馮氏舞弊案一出,這個(gè)月的常科定要推后,科舉乃是國?之大事,圣人自不會(huì)?令其一直混亂下去,此時(shí)?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定天下舉子的人心,削弱馮氏文門的名聲,此次制舉便是最好的機(jī)會(huì)?。”花一棠自信道,“若我?所料不錯(cuò),此次應(yīng)制舉人若能高中,便是名副其實(shí)的‘天子門生’,必受圣人重用。” 用通俗的話講,一年一度的常科已經(jīng)?被?馮氏搞廢了,所以今年的制舉不僅要大搞特搞,而?且要搞得好搞得妙,這樣才能最快效率恢復(fù)朝廷的公|信|力。 凌芝顏詫異看著花一棠,半晌道,“不愧是花家四?郎。” 花一棠得意搖起了小扇子。 凌芝顏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一個(gè)問題,應(yīng)制舉人無論是薦舉還?是自舉,都須有現(xiàn)任七品以上官員擔(dān)保——” 凌芝顏說不下去了,因?yàn)榛ㄒ惶暮?林隨安不約而?同看向了他,尤其是花一棠,眼神那叫一個(gè)熾熱。 花一棠:“我?記得大理寺司直是從六品吧。” 凌芝顏聲都變了,“你讓我?你的做制舉保官?!” “你若答應(yīng),那六十匹絹的債就免了。” “你可知若所保舉的舉子所考成績太?差、等第太?下的,保人須受貶黜。” “我?再加一千金。 “……” 凌芝顏震驚了,目瞪口呆半晌,居然真的開始認(rèn)真考慮花一棠的提案。 林隨安看得好笑:凌氏到底是有多窮,居然敢冒著被?貶官的危險(xiǎn)也要賺這份錢。 思考了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凌芝顏抬頭,正色問道,“花四?郎,你為何?要做官?” 花一棠:“正所謂:鯤鵬扶搖直上九萬里——” “咚咚咚——”大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這一次,敲門的人未等林隨安詢問,先開口稟明了身份。 “林娘子,花一桓請見。” 花一棠嚇得騰一下跳了起來,臉色慘白,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大哥怎么會(huì)?來?!難道發(fā)現(xiàn)我?跑了,不會(huì)?不會(huì)?不會(huì)?,他若是發(fā)現(xiàn)我?在這兒,肯定早就帶人殺過來了,藏起來,我?要藏起來!” 花一棠一陣風(fēng)沖到廂房門前,又殺了回來,拽著凌芝顏一起。 凌芝顏莫名:“我?也要躲?” 花一棠:“你忘了花氏和?凌氏的五十年前的舊怨了?雖然我?寬宏大度,但我?大哥可是小肚雞腸。” “……” 林隨安看著倆人鉆進(jìn)廂房,扶額嘆了口氣?。 這都算什么事兒! 花一桓是一個(gè)人來的,還?是老?風(fēng)格,坐在那半天不吭聲,用殺人的目光死盯著林隨安。 林隨安:“花家主要如廁嗎?” 花一桓:“不必。” “花家主有話直說。” “你可知四?郎為何?想當(dāng)官?” 為啥問我??我?咋知道?! 這句話林隨安沒說出來,因?yàn)樗l(fā)現(xiàn)花一桓不動(dòng)?聲色看了廂房一眼,眸光頗有深意。 她立刻明白過來,花一桓早就知道花一棠在這兒,所以才來問這句話。 花一桓不是問她,而?是想借她的口問花一棠。 看來這倆兄弟間的隔閡不是一星半點(diǎn),問題是她憑啥管他家這破事? 林隨安站起身,“花家主,想喝茶嗎?” 花一桓:“嗯?” “我?幫您煮一鍋。”林隨安徑直來到廂房前,抬手?拉門,沒拉開,只拉開一道縫,門縫里的花一棠雙手?合十高舉頭頂,眼巴巴瞅著她,袖子滑了下去,露出白如皓玉的手?臂,上面多出了兩道戒尺打的紅痕,腫得老?高,觸目驚心。 林隨安:“……” 林隨安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和?花一桓對陣。 “花家主可知道馮氏文門一案的來龍去脈?” 花一桓總算將目光從廂房移到了林隨安臉上,“知道一些。” “白牲案呢?” “略有耳聞。” “您可曾聽過祁元笙這個(gè)名字?” “聽聞是毒害周太?守的元兇。” “不錯(cuò),”林隨安點(diǎn)頭,“此人也是推翻馮氏,揭發(fā)白牲案的幕后cao控人,而?且——”林隨安頓了頓,看了廂房一眼,“大約也是花一棠做官的原因。” 花一桓皺眉:“林娘子此言何?解?” “我?不喜飲茶,”林隨安給花一桓倒了碗清水,“花家主若是不棄,不若嘗嘗我?這秘制白開水,順便聽聽祁元笙的故事。” ** 小劇場:關(guān)?于“私奔” 一個(gè)時(shí)?辰前。 花一棠趴在床上,揉著被?打腫的屁股直哼哼。 “木夏,瑩玉祛痛膏還?有嗎?趕緊拿過來我?多抹點(diǎn)……木夏你收拾行李作甚?” 木夏已經(jīng)?收拾了兩大箱,正在收拾第三箱。 “四?郎,我?在準(zhǔn)備您和?林娘子私奔的東西。” “私奔?!”花一棠騰一下彈起身,又驚又疼臉都變了形,“誰和?誰要私奔?我?和?林隨安?什么時(shí)?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伊塔說,家主今日下午單獨(dú)去見了林娘子,兩人長談半個(gè)時(shí)?辰。” 花一棠頓時(shí)?緊張了:“談了什么?” “家宴之上,家主對林娘子的態(tài)度您也看到了,加上林娘子連夜收拾行囊離開,憑四?郎的聰慧還?猜不到家主對林娘子說了什么嗎?” 花一棠的臉色沉了下來。 難怪林隨安來時(shí)?臉色發(fā)白,話也少了,還?走得那般決絕,想必是在大哥那兒受了不小的委屈。 “大哥定是對林隨安有所誤會(huì)?,我?去跟大哥聊聊。”花一棠一瘸一拐走到門口,突然,門自己開了,花一夢偷偷摸摸鉆進(jìn)來,還?把手?里的大包袱塞到了花一棠懷里。 “大哥已經(jīng)?睡了,二姐幫你望風(fēng)呢,趁現(xiàn)在趕緊走,這里有地契、房契和?金葉子,足夠你用了。” 花一棠震驚:“走?我?要去哪?” 花一夢:“天高海闊,想去哪就去哪,林娘子功夫好,定能保護(hù)你周全。” “誒?” “還?愣著作甚,私奔也是要講究時(shí)?機(jī)的,一時(shí)?猶豫,一世后悔。” “不是,三姐,等一下,我?何?時(shí)?說我?要……” “機(jī)不可失時(shí)?不再來!快快快!” 當(dāng)花一棠坐在疾馳的馬車上的時(shí)?候,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 他怎么糊里糊涂就要和?林隨安“私奔”了? 木夏:“四?郎,想好和?林娘子私奔去哪了嗎?” 花一棠愣愣道:“去哪?” “廣都冬天暖和?,益都安逸,安都四?季分明,東都熱鬧,都不錯(cuò)。” 東都?三年一屆的旦日制舉! 花一棠雙眼一亮。有道理,他可以去參加制舉,高中之后就能當(dāng)官了! 花一棠:“去東都!” 木夏:“四?郎高見,東都是個(gè)私奔的好地方?。” “不是私奔……是請林隨安保護(hù)我?去東都——” “我?就知道四?郎早晚會(huì)?有和?林娘子私奔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