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21節(jié)
林隨安冷笑出聲,“當真是?我?” “……是?。”老?者?躬身駝背,看都?不敢看她。 林隨安:“戌正時分,我在疏星坊的云來客棧,一步都?未踏出?!?/br> 周太?守:“呂申!” 鼻青臉腫的男子身形一抖,倒豆子般說出一長串,“我是?云來客棧的掌柜,今夜戌初我見住在北斗間的林隨安出門?,朝著開?明?橋的方向去了,直到戌正三刻才回來?!?/br> 林隨安嘖了一聲:好家伙,連不在場證明?都?幫她推翻了。 周太?守:“林隨安,你還有何話說?!” 花一棠啪一下合上了扇子,“兇器是?什么?” 周太?守:“來人,呈兇器證物!” 兩名?不良人抬著托盤上堂,托盤里放著的竟然是?林隨安的千凈。 “此物就是?兇器,是?從林隨安的房里搜出來的!”周太?守道,“嚴鶴頸部的切口異常干凈利落,若非此等重刀利刃,絕無可能?造成此等傷口!” 花一棠這才留意到,明?明?只是?一柄兩尺長的短刀,卻需要兩名?不良人抬著,而且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抬得并不輕松。他?對這柄刀有印象,白?日在芙蓉樓時就見恩人佩在腰間,行走間頗為輕松,當時還以為是?女子常用?的裝飾刀,竟然這么重嗎? 花一棠:“尸體其余部分呢?!” 周太?守還未回話,嚴父一猛子竄跳起身,尖叫道,“這個女人心狠手辣,連個全尸都?不給我兒留啊啊啊啊啊,周太?守,您可以一定要為我嚴家做主啊啊啊啊啊——” 周太?守狠狠拍下驚堂木:“林隨安,你定是?用?此刀砍了嚴鶴的腦袋,再切碎嚴鶴的尸體將尸塊灑入河中毀滅證據(jù),當真是?窮兇極惡,膽大妄為,令人發(fā)指!” 林隨安怒極反笑:這位周太?守的智商達到靈長類動物的平均值了嗎?這是?什么狗屁推理?! “呂掌柜,”林隨安道,“你說我戌初出門?,可有證據(jù)?” 呂申:“我、我我我就是?人證!” “我出門?的時候穿的什么衣服?” “就是?你現(xiàn)在這一身。” “回來的時候呢?” “自然還是?這一身?!?/br> 林隨安冷笑更甚,“那邊的田大爺,你說你在案發(fā)現(xiàn)場看到我,當時我穿的是?什么?” 田和貴:“當、當當然是?你現(xiàn)在的衣服!” “荒唐!”林隨安破口而出,卻發(fā)現(xiàn)有人幾乎同時和她說出了同樣的臺詞。 是?花一棠。 花一棠挪步站到林隨安身側(cè),他?比林隨安高了整整一個頭,從這個方向看過去,能?看到他?干凈利落的下顎線,這一瞬間,林隨安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眼前的花哨紈绔似曾相識—— 花一棠:“以利刃砍掉頭顱,再分尸毀證,必定血濺數(shù)丈。大量的血流入河道,定會?染紅河水引起圍觀,為何只有一名?目擊證人?” 周太?守:“或許是?天太?黑……”” 林隨安:“我整夜都?是?這一身衣服,為何沒有半點血跡?” 周太?守:“也許你殺人之?時穿了馬甲……” 花一棠:“既然有時間和精力碎尸,為何不將頭顱也一同毀了?” 周太?守:“額……” 林隨安:“若我真用?此刀殺人,為何不當場將兇器拋入河中,反而留在身邊?” 周太?守:“……” “開?明?橋下血跡呈何種形態(tài)?” “可曾派不良人徹底搜查四?周?” “仵作可曾驗尸?” “檢尸格目在何處?” 林隨安語速飛快,花一棠語速更快,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接得異常默契合拍,莫說堂上仨人震驚非常,就連林隨安自己都?詫異了,不覺瞥了花一棠一眼。 好巧不巧,花一棠似是?心有靈犀,也看了過來,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微微笑了。 突然,他?笑容一斂,啪一聲合起折扇端端向前一指,厲喝道:“啖狗屎!周長平你個老?不要臉的,分明?是?和馮松狼狽為jian沆瀣一氣誣陷我花氏一族,我呸!” 林隨安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滑倒。 穆忠的那個故事從腦海里跳了出來。 【十?年前……采花大盜的案子……當時有一人在公堂上跳腳破口大罵……他?罵了足足一刻鐘,所有人都?驚呆了……他?當時只有六歲……】 好家伙,原來是?你啊! 第18章 周太守的?臉都綠了, 拍案而起:“花一棠,你、你你你竟敢、竟敢咆哮公堂?!來人啊,將他、將他——” “將我如何?”花一棠冷眼看著周太守, 聲?線沉下幾分,“你敢將我如何?” 夜風吹起花一棠潔白如雪的?衣袂, 為這濃郁的夜色平添了幾分霜雪之意, 俊麗的?五官突然多出了幾分令人心顫的?震懾感,那是打骨子里透出的桀驁不馴。 林隨安:要命了,這家伙果然還在中二期。 周太守臉綠了又白,白了又青,指著花一棠的?手指頭抖成了帕金森,馮松撩起眼皮看過來,“看來花家四郎不服啊?!?/br> 花一棠斜眼瞅著馮松, “證據(jù)荒謬,純屬放屁,自然不服!” 馮松:“依唐律,咆哮公堂鞭笞二十。” 周太守猛地看向馮松, 面部肌rou帕金森。 馮松不再說話,可他越沉默,周太守抖得越厲害, 終于舉起了驚堂木狠狠貫下,“來人, 給我打!” 衙吏和不良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猶豫著圍了上來, 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折扇,擺了個傲視天下的?造型, 眾衙吏嚇了一跳,同時后撤。 林隨安:難道這家伙藏了什么大?招? 豈料下一瞬,花一棠呲溜一下鉆到林隨安背后,拼命扯她的?袖子,悄聲?道,“恩人,靠你了!” 林隨安:“……” 這到底是個什么鳥人! 眾衙吏面露為難,畢竟這小娘子戰(zhàn)斗力實在?太彪悍,一不小心可就要去?半條命,可又不違令,只能繞著二人團團轉(zhuǎn)圈,步步逼近,想要尋個破綻。 林隨安:“他們要至你于死地。” 花一棠:“我死了恩人您也夠嗆?!?/br> “你的?后招是什么?” “來的?匆忙,未曾備后招?!?/br> “你打算如何脫身?!” “我向來運氣?好。” 果然是個紈绔,靠不??! 林隨安狠狠將此人唾棄了一把。 就在?此時,一個不良人突然沖了上來,刀鋒直逼林隨安面門,林隨安條件反射沉肩下馬,偏頭避開,突聽身后花一棠嗷一嗓子,這才?驚覺把他給忘了,一腳踹飛不良人,刀鋒削斷了花一棠的?半根簪子。 花一棠:“小心!” 林隨安已經(jīng)?聽到了,身后刀風烈烈,殺意已至。事關生死,她顧不得其?他,只能掄開膀子大?殺四方,飛拳、蕩腿、沖肘、出腳、指骨刺咽喉,最簡單的?招式配合最快的?速度,就是最強的?殺傷力,招招到rou,一招一個,干凈利落,速絕后患。 花一棠站在?大?堂中央,身體筆直得仿佛一根筷子,雙手死死攥著扇子,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林隨安仿若旋風般刮過去?,面無表情,瞳黑如淵,偶爾掃過來一眼,他的?頭發(fā)根都豎了起來,下一瞬,拳風擦過耳畔,一個不良人打著旋兒飛了出去?,林隨安冷著臉又刮走了,衙吏、不良人倒地的?咚咚聲?和刀刃落地聲?不絕于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慘叫聲?,因為所有人在?發(fā)出聲?音之前就已被?擊倒,失去?了意識。 大?約只有幾彈指的?功夫,或者更?短,林隨安結(jié)束了戰(zhàn)斗,衙吏和不良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夜風過堂,發(fā)出鬼哭般的?嗚嗚聲?,周太守、馮松和嚴父直挺挺坐在?椅子上,瞠目結(jié)舌。 花一棠被?自己吞口水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林隨安用大?拇指抹去?臉上濺的?血,指腹的?猩紅刺得心頭微燙,耳邊似乎聽到了千凈的?鳴嘯,千凈正在?召喚她的?心、她的?血、她的?魂,她想起了古籍上的?記載: 【千般妖邪皆可凈之,謂之千凈。】 視線里涌起赤紅的?蒸汽,熏得堂上三?人面容猙獰,獐頭鼠目。 妖邪鬼怪,魑魅魍魎,正合千凈的?胃口。 林隨安勾起嘴角,一步一步走到案前,攥住千凈刀柄,手腕一抖,刀鞘飛出,墨綠色的?刀刃猶如鬼瞳之光耀過三?張青白的?臉皮。 堂上三?人駭然失色: “我乃文門馮氏馮松,你敢動我一根頭發(fā)試試?。 ?/br>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來人啊!救命啊!” 凄厲的?聲?線猶如虛無縹緲的?霧氣?,在?林隨安耳邊繞了個圈,又散了。 林隨安咧嘴笑出了聲?,刀刃裂空劈下—— “啪!”一雙嫩白修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那雙手在?劇烈發(fā)抖,幾乎是拼盡全力才?抗住林隨安的?力氣?,手主人的?聲?音卻是又穩(wěn)又沉。 “不可!” 林隨安緩緩轉(zhuǎn)眸,對上了一雙深邃明亮的?瞳子,瞳光如明朗晴空,驅(qū)散了千凈的?冰冷殺意。 林隨安一機靈回神,大?驚失色。 她又差一點殺人了! 而且這一次,鋪天蓋地的?殺意幾乎將她的?意識吞沒。 為什么?! 花一棠見林隨安雙眼恢復清明,忙松手退后半步,呼啦啦狂扇身上的?冷汗。 這小娘子發(fā)飆的?時候著實有些嚇人啊! “來人??!救命?。 敝芴貒樀貌铧c尿褲子,扯著嗓門尖叫,“快來人?。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