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22節
好不容易等用膳結束,顧云音立刻拉著她嫂嫂去自己寢宮了,留下顧云承與容貴妃無奈的笑笑,坐著喝茶等她們。 “既然娶到了喜歡的姑娘,就要好好對人家知道嗎。” 容貴妃喝著兒子給倒的花茶,一邊欣慰兒子終于成婚了,一邊有些感慨的悵然。 “那是自然。”面對自己母妃,顧云承顯然少了幾分常帶的偽裝。 “婉瓊是個好姑娘,不過…怎么瞧著你還沒入人家姑娘的心里呢。” 容貴妃噙了笑,打趣般的看著自己兒子垮下來的笑。 她是過來人,況且今日聽嬤嬤給她私下說帕子上沒有落紅,她本來還擔心兩人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鬧得不愉快了。 可今日一瞧,他們仍是成婚前有些生疏的模樣,再加上自己兒子那像是要溺進去的目光,她瞬間了然。 她家承兒自小就很有主意,既然況且如今已開了府,她與皇后在后宮斗得已是疲憊,兒子那她不欲插手,就看個兒子的樂子好了。 “…此事得慢慢來。” 顧云承被母妃問感情的事,向來運籌帷幄的年輕男人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答道。 “都成婚了還顧忌什么,莫不是你連自己早就心悅她的事都沒告訴她?” 容貴妃琢磨了一下,越琢磨越不對勁。 她兒子應該沒這么慫。 畢竟是從十四歲便下了要爭位的心,并且為之堅定努力的孩子。 奪位,在朝堂周旋收攏人心都做得那般漂亮,不過是感情罷了,竟會如此躊躇? 容貴妃沒忍住,風韻猶存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兒子控訴的目光幽幽的看過來,她忍了忍,帕子壓著唇角取笑道:“音音知曉了得笑話你一年。” 顧云承黑著臉給他母妃添了茶,“感情之事如何急得來,我同她見面次數伸手可數,母妃知道的,兒子想要的不是毫無感情的所謂'相濡以沫'。” 自小他便看著母妃在這后宮的日子,日日盼著一個妻妾無數的男人的愛,只有靠著曲意逢迎才能過得好一些。 他常常瞧見母妃偷偷的哭,也聽見被自己牽著的meimei跟著哽咽的說討厭父皇,所以他很早便下過決心,他不要成為父皇那樣的人,他以后只要一個與他心意相通的妻子便足矣。 容貴妃一怔,那些年她的確魔怔了,但兩個孩子尤其貼心,變著法子安慰她,后來為了孩子她立起來了,不再日日垂淚盯著門口之后,這恩寵反倒是來了。 即便如今她坐穩寵妃之名許多年了,但那段日子的苦仍被她記得很牢。 女人嘆著氣,笑意在眼底化開,“我的承兒生得這樣俊,多哄哄,時間一久婉瓊就忍不住心動了。” 她只見過承兒哄meimei,倒是好奇她兒子哄夫人會是什么模樣。 也會像哄音音那樣寵著縱容著嗎。 第22章 她見識到了顧云承口中所謂的巨大胭脂墻。 一面墻上滿滿當當的小架子,恰恰好放得下一盒胭脂,而如今,一整面墻且就剩下了一兩行。 “這、這哪里用得完?” 江婉瓊紅唇微張,雙眸微震的看向身旁一臉驕傲的小姑娘。 “我喜歡便收集了,用不完就等用不了時再丟掉。” 顧云音毫不在意的說著,在柜子前思索片刻,挑了一盒最近最喜歡的胭脂打開。 “嫂嫂快瞧,這盒的顏色可好看了,你快坐下我給你試試。” 她拉著江婉瓊到自己的梳妝臺坐下,江婉瓊招架不住這熱情,有些無奈的坐下仰著頭,任由她擺弄。 顧云音在她臉上涂涂抹抹,又分享了些近來最喜歡熏香與首飾,江婉瓊含笑夸著她眼光好。 姑娘家年紀相仿,聊胭脂水粉首飾衣裳,輕易就能拉進關系。 直到容貴妃的人來催他們過去,顧云音才戀戀不舍的與嫂嫂挽手走出來。 “那我過幾日去府上尋你玩,到時你再給我瞧瞧你說的那什么玉脂膏。” 江婉瓊彎了彎眼,拒絕不了這個很熱情笑起來尤其嬌美可愛的meimei。 “好,但不能一個人出宮哦。” 姑娘低眉笑著逗弄她,顧云音面色一紅著急的向嫂嫂解釋:“那時年紀小,被蛇咬了一口可疼了,要不是那位好心的公子救了我,估摸著我還要慘些。” 所以她才不會任性的不帶侍從了。 路上宮女們安靜跟在兩人身后,她們倆相處更自在些,江婉瓊便也好奇的柔聲問:“救你的只是路過之人?” 還是什么世家公子之類的。 顧云音聞言卻是一愣,隨后搖了搖頭,“不認識,但瞧他穿著不像世家貴族。” 說起這事,姑娘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那時將我背到門口之后,那位公子便走了,他當時只收了我隨手拔下的金釵當報酬,后來等再去尋他卻早已離開。”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人家呢。 小公主雖被母妃與皇兄養得有些嬌氣,但也不是那種不知感恩的人,如今想來若是能再遇上他就好了,她必定要當面感謝他。 “興許對他來說那金釵已是報酬,音音運氣很好,遇上了好心人。” 江婉瓊溫柔的寬慰著她,想來音音隨意戴的金釵也價值不菲,她當時又未帶侍從,換作尋常人也沒想到救的是位公主吧。 顧云音勉強的彎了唇,眼見就到了容貴妃的宮殿,便沒再糾結于尋人的事,歡歡喜喜的拉著嫂嫂進去喝茶吃糕點。 他們勉強在宮門落鎖前出來,與他的母妃與meimei提前用了晚膳。 回到府上后,兩人各自卸下穿戴洗漱。 顧云承因成婚好不容易得來了幾日空閑,男子洗漱又比姑娘簡單些,待江婉瓊回房時,他已披著外袍坐在桌前看書。 聽見推門的動靜,男人微微抬眸,瞧見了姑娘有些面色有異的走了進來。 就著跳躍燭火的光,男人身影被映襯得更高大了些,江婉瓊幾欲糾結,眸子閃了又閃第一次面對他這般無措。 “怎么了,是有事要說嗎。” 見狀,男人的目光從書卷上離開,輕笑著主動開口。 卸掉妝容之后,清麗的姑娘垂了垂眸,燭火昏黃的光打在她身上,眼睫纖長微顫,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江婉瓊咬了咬唇,掛著平日應付旁人時那樣假模假樣的淡淡笑意,她抿了抿唇道:“臣女,我…今日到隔壁房睡。” 她今日肚子有些不適,但她以為是昨日成婚沒有按時用飯的緣故,但方才沐浴時她才驚覺,成婚的事忙得她暈頭轉向,竟忘了這幾日要來月事。 倏然,顧云承手中的書被放下,他皺了皺眉笑意一瞬間收斂。 “為何,婉瓊不愿與我同床共枕?” 他并沒有在昨晚與她行云雨之事是不想逼太緊,可才是成婚第二日她便要分房睡,情緒一直很穩定的男人平靜不下去了。 任脾氣再溫柔的人,面對新婚妻子疑似嫌棄的模樣都會忍不下去。 江婉瓊面對他忽然板正的神色,一愣之后失笑的搖頭否認:“怎會。” 姑娘頓了頓,與他不解的目光相對之后眸子一閃,聲音更輕了些。 “我月事來了,恐臟了床鋪所以才想搬去隔壁幾日。” 這些話對于她來說有些難以啟齒,但說完她眼前的男人沒有露出她想象中不悅嫌棄的模樣,反而眉頭舒展,又恢復了方才那溫柔和煦的神色。 “原來如此,那你還有難受之處?我去吩咐廚房煮玫瑰紅棗飲。” 顧云承說著話,瞧見她下意識眉頭微皺雙手疊于小腹前,他擰了眉沒等她回答便知曉了答案。 男人隨手將披著的外袍穿上,準備去找丫鬟吩咐小廚房做玫瑰紅棗飲。 “哎…殿下不用麻煩。” 她輕扯住了男人胳膊的衣料,一心急,一不留神下意識又用上了敬稱。 顧云承卻第一次正色著將她的手拂開,“不舒服便先坐著,待會再說。” 江婉瓊看著他快步走向門口的背影,想說她這次還好,沒有這么不舒服,但心中又不免軟了軟。 他像是比她自己還要上心。 片刻,男人重新合上門,理了理衣袍重新回到她面前坐下。 “就在這睡便好,隔壁空蕩,還沒好好整理過。” 新開的府能將大致物件都準備好便已了不得,不住人的偏房的確沒來得及好好布置。 “能住人就成,況且我晚上要夜起會打擾殿下。” 她還是蹙著眉,忍著隱隱作痛的小腹想搬去隔壁。 顧云承皺眉看著她,兩人無聲的僵持住。 她瞧著柔弱,可莫名的也有些執拗。 男人無奈嘆著氣笑:“我并不介意,且…身體不舒服更要住得舒適些不是嗎,隔壁到底是不如這邊。” 倒也不是他非要她住這邊,應該是母妃與音音沒想過他們會分房,那邊的床很小,東西也是隨意布置的,自然沒有這邊舒服方便。 她已經不怎么舒服了,沒必要再去隔壁讓自己更不舒服。 姑娘秋水眸微怔,沒料到他會用這般有些無奈哄勸的樣子與她說話。 到底是自己傾慕的男人。 感受到像是錯覺一般的無奈寵溺,江婉瓊堅持不下去了。 “…那便罷了。”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顧云承眉目舒展,正好廚房熬的玫瑰紅棗飲好了,他親自到門口端進來,江婉瓊受寵若驚的去接。 “燙,我來。” 男人說著,將冒著熱氣的碗穩穩當當的放到她面前。 江婉瓊小心的吹涼些,小口小口的喝著,暖意入體,眉頭也跟著放松下來。 “是音音也會不適嗎,殿下瞧著很了解的樣子。” 她今日入宮,聽容貴妃與五公主說了很多關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