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16節
她會在京城安心等他回來。 姑娘沒說后半句話,但她笑吟吟的目光似是說明了一切。 顧云承怔了怔,荷塘魚躍出水面,撲通一聲響。 “好。” 她并未多言語,但話盡在不言中。 他心口微震,歡喜,喜歡也更甚。 . 隨后走走停停,小小烏篷船晃晃悠悠,兩人相處越發融洽。 待到太陽緩緩西落,顧云承載著一船的花與蓮蓬,還有倚靠在船頭的美人,將船穩穩劃回岸邊。 “可是這些…該如何帶回去。” 江婉瓊被他扶著上了岸,看著堆滿了船頭的東西有些發愁。 男人含笑示意她莫急,不過片刻,聽竹與顧云承的侍衛迎了上來。 “小姐,這些都搬回咱們府嗎。” 聽竹與侍衛行了禮之后,看著滿船的蓮蓬與荷花詢問自家小姐。 “一分為二,一份帶回府里。” 她沉吟片刻,吩咐完攏了攏披帛,再對顧云承笑了笑,“殿下也帶些回去給娘娘公主嘗嘗。” 難得此處的蓮子這般清甜。 顧云承輕笑一聲,頷首說了聲好。 侍衛與丫鬟將東西搬了下來,顧云承瞧見擱置在船邊的傘,俯身拿起來撐開遞給她。 一行人緩緩走回西山腳下,江婉瓊含笑著與他說了幾句話,剛想上馬車,一位侍衛打扮的侍從小心呈了畫卷上來。 顧云承問:“墨跡干了?” “是,屬下已檢查過。” 男人頷首,輕揮了揮手,侍衛轉身將卷起來的畫呈到疑惑的江婉瓊面前。 “這是…?” 江婉瓊從矮凳下來,瞧著他暫沒有去接畫。 “請一位大師為你作的畫,你瞧瞧可還喜歡?” 顧云承搖扇一笑,示意侍從將畫卷打開。 姑娘抿唇看著,心中隱隱有些猜想。 但祝平大師從不替人作畫,所出皆為隨心所作,興許是其他畫作大師吧。 她喜畫,即便別的大師也依舊很歡喜。 畫卷徐徐拉開,所畫是荷塘間烏篷船晃晃悠悠,水波蕩開,船頭倚坐的姑娘手執蓮蓬垂眸而笑,景美人也美。 而這畫風… 江婉瓊猛然抬眸,“這是出自祝平大師之手?” 祝平大師畫風獨特,無人能仿出他畫中和諧輕松的感覺。 見她喜不自勝,顧云承頷首,這趟行程終于算是圓滿。 “可…可祝平大師從不見外人,殿下怎能請到他來為臣女作畫。” “我與祝大師早年間因緣巧合見過一面,大師性情溫和,只是不太懂得與人打交道…所以畫完便離開了。” 顧云承想到祝大師那排斥見人的模樣,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多謝殿下。” 江婉瓊歡喜得不能自已,想去撫摸畫卻又怕自己沒輕沒重將畫損了去,再看向男人的目光是無邊際的愉悅與感激。 顧云承笑,先讓人將畫交到她手里,看著人小心翼翼的抱著畫上了馬車后,騎馬走在前頭啟程送她回府。 也給了些她平緩心情的時間。 一路上,江婉瓊在馬車內仍是激動的,抱著手里的畫不放,笑意也沒落下過。 一直到了江府門前,男人扶著她下馬后,她忽然問道:“為何只畫臣女。” 那幅畫明顯是在他們附近畫的,但那時顧云承就在她身側,怎會不入畫。 是祝平大師一人所想,還是他吩咐的。 顧云承有些意外,她得到贈畫之后竟還能想起他來。 “姑娘今日與畫面相襯,喜歡的畫師畫了你會讓人愉悅歡喜,若畫上多個本殿,或許有些差強人意。” 男人無奈的笑著,添個他或許她依舊會歡喜,但總覺得少了幾分意思。 雖然他很想與她共同入畫,不過以后會有機會的。 一定。 江婉瓊垂眸而笑,再抬眸時眼里星子點點璀璨奪目。 “那便下次,再請畫師為臣女與殿下作畫。” 或許下回再見,就是夫妻了。 第16章 不久后,二皇子領圣命前往西北,明面上只說上巡查,但誰都清楚,這苗頭不大對勁。 也不知西北哪位官員要遭殃了。 知曉二皇子要離開的消息,江夫人愁得直嘆,這兩人才見過幾面呢,就又要分別了,再見恐是近婚期了,屆時可莫要生疏才好。 江婉瓊倒是比江夫人看得開,他們這些天也相處得不錯,相信即便是不見面他們依舊不會生疏。 顧云承離京那日,江婉瓊到了城門送他。 在場送別的人眾多,兩人遙遙對望,未曾說上一句,卻有無形的默契在眼底化開。 江婉瓊朝他彎唇一笑,紅唇微動,無聲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男人像是看清了似的,迎風爽朗一笑,大手一揮,隊伍啟程,身后送別的人無聲送別,只望他們送走之人此行平安。 . 顧云承走后第一日,姑娘照常作畫撫琴,似乎他的離開并未改變她的生活。 又過了幾日,風雨皆至。 江婉瓊望著傾盆大雨失神,也不知他是在趕路還是在驛站。 莫要被淋到才好。 姑娘伴著屋外的雨聲練著字,噼里啪啦的,像是也要將她的心砸得七零八落。 她本以為,二人不過是賜婚后見過兩三次面,自己對他的思念不會那般真切,可到了此刻,才覺得是她低估了自己的情至3切。 竟也會思念。 姑娘的字跡越發的亂了,江婉瓊無奈的擱了筆墨,悵然的看向望不穿的雨幕。 第一次,竟期待婚期的到來。 第七日。 從某個驛站寄回了書信,一封送到宮里,一封送到了江府。 彼時府里因江恂儒管教江知澄之事產生了分歧,老夫人與沈姨娘護著,江夫人與江婉瓊靜看事情發展,并不打算插手。 江知澄那時,江知墨找了人去探查,這才知賭坊背靠老侯爺一派,身后甚至牽扯了太子的勢力,所以賭坊肆無忌憚的拉人坑人賭錢,就算是江府想要處理這事也很難掰扯得清。 況且現在他們與二殿下的關系在外人面前有些拉扯不清,就算他們找老侯爺解決此事,對方也不一定給江恂儒這個面子。 江恂儒想了想,讓江夫人從府里的帳上拿出一千兩黃金去還賬。 他并不想為了這個混賬給別人低頭,真丟老臉。 “這錢花出去以后,老夫人與沈姨娘那邊平日的開支減半,讓她們看看自己寵出來的混賬。” 江恂儒冷聲吩咐完,隨后接過江夫人貼心遞過來的茶,淺抿一口感慨:“最近辛苦你了,這些年我母親那也委屈你了。” 他與江夫人相濡以沫這些年,迫于母親瘋鬧娶了沈姨娘,再后來母親與沈姨娘溺愛小兒子,他很早便想插手,但那倆一直護著,加上他前些年朝廷分配的任務重,疏于管教,以至于小兒成了這副模樣。 “不辛苦,能替你多分擔些我很高興。” 江恂儒唇角弧度輕輕的笑了笑,隨后嘆氣道:“我想著,澄兒這副樣子你我難以管束,恰好我與林將軍相熟,不如將他丟進軍營,苦事苦了些,但軍紀會讓他成熟些。” “這…你我倒還好,可是母親那邊…” 江恂儒搖了搖頭,將茶一飲而盡,堅定道:“無論她們怎么說,這事就這么定了,改日我親自送他進去。” 江婉瓊收到顧云承信的那日,剛好就是父親要送江知澄進軍營的日子,府上垂淚的垂淚,鬧騰的鬧騰,她與母親冷眼旁觀,還不忘拉上江婉茹一同走。 “jiejie,明日你要出府嗎。” 江婉茹怯懦的扯了扯長姐的披帛,小聲的問道。 “有個雅集要參加,婉茹想去嗎。” 姑娘彎眉微抬,意外的看向她。 “嗯,jiejie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江婉茹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請求她。 近來為了哥哥的事,母親脾氣很暴躁,哥哥那邊帶著傷她不敢去鬧,于是天天找她的茬,不是嫌棄她是個女孩,就是嫌棄她沒繼承她一點本事。 日日那般罵她,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江婉瓊聞言,與母親對視一眼,彎唇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