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8節
她訝異側眸,瞧見顧云承正朝她笑。 男人一雙墨眸溫柔,清潤的嗓音隱含鼓勵與夸贊。 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真誠。 江婉瓊忍不住笑,像是她兒時背出了三字經,那時父兄似乎也是這般哄夸的語氣。 “聽萱兒說,今日投壺的彩頭甚是有趣,殿下可以贏來看看。” 她前陣子沒有出門,但徐萱兒為了cao持游園會,特地上門找她商量,彩頭具體是什么徐萱兒神神秘秘的讓她自己贏來看,可沒想到今日來遲了也就罷了,第一箭還失誤了。 顧云承一聽,眉頭松了松,放棄了待會刻意'失誤'的想法。 “好。” 他溫聲應下。 后面一支接著一支,顧云承全壺,毫無疑問的勝過江婉瓊。 “今日的彩頭殿下必有一份了。”江婉瓊朝他走過去,含笑說道。 她剛說完,那邊捧著木盤走來的林幼薇揚聲附和著:“那定然,殿下光是站在這都贏了。” 按理說,投壺的彩頭需等到結束時,選出分最高的三人送到他們手里,但今日二皇子竟來了,還是投出了這般好成績,徐萱兒這個cao持游園會的主人定要露個面的。 當然,若是平日二皇子與她的御史父親見面時,想起她這個御史之女,在父親面前夸上幾句便更好了。 “殿下,這是您贏的彩頭。” 徐萱兒捧著盤子到閨友與顧云承面前,笑著遞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早就聽聞投壺彩頭有些意思的人皆皆目不轉睛的瞧著,也不知是里面什么有趣的玩意。 男人輕輕彎唇笑了笑,卻沒接。 他看向江婉瓊,笑著對徐萱兒道:“給江姑娘便好。” 江婉瓊一愣,男人笑言:“方才不是覺得彩頭有趣嗎。” 所以給她贏來了,滿足她的好奇心。 第7章 四周羨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小巧的芙蓉面微微一怔,隨后發絲隨風微動,江婉瓊回以盈盈一笑。 “謝過殿下,那便臣女來揭吧。” 她大大方方的笑著,走到徐萱兒面前,兩位姑娘笑了笑,在徐萱兒一副神神秘秘的神色下,江婉瓊輕捏起紅布一角,緩緩掀開。 只見紅布掀開,盤子上靜靜放著一個木盒。 江婉瓊疑惑的看了一眼好友,徐萱兒繼續神神秘秘的笑著,眼底還有著幾分羨慕與不舍道:“盒子里呢。” 江婉瓊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在他溫柔的目光下,纖纖玉指輕撥,將盒子打開。 里面靜靜放著兩支玉杯。 在場人皆唏噓一聲:“這算什么有趣,徐萱兒你是不是拿不出彩頭來了啊。” 玉杯算什么有趣,他們這些人家里都有。 江婉瓊與顧云承倒是淡定的沒有開口,盒中兩只玉杯比尋常的玉要剔透些,但不仔細看連紋路都有些看不清。 被人質疑,徐萱兒也不惱,她輕哼一聲,小心的將盒子拿起來放到江婉瓊的手中后,這才揚聲傲聲道:“這是我舅舅帶回來的異寶之一,此名為寒玉杯,通體生寒,倒入茶酒之后便能如飲冰一般涼爽,世上唯有五只。” 其二都在這,這回為了辦游園會,她可真是豁出去了。 家中幼弟幼妹與侄子侄女都吵著要,她一個沒給,仗著舅舅寵愛拿出來當壓軸的彩頭。 沒想到她的好姐妹將二皇子一起帶了來,異寶當面獻上,這回御史府想不出風頭都難。 這般想著,徐萱兒痛心不舍的心情終于好了大半。 聞言,周圍唏噓聲弱了大半,卻還有人不信的繼續在冷嘲熱諷。 江婉瓊自是信好友的,她捧著盒子好奇的看了看寒玉杯,隨后將其面對顧云承,“既有兩只寒玉杯,這又是殿下贏來的,不然你我一人一只可好?” 這般稀罕之物,她也不好意思一人占全。 顧云承對上她澄澈溫柔的目光,推托的話一轉,頷首應下。 男人這一趟似乎真就與她來參加游園會罷了,除了投壺那會兒之外,他全程站在她身旁溫柔含笑的陪著,除了她似乎旁人都不怎么在意。 江婉瓊沉吟片刻,見徐萱兒即便解釋過之后旁人仍不信的模樣,她垂了垂眸子,隨后彎了個淺笑道:“此異寶實屬罕見,殿下可要試試這寒玉杯?” 秋海棠的疊層裙擺顏色艷麗華美,與她發髻上的珍珠首飾襯得她端莊明艷,姑娘手里的木盒小巧,指尖也愈發的粉嫩。 聞言,顧云承轉眸笑看她一眼,她笑著垂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可。” “來人上茶。” 林幼薇驚訝之后,立即吩咐侍從上茶。 她心中感動,知曉江婉瓊是讓二皇子為她證明寒玉杯的真實性,待茶上來時,她特地吩咐了侍從多準備些普通的杯子,同一壺茶分了許多杯,給了那幾位質疑得最厲害的人手上。 江婉瓊將寒玉杯拿了出來,吩咐聽竹拿去清洗之后,幾人在一旁石桌坐下,同一壺茶倒進了兩只寒玉杯中。 片刻,她用指尖碰了碰杯壁,竟涼得起了寒霧。 江婉瓊放下了心,先將寒玉杯推向顧云承,“殿下先請。” 柔柔的聲音帶了些小心翼翼的意思,聽得顧云承好笑不已。 男人一拿起寒玉杯便察覺了不對,這比他想象中還要奇特些。 薄唇微抿,冰過的茶水給這初夏帶來的了獨一份的涼爽。 江婉瓊見他神色一怔,跟著執杯輕抿,隨后眸光微亮。 很冰。 那一瞬間,額上薄汗似乎都一掃而空。 “怎么樣,我沒唬人吧。” 寒玉杯,用過的人都說妙。 徐萱兒與江婉瓊認識多年,即便兩人神色沒有很夸張,但她熟悉江婉瓊的,她明顯是驚嘆到了。 徐萱兒得意的驕傲看向四周,怎么樣,若是唬人的話,二皇子不可能為她做戲吧。 這等好東西,旁人只有羨慕的份。 江婉瓊柔柔點頭,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手中空杯,顧云承頷首:“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即便是宮中也少見這等奇珍異寶。 二皇子親自證明,且倒上茶水沒一會,杯壁上薄薄的冰霧做不得假,一時間質疑的人紛紛噤聲,隨后響起一片哀嚎。 “早知有這般稀罕物件我便認真玩了。” “笑話,你認真能勝過二皇子?” “……” 旁人隱隱的笑著,那穿金戴銀的姑娘漲紅了一張臉,憋不出別的話來。 江婉瓊瞧著她,目光微怔。 那位氣惱著的正是葉家小姐。 聽之前顧云承的護衛打聽得知,那馬車應該是趕著回去接他們二少來游園會。 葉家二少她沒什么印象,隱約記得是位相貌平平善于裝腔作勢之人。 這位葉家小姐亦是。 葉家發家不過二三十年,滔天財富卻沒有沉淀下來,反而想要攀得更高,子女們更是一個個毫無涵養。 就例如此刻,葉家小姐身旁簇擁著三五位小家族的姑娘,可她被人笑話后卻無人替她解圍,可見她身旁那些小姐也是沖著好處去的。 “葉家人?” 見她目光停留許久,顧云承順著看過去,在那張與葉家家主三五分相像的臉上停留片刻,猜測道。 他壓低了聲側眸問她,墨眸微垂,因為是他所以顯得莫名深情。 喉間的話卡了殼,江婉瓊頓了頓,抿唇點頭。 “葉家小姐。” 她也沒想做些什么,只是險些被撞傷后瞧見葉家的人有些心堵。 良好的品行讓她只是多看了幾眼,沒有過多做些遷怒之事。 “此事若你信我,便交與我處置。”顧云承含笑的眸子微瞇,雖仍是在笑卻讓人覺得多了幾分危險。 溫婉姑娘微微彎了眸,輕聲應好。 眾人皆言二皇子為人處世溫柔,但他處置貪官污吏時可從不手軟。 交給他自是比同父兄告狀要好些。 “會不會太麻煩殿下了。” 知曉他們要一人分一只寒玉杯,徐萱兒特意吩咐侍從找來一個木盒,江婉瓊將自己用過的放進新的木盒中,聽竹上前將其收好,護衛也將顧云承的收好。 兩人緩緩走出投壺那塊地方,顧云承聞言含笑搖頭:“每日要處理的案子如此多,也不差這一件,更何況…” 清潤之聲輕輕拖長,他瞧著她笑:“未婚妻的事怎稱得上麻煩二字,江姑娘此時倒是客氣。” 方才讓他給好友證明時的怎不見這樣客氣。 他的取笑語氣太過明顯,江婉瓊不自在的朝他歉意的笑笑:“方才…抱歉。” 顧云承挑眉但笑不語,顯然不沒放在心上。 “多謝方才殿下幫了萱兒,那臣女改日請殿下去…聽戲?” 近來貴女們很愛去那家新的戲園子,據說那戲子俊俏不已,她的話一磕絆便出了口,再想懊惱的收回已是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