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抵在床角，卻仍在死死捍衛(wèi)自己的腰帶，說什么也不讓他碰。

    即使掙扎的幅度將她羞恥的疼痛感拉扯更甚，她也仍是慘白著?一張臉，不斷掙脫他。

    衛(wèi)司淵簡直快要氣炸了。

    想要用?蠻力直接逼人就范，視線又不斷瞥見她掙扎時衣襟露出的紅紫印記，再看她一副想哭卻怎么也落不下淚來的樣子，比她當(dāng)真哭出來時

    還要叫人心疼。

    簡直是犟到拿她沒半點辦法。

    衛(wèi)司淵粗喘一聲?退開了身來，忍著?氣焰盯著?她，自己平息了好一瞬，才?滿臉不悅向她解釋道：“不上藥你是想讓自己疼死？身子都?弱成這樣了還瞎折騰，老子不是要對?你做什么，只是上藥，給你上藥！”

    他的語氣仍是不怎么好，但這般耐著?性子同人解釋一遍又一遍已經(jīng)是頭一回了。

    威脅退去，方舒窈反抗的動作遲緩了下來，直至完全停下，又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她腦海中停滯了片刻，才?逐漸反應(yīng)過?來衛(wèi)司淵一直說的上藥是什么，渾身頓時又再次緊繃了起來。

    上藥？！

    他給她那里上了藥？！

    看出她那羞憤欲死的小表情透露出的意思?，衛(wèi)司淵扯了扯嘴角，一臉淡然道：“弄都?弄過?了，上個藥至于嗎？”

    方舒窈痛苦地闔上眼，對?這個滿嘴說著?令她屈辱至極話語的男人沒任何好說的。

    她痛苦地喘息了一瞬，即使不想和他說半個字，但礙于此事?也不得不隱忍著?低聲?開口?道：“我自己來……”

    衛(wèi)司淵顯然不愿，即使不能?對?她做什么，但到底是他給弄傷的，哪有讓人自己上藥的道理?。

    況且那兒也該是由他來好好養(yǎng)護(hù)的才?對?，想也不想就拒絕她：“你哪能?看得見，身子還這么虛，早上我便給你上過?藥了，我弄得均勻些，兩下就給你涂好了，保準(zhǔn)不會疼。”

    方舒窈咬緊牙關(guān)，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破口?大罵的沖動。

    可最終還是沒敢和衛(wèi)司淵起什么正面沖突，只是無力又執(zhí)拗地重復(fù)道：“我自己來……”

    衛(wèi)司淵又來氣了：“你他媽只會逮著?一句話重復(fù)是不是，就跟你說了你看不著?，一會又把自己給戳傷了，難不成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方舒窈默默地看著?他，眼睛好似終是恢復(fù)了些許水潤，蔓延上無意識的水霧，仍是抗拒地盯著?他。

    那眼神?顯然是對?他后面這句話的不信任和抗拒，卻又軟綿無力地令這凝滯的氣氛有了一瞬松緩。

    憔悴的面色仍舊擋不住她那一張嬌媚的美貌，或許她不知自己方才?想要謀殺親夫的表情有多帶勁，那便更不知道自己此時柔弱又倔強的反差感有多勾人。

    看得衛(wèi)司淵下腹邪火亂竄，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重重一滾，呼吸間便多了幾分粗重。

    半晌，衛(wèi)司淵才?回過?神?來，舌尖頂了頂腮幫，沒好氣地將藥瓶丟到她面前，又一次向她服了輸，氣急敗壞道：“他娘的，就你會折騰人，你趕緊的，大半夜的，上了藥就早些歇息了，身子還那么弱，別磨磨蹭蹭的。”

    方舒窈一愣，似是沒想到衛(wèi)司淵竟就這樣妥協(xié)了，她本以為自己還要費好些勁和他掙扎抗拒一番呢。

    微顫著?指尖拿到藥瓶，她忍了忍心底的不適，又低聲?開口?：“你出去……”

    衛(wèi)司淵覺得自己這一夜之?間自己能?被方舒窈將肺給氣炸，當(dāng)即拔高了聲?音越發(fā)?不滿：“你別得寸進(jìn)尺，大冷天你讓老子出哪去，再廢話就放著?我來，你那點力氣，我一只手就按住了。”

    方舒窈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即使屈辱，也知道自己根本敵不過?他。

    不敢再刺激他，擔(dān)心他當(dāng)真又壓過?來，只得顫著?身子連忙轉(zhuǎn)過?身去，默默查看起藥瓶來。

    床榻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衛(wèi)司淵抬眸看去，發(fā)?現(xiàn)方舒窈在一邊檢查藥瓶內(nèi)的藥物，一邊拉起濕了一塊的被子遮擋自己。

    她動作很慢，但又執(zhí)拗得緊，身子無力拉扯吃力，但還是咬著?牙顫著?手臂拉起了被子。

    衛(wèi)司淵挑了挑眉，倒也沒制止她這掩耳盜鈴的動作。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被被褥遮蓋住，衛(wèi)司淵冷不丁開口?道：“你原本是什么身份？”

    方舒窈身子一顫，即使在被褥蒙蓋下也不難看出那顫動，褪去褲子的動作頓住，指尖緊捏著?藥瓶，不知是在緊張這個問題還是在緊張突然出聲?的男人。

    被褥下的沉默在衛(wèi)司淵的意料之?中，他換了個姿勢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再次開口?道：“你爹本是太醫(yī)，那你是跟著?他學(xué)?了醫(yī)，還是一直養(yǎng)在閨中？”

    方舒窈還是沒有答話，手指有些僵硬地為自己擦藥。

    觸及那種?地方，難以言喻的羞恥屈辱感席卷而來，更有輕微的疼痛令她只能?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聲?音。

    她不知道衛(wèi)司淵問這個干什么，更不知道他分明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為何還要強逼她成婚。

    就是為了用?這種?方式來懲處她的欺瞞嗎，她寧愿就此被打入大牢。

    “看你之?前裝病每次喝藥都?檢查碗中藥材，應(yīng)該是多少學(xué)?了些是嗎，今日那藥沒問題，我親自檢查過?，你動作麻溜些，老子困得不行。”衛(wèi)司淵嘴里喋喋不休著?，即使方舒窈沒有回應(yīng)，他也自顧自說著?話。

    方舒窈手上動作的確加快了起來。

    她此刻的姿態(tài)羞恥又尷尬，更有衛(wèi)司淵在屋中，她也想趕緊將藥上完。

    好在衛(wèi)司淵的聲?音打破了屋中的沉默，令她不必沉浸于雜亂的思?緒中，也憑著?聲?音知曉看不見的背后，衛(wèi)司淵并沒有突然靠近，一直待在幾步之?遠(yuǎn)的安全距離。

    直到被褥下窸窸窣窣的聲?響停止，衛(wèi)司淵抬眸看了看，出聲?問她：“擦完了？”

    方舒窈默不作聲?，但也沒有動靜。

    看著?床榻上沒有過?激反應(yīng)凸起的那一團，衛(wèi)司淵起身朝著?那邊走了去。

    隨著?腳步聲?越發(fā)?靠近，方舒窈下意識攥緊了被子。

    即使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她仍然不想與他靠近，卻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令他遠(yuǎn)離。

    認(rèn)命一般地闔眼一瞬，方舒窈再度睜眼，正準(zhǔn)備將身上的被子放下。

    突然，身后貼上一具隔著?被子也感受到溫?zé)岬纳眢w，離她極近，低沉蠱人的嗓音就這樣在她耳后響起：“最后一個問題，回答我，今日我就睡外邊。”

    “窈窈，是你的真名嗎？”

    方舒窈身子一抖，像是有萬千令人顫栗的思?緒要沖破腦海一般。

    昨夜，不斷縈繞在耳邊的，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混沌迷蒙時，貼著?她泛紅耳尖的一聲?聲?低啞的輕喚。

    良久，被褥下才?傳來嘶啞的悶聲?，終是極不情愿地應(yīng)了聲?：“是。”

    第29章

    這一夜衛(wèi)司淵竟真去了外屋的硬榻上睡覺, 可方舒窈仍是沒能睡得安穩(wěn)。

    夜里她的高熱又?反復(fù)了起來，微弱的夢囈聲好似喚不來任何人，可睡在外屋的衛(wèi)司淵還是很快察覺到了異樣, 僅是闔眼了一個多時辰，又起身忙碌照料起她來。

    直到天蒙蒙亮起，她的情況才終是有了好轉(zhuǎn)。

    傳喚御醫(yī)前來看過后, 衛(wèi)司淵也沒有?再去休息，僅是坐在床邊守著她，一手撐著下巴, 閉目養(yǎng)神。

    方舒窈醒來時, 還不到巳時。

    雖是不太安穩(wěn)的一覺, 但前前后后幾乎是躺了一整天。

    身體沉重得厲害，方舒窈還是支撐著眼皮睜開了眼。

    入目似是熟悉的房梁讓她怔愣一瞬, 側(cè)頭之時, 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男人令她著實?嚇了一跳。

    “啊！”一聲微弱的驚呼瞬間吵醒了衛(wèi)司淵。

    “醒了？都有?力氣叫喚了，喝水嗎？”衛(wèi)司淵眸中血絲密布, 眼下烏青濃重, 連帶著這兩日未來得及處理的胡茬也泛著青色，乍一看好像他才是那個病了的人。

    方舒窈有?些慌張地下意識往床榻內(nèi)側(cè)縮去, 嘴里低喃著：“不是說好你在外面睡嗎……”

    夜里為了給她干澀的唇保持水潤，水壺就放在了床頭，衛(wèi)司淵一伸手便拿到了。

    他倒好一杯水遞了過去，嘴里輕嗤著：“你這沒良心的, 老子碰你一根寒毛了嗎，你夜里又?發(fā)?高熱了, 老子不得

    看著你？”

    方舒窈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接過了水杯, 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司淵不同于平日里的疲憊面色。

    她很快移開目光喝起水來，默不作聲地感受著自己此時身體的情況。

    喉嚨仍舊干澀發(fā)?癢，喝了水也并無太大好轉(zhuǎn)，但身體輕松了不少，連帶著腿間羞恥的異樣似乎也減輕了。

    唯一令她感覺有?些不適的，是空空如也的腹部。

    “披件外衣，別?又?著涼了，我讓人把?粥端進(jìn)來。”剛放下杯子，衛(wèi)司淵就又?開了口。

    方舒窈一愣，側(cè)頭去看他。

    衛(wèi)司淵似是沒理解這眼神的含義，自顧自道：“看我干什么?，病剛好別?想著什么?大魚大rou，待你好全了我?guī)愠鰧m去吃，遼疆民間的美食倒是比宮里的有?意思得多。”

    方舒窈收回眼神，默默地抿了抿嘴。

    她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明白他此時的這般周到是為什么?。

    畢竟經(jīng)歷過一場令她無力承受的暴風(fēng)雨，此時的平靜就像是在醞釀著下一場暴風(fēng)雨，讓她無法安心半分?。

    衛(wèi)司淵也沒再多和她廢話，出去沒多久回來時，便有?侍從?跟著他一道進(jìn)來，端來了熱粥和湯藥。

    “趁熱吃吧，沒胃口也多少吃幾口，過會兒再喝藥。”

    說完，衛(wèi)司淵把?藥碗放到了屋里的火爐上煨著，又?給她粥碗里放上了勺子。

    方舒窈連起身都用?不著，那碗粥已經(jīng)和小?桌板一起放到了她跟前。

    她緩緩抬起手來，動?作又?頓在了半空，直至手臂再次垂下。

    短暫的沉默后，方舒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遼疆王，要殺要剮，能否給個痛快。”

    說完這話，方舒窈側(cè)過頭去，不敢去看衛(wèi)司淵。

    她不想死，可她別?無它法，遼疆何其?強大，而她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更?無半分?勝算。

    是她欺瞞在先?，以這男人的性子，大抵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輕易放過一個欺騙他的人。

    可這樣溫水煮青蛙般的懲罰實?在讓人太痛苦了，更?甚她沒有?一刻不去想此時不知?身處何處的父親。

    看不到衛(wèi)司淵的神色，但也沒有?立即得到他的回應(yīng)。

    方舒窈等了一會，有?些受不了心底的煎熬，到底還是轉(zhuǎn)過了頭去。

    一轉(zhuǎn)頭看去，就見衛(wèi)司淵一臉好笑又?無奈地樣子，雙臂環(huán)在胸前直勾勾地盯著她。

    兩人對上視線后，他才輕啟雙唇開了口：“知?道你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嗎？”

    君王和階下囚？

    方舒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