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瀨想了想說：“這大概也算一種熱門恐懼癥。”

    他回憶了自己看的電視劇電影或者漫畫，都不算爆款，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心理：“太多人玩就沒意思了。”

    岑蔚涉獵很廣，但小眾類目沒楚瀨這么精通，他笑了笑，說：“你知道這個工作室的負責人是你同學么？”

    楚瀨點頭，“柳淵和我說過。”

    他看上去也沒什么激動的，學生時期和同學也沒什么熱絡的往來。

    “我記得他上學就開始搞這些了，”楚瀨有自己的世界，就算大學也有集體活動，但也不會像高中那樣強制性，更不用一天到晚一起，他還沒畢業就記不住同學的名字，“看來大學學的專業不代表以后能做什么。”

    岑蔚：“他先找到的我，然后我告訴他你就是laic，他還很驚訝。”

    楚瀨現在看上去還沒什么精神氣，昨晚岑蔚做的太狠，楚瀨眼圈紅到宣蓉青還給他拿了自己的眼膜。

    只是平常淡然的人染上薄紅足以燃燒欲望，就像現在冬風冷冷，岑蔚垂眼就能看到楚瀨沒散去的紅，腦子里就會自動關聯一些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起來的畫面。

    楚瀨沒發現，他看著遠處自己狗狗和法斗賽跑，一邊說：“郵件最后有提，我下午加了他微信。”

    岑蔚失笑：“大學同學還沒加過微信？”

    楚瀨都懶得說還被拉進了一個聚會群，想到是眼前人撮合的楚瀨也沒暴露，嗯了一聲：“當時想反正以后也不會聯系。”

    他的社交圈很窄很窄，似乎楚瀨就是喜歡這種狹小的空間，只是青年的氣質空空蕩蕩，尋常人難以徹底收攏他。

    岑蔚：“會很勉強嗎？”

    楚瀨：“什么？”

    岑蔚攬著楚瀨，從后面看兩個人的背影都很相配，就算聽說過網上八卦的人路過，都很難跟那些夸張的形容掛上勾。

    有些人相愛與否，看在一起的氛圍就足夠。

    岑蔚：“不是還邀請你露面嗎？可我們瀨瀨直播都不露臉。”

    楚瀨：“你忘了嗎？我的長相早就因為婚禮曝光了。”

    他也不算抱怨，頂多踢了踢地上的鵝卵，岑蔚摟住他微微低頭：“抱歉，果然很勉強是嗎？”

    小狗玩了一會來找家長，還沒朝著家長打轉幾圈，又被狗狗朋友叫走繼續追逐打鬧。

    楚瀨卻搖了搖頭，想到下午岑建蓀吃飯和他說的話，迎上岑蔚的目光問：“你覺得我可以試試嗎？”

    他也很猶豫，可以因為岑蔚是背后主辦方答應同學會的邀約，卻不知道面對這種計劃外的半工作邀約。

    岑蔚：“你的真實想法是什么呢？”

    周圍很熱鬧，法定節假日的最后一天，不少小孩都舍不得休息，還有出來看狗狗打鬧，偶爾發出一聲驚嘆。

    楚瀨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再遠一點是奔跑的狗狗們。

    他搖頭：“我不知道。”

    岑蔚：“那就先放著，我記得他們的項目是年后開始推進的，現在大家最期待的是過年。”

    這倒也沒錯，工作群都有很多人展望年假，思考幾號返鄉和票多難搶。

    楚瀨在s市長大、工作、戀愛，對返鄉沒什么概念。一個人久了，節假日也只是普通的日子，過年會和虞芮美打個電話，嘴上說我吃的挺好的，其實懶得做飯，炸一炸半成品就算糊弄過去了。

    現在一個連自己生活都能糊弄的人也開始期待節日。

    楚瀨點頭：“那年后再說。”

    大財玩夠了來找他們，回去喝了好多水，楚瀨蹲在地上摸狗。

    宣蓉青從外面打羽毛球回來，看楚瀨發呆，問坐在沙發上陪奶奶看電視的岑蔚：“瀨瀨怎么了，有心事？”

    想到了楚瀨吃飯的時候伸筷子露出的手腕，宣蓉青又看了一眼岑蔚，“別老欺負他，你多大人了不能克制嗎？”

    岑蔚：“他因為工作煩惱呢。”

    宣蓉青發現岑蔚的口氣不太正常：“我怎么覺得你還挺高興的？”

    岑蔚很冤枉：“我哪有。”

    宣蓉青：“出什么事了嗎？”

    楚瀨表面看不太粘人，岑蔚觀察很久發現他比較粘狗，狗喝完水后楚瀨給他擦嘴，然后抱住狗來回走。

    一副全世界我只有你的狀態，岑蔚以前看只覺得好玩，現在看又有點酸，心想狗還是太不懂事了。

    岑蔚眼神都沒挪開過，一邊說：“大概是職業規劃有了新選擇。”

    楚瀨偶爾加班也加很晚，宣蓉青也覺得現在年輕人壓力太大，況且楚瀨就和孤兒沒什么區別，能長這么大還健健康康的不錯了。

    宣蓉青：“你長人家好幾歲不能好好幫幫忙么？”

    說完宣蓉青哦了一聲：“你反正把加班當興趣，真是受不了了。”

    mama抱怨起來也很不留情，楚瀨玩完狗洗完手過來的時候被宣蓉青叫走聊天了。

    岑蔚就坐在沙發上笑，完全沒有被家長罵了的不高興，紅奶奶戴著老花鏡看短視頻帥哥，一邊說：“阿蔚你要和瀨瀨去蜜月旅行嗎？”

    岑蔚：“什么？”

    他剛轉頭就看到老太太大屏手機里賣弄腹肌的男人，抽了抽嘴角說：“還沒提過，我和他的休假都不多。”

    奶奶唉了一聲：“我看瀨瀨上班也很不高興，他就是沒什么脾氣，所以看不出什么。”

    岑蔚心想上班能高興的也沒幾個，但還是笑著問：“奶奶怎么看出來的？”

    現在的短視頻全是大數據推送，十秒的肌rou男結束又是猛男穿圍裙做菜，岑蔚實在不忍心多看，但他奶奶5g沖浪，還很愛分享，岑蔚眼睜睜看奶奶把這個短視頻分享給楚瀨了。

    岑蔚心想：難道我真的要去練這種嗎？

    找個私教？

    奶奶說：“他早上出門穿鞋要穿好久，我都看見了，鞋帶系好了還要拆開重新系好幾次。”

    岑蔚發現自己男朋友身份失格，居然沒奶奶觀察入微，但他又覺得楚瀨太可愛，忍不住笑了。

    “你現在也是，比以前強多了，哎喲以前那個棺材臉，大家都跟欠了你一樣。”

    奶奶繼續看視頻，一邊抱怨：“別和我說你沒棺材臉，笑都是皮笑rou不笑，瀨瀨能看上你也是他心理素質好。”

    岑蔚：……

    結婚后本來就所剩無幾的家庭地位雪上加霜了。

    第二天要上班，楚瀨沒熬夜打游戲，還扼令岑蔚不準和他一張床。

    剛辦完婚禮的第三天，岑蔚睡的客房，早上晨跑回來發現老婆已經走了。

    老人家都起得很早，奶奶在外面推爺爺的輪椅，老頭對晨跑回來的岑蔚幸災樂禍：“讓你小子收斂點，瀨瀨早就坐車走了。”

    岑蔚喝了口水，說：“您怎么這樣啊？”

    岑建蓀哈哈大笑：“我可是站在瀨瀨這邊的。”

    岑家離楚瀨的公司有點路，楚瀨半夜夢到了父親很早就醒了。

    宣蓉青很愛烹飪，愛好開發各種早餐。看楚瀨在正常早餐的點起床，還給對方做了頓大餐，吃完飯讓司機送楚瀨上班。

    岑家的車都很晃眼，楚瀨沒讓車開進公司的園區，停在外面慢慢吞吞地走進去。

    這天上班組員看見一向踩點甚至遲到楚瀨早到都有點驚訝。

    這幾天引爆全網的短視頻在app的熱搜登頂好幾次，各種推送，公司認識楚瀨的人都認得出這個背影，現在看到當事人，晨會開完，就有人忍不住問了。

    “是你吧？視頻里的逃婚新郎？”

    “伴手禮那么豪華，早知道我也包個敷衍的份子錢去現場了。”

    楚瀨有點無奈，“怎么好意思說。”

    同組的都還算能開玩笑，問：“和豪門大老板結婚什么感覺啊？”

    楚瀨說了幾句，但一層樓很多人都感興趣，中午的時候楚瀨請組員吃飯，隔壁部門的人忍不住問：“網上說的是真的么？”

    同組的都不敢提，認識久了楚瀨的性格擺在那里，清心寡欲都算是克制印象，嫌貧愛富實在是亂說。

    大家的工資養活自己也沒問題，況且楚瀨的物欲也不高，手機還是剛工作換的。

    楚瀨還沒說話，實習生就說：“怎么可能呢，都是造謠。”

    “到底誰嫌貧愛富啊。”

    問的人也很尷尬：“今天電梯的人都在聊這個事，你沒發現嗎，好多人看這邊。”

    這個其他人也感覺到了。

    楚瀨心里挺煩，他只是想過普通的生活，網上的帖子他也看過。

    他只是個普通職員，岑家也不是什么頂級豪門，奈何現在互聯網下沉，什么都能被流量裹挾迅速曝光，就算昨晚他在直播提了一嘴，但也沒到全網風向逆轉的地步。

    一起吃飯的人都覺得氣氛尷尬，當事人卻搖頭：“我不愛說私事，但做好離職打算了。”

    “什么，離職？”

    “啊？太突然了吧？”

    楚瀨：“之前我說結婚因為一見鐘情是假的，實際上是前男友被我看到和別人接吻。”

    “恰好那天認識了我現在的先生。”

    他戴著眼鏡，沒有爆紅視頻里的西裝逃婚的貴氣，但仍然有種難以靠近的距離感。

    共事過的人都知道楚瀨工作嚴謹，再緊急的情況都不會焦慮，和這樣的人以同事的關系相處會很舒服。

    “那不是出軌嗎？”

    “為什么會變成你被造謠出軌啊？”

    “是你前男友干的吧？！”

    “好差勁的人啊！！”

    第57章

    再過一周就是春節，聽說楚瀨要離職，和他同期進來的同事和他聊了一會。

    兩個人雖然不是校友，這幾年共事相處倒是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