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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冷面將軍求婚后(重生) 第21節

    她強顏莞爾,試圖挽回局面:“時憐這些日欠少將軍良多,說好了要報答你恩情,這荷包只是一點小心意,待我回京,定備上厚禮送到將軍府上。”

    喬時憐瞄了眼一言不發的蘇涿光,末了又道:“少將軍放心,往后時憐不會再前來相擾。”

    想來應是近日她過于擾了他,他才表現得這般冷淡,順道提醒她應該同他保持距離吧?畢竟蘇涿光數次相助一不相干的女子,在他人看來簡直是為天方夜譚。

    卻不想,蘇涿光臉色愈發難看,那面上如覆霜雪,冷冽異常。

    喬時憐心頭一凜,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不必。”

    蘇涿光落下倆字后,拽著韁繩便往營地里走。

    他生氣了?

    喬時憐不明所以,亦覺得莫名其妙,連忙追上他闊步離去的背影詢問緣由:“是我做的荷包你不喜歡嗎?我給你再做一個?兩個…五個也成!”

    可她見蘇涿光臉色仍未有緩和,對她所言仿若未聞。

    卻聽他冷聲重復道:“再說一遍,不必。”

    聞言喬時憐頓住步,心頭涌出酸澀。

    她望著他漸遠的身影,下意識拔腿追了上去。

    第23章 23 、送禮

    山澗淙淙,時聞驚雀聲。

    喬時憐頹然行于林間,心頭煩躁由著熱風拂掠。她自是沒能追上蘇涿光的步子,索性獨自回了營地。

    她仰面望著空蒙霧色,無聲輕嘆,他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和她劃清界限么?

    回到營地后,喬時憐恰巧遇到季琛,她至前問道:“季大人…若是蘇少將軍想要和一人劃清界限,會是什么樣?”

    季琛尤為熱心地為她解答:“這個我可太知道了。浮白這人,一言不合就甩臉色走人,天王老子的面都不給。他很少重復話,因為覺得沒有意義,所以如果聽到他重復強調話了…”

    “會如何?”喬時憐唇含苦澀,季琛所說的這些,她這不是全中了么?

    “說明他要么生氣了,要么就是對這個人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心生厭煩,想要劃清界限了。”季琛道。

    喬時憐石化般杵在原地。

    完了…蘇涿光真的厭煩她了。

    她悶悶想著,他好歹等她還完這份恩情吧?

    不遠處,樹蔭蔽日,太子秦朔立身于深青后,其面色沉郁,尤為猙獰。他緊緊扣住樹干,嗓音漸而陰鷙,“蘇涿光…又是蘇涿光!”

    方才他親眼所見,喬時憐把她親手做的荷包送給了蘇涿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秦朔一拳揮砸在樹間,雄勁之力抖落梢頭枝葉。稍加思忖后,他沉聲吩咐著身后的暗衛,“你快馬加鞭回京,傳信給母后。”

    “孤要將明年三月的賜婚提前,盡快把時憐要到東宮!”

    -

    兩日后,京城。

    車轱轆的吱呀聲掠過熙攘,一馬車駐于將軍府門前。

    喬時憐掀簾而下,吩咐著兩位小廝合力從車上抬下一木箱。那木箱足有半人高,縛箱的麻繩已將扁擔壓得微彎。俶爾只聞砰地一聲,倆小廝抬著木箱放至了將軍府階前。

    秋英瞧著那沉重的木箱,眨了眨眼:“姑娘,咱們確定要把這么多東西送到…”

    她話還未完便見喬時憐鄭重點了點頭,接而秋英不禁為姑娘這些年積攢的小金庫rou疼起來。

    這從九暮山回京的第一天,喬時憐就心急如焚地往京中各商鋪里鉆。

    那商鋪里好玩的、好看的,中用的、稀奇的,盡被喬時憐買下,喬時憐可謂是揮金如土,一擲千金,把商鋪各老板看傻了眼。直到喬時憐把出門帶的銀票花得見了底,足足買滿了這一整個木箱才罷休。

    秋英覺得,哪怕是為答謝蘇涿光于獵場救命之恩,這也太夸張了些。且她聽說,喬相亦為此事備了謝禮,只是還沒來得及登門攜禮至將軍府,自家姑娘已經挑了這沉甸甸的木箱過來送給蘇涿光了。

    喬時憐瞥見秋英面帶驚色,解釋道:“那蘇少將軍喜怒無常,摸不準他喜歡什么的。我就只好把這些東西買了個遍,他要是喜歡就留下,不喜歡扔了便是。”

    “啊?”秋英心在滴血,這也太暴殄天物了。

    不過姑娘這鋪張模樣,頗有著話本上那些國主為討佳人喜愛,攬盡天下珍奇的氣勢……

    喬時憐長嘆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此前便聽說蘇少將軍脾氣古怪,不好相與,我這不得做全了功夫?我送我的,他要他的,并不沖突。”

    因下山之時惹惱了蘇涿光,她冥思苦想才得了這么個辦法。錢財易聚,人情難償,她算是體會了這其中滋味。哪怕蘇涿光想同她劃清界限,她也要把這份人情給還了才能心安。

    離將軍府不遠的茶樓二層,窗扇半開,明光滿座。

    兩道身影對坐窗側,恰而得見將軍府門前,喬時憐指使小廝抬著木箱入內的場景。

    季琛把玩著手中未開的折扇,捻起扇骨往那門前指了指,對跟前的蘇涿光道:“這我說,在木箱上系個紅綢,打個花,能當做聘禮上你家求親了。”

    蘇涿光:“……”

    他挪眼望著那與將軍府管事遞出禮單的纖細身影,倒是有些意外。

    季琛笑意更盛:“你說喬姑娘怎么想的?給你送這么多禮。我可是羨慕得緊,想我這二十多年來收到美人的贈禮無數,加一塊也抵不上喬姑娘送你的這木箱啊。”

    蘇涿光若無其事地提起茶壺斟茶,“她說我脾氣古怪。”

    他可于此處聽見喬時憐對秋英說的話,但不習武的季琛就無從聽得了。

    聞言季琛驀地收了扇,深以為然:“喬姑娘說得在理。”

    蘇涿光:“?”

    “你把荷包的事告訴她,我還沒跟你算賬。”

    見蘇涿光眸底生寒,目光凜冽,季琛訕訕轉移了話:“今日約你出來,是為著一件事。”

    他壓低了聲:“我從宮中出來,聽昭月公主說,皇后正在商議為太子選儲妃一事。”

    蘇涿光哦了一聲,冷淡的面容無甚變化。

    “這京中誰人不知,儲妃人選早已被太子內定。所謂儲妃選拔的盛典,不過是依著禮制走走過場,順帶為太子添側室。原本此事定在了明年三月,但不知為何忽的要提前了。”

    季琛瞄了眼蘇涿光不為所動的模樣,少有的急了眼,他落下折扇沉聲道:“我說浮白,你怎么還坐得住?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太子內定的儲妃就是喬二姑娘!”

    蘇涿光斂下眼,抿了口茶。

    難怪,陸昇今日一早便同他說,太子回京后草草結了獵場刺殺案,把罪責全推在了近衛洛七身上。

    結案書上稱,洛七覬覦喬時憐想要擄走她,才設計了刺殺逼其至險地,又偷了太子與喬時憐的書信偽造書契筆跡,散布謠言讓一眾誤以為喬時憐自己出逃,使得東宮放棄搜尋她。

    而太子這么急著結案,自是為了讓喬時憐清白,這樣她才能順利成為儲妃人選。

    蘇涿光回神過來睨著惱怒的季琛:“若內定便能成,你怎么還不是昭月公主的駙馬?”

    季琛氣結:“你…”

    旋即他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涿光:“蘇浮白,這能一樣嗎?”

    真到了那個時候,哪怕喬時憐不情愿,賜婚圣旨一下,抗命可是會牽連整個喬家。依喬時憐的秉性,她極有可能委曲求全。

    -

    天邊暮色沉沉,余暉漸晚。

    及喬時憐回到府中,她仍在糾結蘇涿光收到贈禮后會否消氣,忽遇管家送來了一封信,說是一自稱風來的人送至。

    喬時憐甚為疑惑,蘇涿光這么快便解了氣么?

    她展開信,其上短短兩行字,便讓喬時憐如置冰窖。

    第24章 24 、危機

    月盡溶溶,萬籟俱寂。

    臥房內,數盞燈通明。喬時憐呆坐在榻上,雙手抱膝縮成一團,渾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的。唯有信上白紙黑字反復浮現眼前,占據所有思緒。

    “東宮將于近日進行儲妃選拔,你若不愿,我可助你。”

    儲妃選拔,前世這事發生在明年三月。如今不僅提前了,還就在近日。

    也就是說,她會被秦朔內定,屆時接到賜婚的圣旨,她什么也做不了。

    往事似走馬觀花,喬時憐仿佛一眼能望到余生盡頭。她將在那座黑暗無光的,冰冷痛苦的牢籠里,耗盡此生。

    她重回人間拼命去活,奮力去爭取的一切,前功盡棄。

    “若不愿…可助我…”喬時憐苦笑著念出信中后半句話,卻是眉眼一彎,眸中淚落了下來。

    “你要怎么助我…怕我下不去手,替我了結此生嗎?”她哽咽著音,不知自己在問誰。

    那信上字跡陌生,非是蘇涿光所寫。

    她想,許是誰知曉她近來和蘇涿光牽扯甚多,借用了少將軍小廝的名頭,給她送了這封信,畢竟管家是不識風來的。

    如今蘇涿光對她心生厭煩,怎會在這么短時間里給她送來信?

    就算她這次硬著頭皮去求得了蘇涿光,他又要怎么才能幫她?在那皇權之下,任何人都違抗不得。說不定,他還會因幫了她惹來禍患。

    此間身處灼灼夏夜,喬時憐卻覺冷極了,她閉上眼,盡力抑制住渾身發抖。

    這種慢性煎熬于長夜里,更像是一把摧人的刀,一寸一寸地緩緩扎入心臟,疼痛,窒息,讓人絕望。

    “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她睜開眼啞聲問著夜色,極力咬著的唇畔傳來腥甜,她又抬起手使勁捶打著薄被,心中萬般不忿。

    為什么重活了一世,她仍舊避免不了悲劇?

    她好不容易逃開那座牢籠,她不要回去…她不要這輩子都困在里面!

    舉目間,她望著封閉的臥房,忽覺胸口發悶得難受。她顫巍巍站起身,蹣跚著步走至窗側,卻是想要推開窗扇之際,不慎碰倒了一旁的燈盞。

    盞身翻落的一瞬,咣當聲響引來了秋英入內。

    “姑娘!”秋英忙不迭收拾著地上燈盞,所幸她來得及時,撲熄了未能燃起的火。

    喬時憐頹坐在地,縮回了被火燙傷的指尖,那般真實的燒灼疼痛讓她冷靜了幾分。

    想要掙脫困境,唯有絕薪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