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無情又冷漠。

    “哦。”白杬挪動(dòng)，與他并排。

    又捏著一角，毛皮搭在他露出來的腿上。

    “可是石鍋需要磨一磨，不然煮出來有沙子。”他試圖商量一下。

    樹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

    不用曜說，聽著他們的話，一個(gè)鯉魚打挺起來。

    曜：“等著。”

    *

    日光退去，暖光閃爍的山洞里，石頭摩擦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終于停下。

    鵝卵石石杵在狼堆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白杬手里。

    白杬癟了癟嘴。

    石鍋里的雪混著沙子已經(jīng)化開，內(nèi)壁上嶙峋的抓痕也消失不見。

    白杬顛了幾下鵝卵石，不免嘀咕：磨個(gè)鍋都不讓磨，簡直溺愛。

    “可以了嗎？”曜問。

    “嗯嗯，可以了。”

    樹打了個(gè)呵欠，懶散道：“杬，然后呢？”

    “用雪清洗幾遍，再裝滿滿的雪進(jìn)來就好。”

    “那我去！”草起身，隔著火焰望向另一邊的白杬。草心中愈發(fā)篤定，白杬絕對能擔(dān)當(dāng)祭司的大任。

    不消片刻，半人高的石鍋被架在了火上。

    狼群自發(fā)后挪，空出中間的地方。

    火在石鍋底下燒了起來。

    白杬看了一眼墻壁上的通風(fēng)口，還有那半露出的洞口，心下稍安。他側(cè)身，嘴巴湊在狼耳邊：“曜，燒火的時(shí)候山洞不能堵知道不？”

    毛乎乎的狼耳被熱氣吹得顫抖。

    白杬的臉下一秒被狼頭輕輕撥開。

    “知道了。”曜抓了下自己耳朵，應(yīng)聲。

    “阿杬，你喝得完嗎？”樹癱坐著，傻愣愣地問道。要他干力氣活兒可以，可磨了一個(gè)下午的石頭，愣是將他折騰得夠嗆。

    要不是為了小幼崽，他才不愿意呢。

    現(xiàn)在部落的狼都知道，他們這么忙活，是為了給小幼崽煮“咕嚕咕嚕”的熱水。

    樹是累了，覺得白杬一頭小狼喝三口鍋的水是肯定夠了。但是在其余成年狼獸人的眼里，三口鍋哪里是夠！

    等明天，他們再弄幾口。

    保證杬喜歡哪個(gè)用哪個(gè)！

    地兒只有這么大，曜安排的三口鍋架上后剛剛好。樹看了看，拿著燒了的木頭棍子圍著幾口鍋與火堆畫了一個(gè)圈。

    木頭在地上點(diǎn)了點(diǎn)。

    “圈圈里面，狼不能趴進(jìn)來。不然會(huì)燒到毛毛。”

    “嗷。”

    “嗷嗚。”

    樹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白杬眼中笑意點(diǎn)點(diǎn)，看樹莫名有種看十幾歲的少年狼獸人甩著尾巴當(dāng)老大的錯(cuò)覺。

    “樹多大了？”白杬輕輕拉了拉曜的狼毛尖尖。

    曜低聲：“才成年。”

    “怪不得。”

    放在上輩子，就是個(gè)十八九歲的高中生。還年輕著呢。

    指尖摸著狼毛，摸著摸著就放入黑色的毛毛里暖手。

    環(huán)顧一圈，見山洞里的地兒除了生火的那一片，剩下的地方剛剛夠狼們趴著。

    曜說的三口鍋，剛剛好。

    白杬咕噥：“曜好厲害……”

    曜耳朵尖一顫，“嗯”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阿杬說自己哪厲害，但就是夸了自己厲害。蓬松的狼尾巴愉悅地甩了甩，又將跟前的少年扣緊了幾分。

    “冷不冷，變回來好不好？”

    “不行，還要看著火呢。”

    火緩緩燒著，山洞里暖烘烘的。這會(huì)兒曜倒是不強(qiáng)制要求了。

    石鍋厚，難煮。

    等狼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時(shí)，一個(gè)二個(gè)早已經(jīng)睡熟了。

    白杬最后看了一眼火，藏在黑狼的肚皮下緩緩閉眼。他嘟囔：“不燒了，明天倒了水就可以用了。”

    曜下巴擱在他的頭頂，“嗯，睡吧。”

    白杬腳心踩著狼肚子，揪著曜的毛毛睡了。

    *

    次日。

    饑腸轆轆的狼們醒來。

    三口大鍋底下，火舌舔舐木柴，將石鍋底下熏得發(fā)黑。

    越來越多的小泡泡從鍋底浮起來。

    “怪不得這么舒服。”樹舒展前肢，伸了個(gè)懶腰。

    他甩了甩頭，見洞門口沒被積雪堵上，便招呼著守著食物洞口還迷糊著的兩頭狼進(jìn)去拿食物。

    白杬背靠曜，攏著獸皮被子坐在石鍋前，一邊烤火一邊用著骨針縫制自己的皮襖子。

    見狀，他立馬問道：“樹，今早吃魚嗎？”

    樹笑瞇瞇道：“嗯，我們吃魚，杬吃牛rou。”

    其他狼一聽，紛紛垂頭喪氣地往洞外去。狼不喜歡吃魚，狼吃魚經(jīng)常被卡住。

    但是有吃的就不錯(cuò)了。

    哎！

    等這個(gè)冬季過了，他們發(fā)誓，這輩子都不吃魚了。

    白杬：“樹！我想喝魚湯。”

    “魚湯？”

    黑麻麻的洞里傳出樹疑惑的聲音，等他們?nèi)^狼出來，已經(jīng)叼著了星祭司送來的大肥魚。

    樹松開嘴里的魚扔在分食物的獸皮上。

    “嗯！魚湯。”

    白杬費(fèi)勁兒地用骨針穿過獸皮，立馬攏著身上的皮子起來。“就是把魚放進(jìn)鍋里煮。”

    樹張嘴就要說“好”，可是想到阿杬是還沒成年。

    萬一卡住了……

    他看向白杬身后閉眼打盹的大黑狼。“曜。”

    “聽阿杬的。”

    “那我煮了？”

    他們部落附屬的食草部落里經(jīng)常喜歡用石鍋煮東西吃。

    無非就是將食物扔進(jìn)水里，燒火就是。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不過幼崽喜歡，那自然要滿足。

    樹沒有絲毫的猶豫，叼起起凍得硬邦邦的魚就要往水里扔。豪邁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做飯，是要炸鍋。

    白杬目瞪口呆，立馬道：“等一下！”

    他一聲高喊，解決完生理問題的狼們也紛紛跑回來。

    腳步凌亂，氣勢洶洶。

    白杬看著魚身上還有干涸的血跡，厚厚的魚鱗還閃著光，蹙眉。

    “阿杬怎么了？”

    “樹，你欺負(fù)阿杬了？”

    “叔/哥/阿爺幫你欺負(fù)回去！”

    白杬鬧了個(gè)大紅臉，被一句有一句關(guān)心的話弄得不知所措。

    曜：“沒事，坐著。”

    頃刻，山洞里安靜下來。

    白杬沖著狼群友好笑笑，道：“……我沒受欺負(fù)，是魚要處理一下。”

    “唔！可愛！”

    “阿杬胖胖的更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