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倒不是都因為吳茜的身份來的，而是當初吳茜第一次結婚時穿的婚紗，當時就讓港城的太太小姐心動，但那時候的吳茜身份尷尬，加上楊柳沒有任何名氣，大家雖然喜歡卻沒有一個人找楊柳定做婚紗。

    可現在不同了，吳茜如今是堂堂正正住在梁家老宅的人，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穿著和吳茜同一個品牌的婚紗不是一件丟人的事了。

    楊柳還聽說，過兩天還有幾個人會過來看看，大約會定制禮服。

    除了婚紗，這幾個人都定制了好幾套時裝，旁邊有布料展示，能直觀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

    她們發現這些顏色和市面上已有的服裝面料顏色都不相同，這里的顏色更加豐富多變。

    不需要推銷，這些人都買的有點多，女人遇上自己喜歡的東西，果然是狂熱的。

    做首飾的張齊和他徒弟鄭坤仁，做皮具的師父孫大強和徒弟李力今天也來了。

    當時楊柳找到他們談合作的時候，對方都抱有懷疑的態度，尤其是孫大強，他以前就怕得罪涂艷而想著遠離楊柳，但看著這么多年涂艷也沒有能力打壓下楊柳，便也松了口，誰也不會把生意往外推。

    尤其是他們這種老字號純手工的手藝人，更是在如今這個國外品牌的沖擊下找不到生存的空間了。

    楊柳找來算是給了他們一條出路，但楊柳說的很清楚，楊柳店里需要的首飾和皮具，必須按照楊柳提供的款式花樣做，且楊柳會收取很大一筆費用。幾乎是六四開，楊柳六，他們四，且楊柳不提供原材料。

    最開始他們覺得楊柳有些太強勢，但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但今天一天下來，居然收到了許多的訂單，這是他們之前兩三年的訂單數量。

    這一刻，他們心服口服，并且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回去開始安排工作。

    楊柳告訴他們，質量最重要，不用為了趕時間降低標準，他們要走的是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你要我們家的東西，就得等，這便是我們的豪橫之處。

    人都是這樣的，越是難得的東西，越是貴重的東西，大家就越覺得不容易。

    今天一天的營業額讓大家都樂瘋了，當天下午提前結束營業，所有人去開了個慶功宴。

    楊柳喝醉了，被林志宇帶回家，把人剝光去洗了個澡，隨后把楊柳放到床上。

    楊柳突然趴在枕頭上低聲哭泣，把林志宇給嚇到了，急忙把人翻過來，問她哭什么？

    第452章 發酵

    楊柳雙眼空洞地盯著屋頂的燈，喃喃道：“那時候，我做夢都想有自己的工作室，做夢都想讓大家都喜歡我設計的衣服。我太渴望成功了，所以忽略了你和孩子，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有機會重來一次，真的，我太感激你了，也感激上天。”

    林志宇知道她在說前世的事，便把人摟在懷里輕拍脊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她的頭發，輕柔地像是對待小嬰兒。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一切順利。”

    “是啊，你知道嗎，我心里一直沒有底，就怕哪天突然發現，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是我太渴望成功了，所以做了一場冗長的夢而已。”

    “別瞎說，咱們就是活生生地生活著呢，就算是夢，能夢一輩子，也不錯啊。”

    楊柳伸手摟著林志宇的腰，頭埋入林志宇的胸膛，聽著有力的心臟跳動，還有林志宇的炙熱的體溫，輕輕喟嘆：“有你和孩子們陪我做了一場夢，這夢也值得了。”

    人的一生，是夢還是真誰又能說得清楚。

    酒醒后的楊柳又精神百倍了，那些醉后才冒出頭的惆悵早就拋諸腦后。

    范燕回來后也直接住到了楊柳家里，離了婚后，她似乎也沒有必要天天回家，加上家里只有兒媳婦，兒媳婦性子很悶，不怎么和她說話，兩人相處在一起有點尷尬，還不如在楊柳家里自在。

    不過，現在林志宇和楊柳一天到晚都忙，兩個大學生住校，林博白天也在學校，家里就剩下范燕一個人，她對突如其來的安靜還有些不適應。

    好在黃嬌嬌每天中午都過來看看她，陪她吃飯，說說話，這時范燕才知道自己以前的一個關系較好的工友是黃嬌嬌的表姨。

    有人說家鄉話，說著熟悉的人，范燕也樂得和黃嬌嬌親近，兩人的關系愈加好了。

    楊柳這里雖然忙碌，可到底是一帆風順，由于開業當天，林志宇特意請了幾位關系好的記者朋友來捧場，后來這些人都寫了關于民族服裝和外來服裝的對比的文章。

    大有和這段時間賺得人眼紅的pd做比較，無形中增加了楊柳定制服裝的名氣。

    訂單太多，楊柳、李清和陳妍都忙得腳不沾地，自然沒有注意到林志宇臉色日漸陰郁。

    當初林志宇攔下了幫長江公司“鼓吹”的報道后，風平浪靜了一陣，林志宇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后。

    可這一天，曹勇拿了三份報紙過來，上面都用大篇幅報道長江公司。雖然盡量表示公允客觀，但不難看出，字里行間也是表示認可，說這是一種新的自救模式，既能讓有閑錢在手的人掙筆錢，又能改變這些優秀的企業因為得不到銀行支持而不能生產和擴大規模的窘境，又能為政府減壓，簡直是一舉三得。

    一天三個主流報紙都相差無幾的報道，作為媒體人的林志宇立刻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氣味。

    他皺緊了眉頭，看著京都報上這篇報道的記者，居然是當初把他從《地理》雜志社擠走的那個新任主編吳勇。

    “林老師，我總覺得這事要鬧大。”曹勇擔憂地說道。

    “沒事，咱們不攙和就是，下面的稿子你審核清楚些，明天早上通知大家開個會，咱們再重申一下這件事。”

    這天下班，林志宇去找了郭雨蓉，莫名其妙生了幾天氣的郭雨蓉早就恢復了正常，見林志宇過來請他吃飯，倒也爽快答應了。

    吃完飯，郭雨蓉問：“你今天找我吃飯，不只是為了單純吃飯吧？”

    林志宇笑了笑，問：“吳勇現在怎么樣？”

    “吳勇？”郭雨蓉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你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是想找他出氣了？”

    “我出什么氣，就是看到了這個，突然有點想知道他的情況。”

    林志宇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報紙遞給郭雨蓉。

    郭雨蓉看過后沉默了一兩分鐘，這才抬起頭，眼神嚴肅地看向林志宇：“你還是為了長江公司的事，你說說，在你看來，這個長江公司究竟怎么了？我了解過長江公司，營業執照和研發的節能產品確實好用，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就是不看好長江？”

    在深市兩人鬧過不愉快后，回京都郭雨蓉也對林志宇冷冷淡淡的，直到后來家里兩次請客，郭雨蓉跟著爺爺來了，兩人才算恢復以往的相處模式，不過都沒有談論過長江公司了。

    今天林志宇來請她吃飯，又舊事重提，郭雨蓉也打算好好和林志宇談談，她本來就是個理智的人，當初失態離開，后來不理林志宇其實是為了當初的莽撞懊悔，也不好意思和林志宇相處了。

    林志宇見她問得認真，便也認真了神情：“我也說不清這人有什么問題，但給我的感覺就是不好，當初如果他直接拜托我，不是又請客吃飯，又悄悄送禮，說不定我還真有可能幫他。”

    停頓一下，想了想措辭后道：“他對我是這樣的一種賄賂的方式，那么這些人呢？是不是也收了禮才幫他做報道，替他做宣傳。這是三篇文章，影響力還不算大，可如果下一波更大的宣傳出來，民眾會怎么想？會不會狂熱起來？任何事情過猶不及，太過了就很難把控風險。我今天喊你出來，第一是想了解一下吳勇的近況，第二，是想讓你有點警惕，最好和你叔叔說說，在對待長江公司的事情上，謹慎些為妙。”

    “我明白了，我會和我小叔說說，至于聽不聽就不是我能決定的。”

    郭雨蓉的小叔年輕時就叛逆，人到中年也依然活得瀟灑，天天在外面結交各種朋友，雖然沒有正式工作，但因為有郭老爺子的面子在，他混得簡直是風生水起。

    “至于吳勇，他現在已經不在《地理》雜志了，人家現在已經去了京都報。”

    林志宇有些不解，雖然《地理》是京都報的下屬單位，但吳勇在這里至少是一把手，說話做事都方便啊，為什么要去京都報呢？

    第453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的具體打算我不清楚，不過，現在的《地理》早就不行了，被他上臺一通胡亂改革，弄得大家工作全無積極性，出來的東西也參差不齊。”

    郭雨蓉又說起更多的事情，讓林志宇聽得很是難受，他對《地理》有著深厚的感情，如今被人折騰成這樣就一走了之，心里除了憤恨，也別無他法。

    好在郭雨蓉撐著國際版，倒是沒有徹底毀了。

    說完這些事情，林志宇開車送郭雨蓉回家，到了郭雨蓉的樓下，郭雨蓉問林志宇要不要上去坐坐，和老爺子說說話？

    “太晚了，我今天就不去，替我向老爺子問好。”林志宇在燈光下的笑容有些不真實，卻也有著別樣的魅惑，郭雨蓉心頭一跳，別開眼開了車門下了車，她一直站在路邊，等著車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她才收回目光，卻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出租車去找小叔了。

    郭雨蓉的小叔結婚后住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如今有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一家人正在看電視，見郭雨蓉來了，小嬸忙起身招呼，對于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大侄女，小嬸一直是客氣有余，親熱不足。

    小堂妹把眼睛從電視上移了過來，喊了聲：“jiejie!”

    不等郭雨蓉答應，就立刻把視線投向電視，郭雨蓉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頭發，十分柔軟。

    小叔卻有些漫不經心，問：“你這么晚了還來干嘛？”

    “小叔，去書房吧，我有事和你談。”郭雨蓉謝過小嬸的熱情相邀，并沒有坐下，而是對小叔說道。

    小叔起身，領著郭雨蓉去了書房。

    小叔沒有工作，但他的書房卻很大，不愧是郭老爺子的小兒子，滿滿一書架的書并非擺設，都是翻看過的。

    “坐吧，都這個點兒了，還心急火燎的來找我，又是為了那個林志宇？”小叔坐在寬大的皮椅上，對著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侄女道。

    郭雨蓉習慣了小叔的不正經，既不生氣，也不搭腔。在小叔的對面坐下后才正色道：“我不是為了別人而來，小叔，我是為了你，我知道你就是靠著幫人牽線搭橋從中獲取利益，不過，長江公司的事你最好謹慎些，錢越多，越燙手的道理你比我懂。”

    上次小叔拜托郭雨蓉給介紹林志宇，結果郭雨蓉親自把禮給退了回去，導致長江的老總十分生氣，自己也沒有了臉面，郭雨蓉今天又跑來說這事，正好撞在小叔的槍口上。

    這個郭老爺子的老來子可是被寵著長大的，本身就是個混不吝的性格，此時也不掩飾他的怒火，反而把郭雨蓉給罵了一頓。

    郭雨蓉并不是個能言善辯的性子，根本插不進去話頭，只能任由小叔機關槍似的罵了自己十幾分鐘。

    小叔的氣出的差不多了，也就偃旗息鼓，畢竟是自己家的親侄女，又是老爺子的心頭rou，他也是不敢太過。

    于是，罵完后才問起郭雨蓉為什么那么說？

    郭雨蓉把林志宇的話說了，站起身就要走：“小叔，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只是出了事可不要來找爺爺幫你擦屁股就是。爺爺年紀大了，外面還有小嬸和小妹，你也該收斂些了。”

    小叔目瞪口呆看著剛被自己訓斥的侄女面無表情叫他好好做人，然后便轉身走了，氣得一拍桌子吼道：“你少教訓我，你自己一身問題也沒處去解決呢。”

    剛走到門口的郭雨蓉轉身凝視小叔：“我有什么問題？你不就是想說我喜歡林志宇嗎，是，我是喜歡他，可我從沒有想過越雷池半步，我也從沒有想過要和他有更多的親密關系，我更加不會破壞他的家庭和夫妻關系，我只是欣賞他，因為他優秀，我欣賞一個優秀的人怎么了？我只是默默在心里喜歡都不行嗎？”

    郭雨蓉的聲音壓的很低，但眼里的憤怒卻掩藏不住，眼睛慢慢染上紅血絲：“我不過是欣賞一個優秀的男人都不行嗎？”

    最后幾個字，她咬牙吐出后，轉身打開門大步離開，客廳里沒有人，電視也關了，小嬸應該是帶小妹去睡覺了。

    這樣更好，沒有人能發現她就要奪眶的眼淚。

    郭雨蓉沒有坐車，沿著路慢慢走回家，腦子里全是那些年和林志宇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在國外那幾年，林志宇溫柔勇敢，聰慧有才華，都是讓郭雨蓉著迷的。

    但她深知，自己作為朋友，能和林志宇相處融洽，甚至一輩子都能在他身邊，如果一旦被林志宇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怕就很尷尬了。

    身后有急促的腳步聲，郭雨蓉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小叔追了上來。

    小叔是混，可對家人還是很好的，郭雨蓉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兩人年紀相差不大，關系一直很好。

    “小叔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啊。”小叔上來就道歉，借著月光看見郭雨蓉果然哭了，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叔，我是真的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不過，我知道分寸，我知道我來晚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去強求不屬于我的東西。但我不想遠離，我想就這樣用朋友的方式不遠不近陪伴著，守護著。我這樣，很自私嗎？”

    一向強勢的侄女居然也有脆弱的一面，小叔有些心疼：“喜歡就去追啊，管他結了婚還是沒結婚。”

    “小叔，我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不說道德上允不允許，就我自己的心里也過不去這道坎。還有就是，你不知道林志宇和楊柳的感情有多好，那是一種旁人絕不可能插進去的親密和信任，你懂嗎？”

    郭小叔顯然不懂，他雖然結了婚，但在外面也有女人，雖然玩玩而已，他為了刺激，那些女人為了利益，家里家外他分的很清楚，但還沒有到無人能插入他的婚姻的地步。

    兩人默默不語走著，很快到了郭雨蓉家樓下，郭小叔看既然到了，就干脆上去看看老爸，最近老爸的身體有些不好，他心里也有些慌。

    “我上去看看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叔無論如何都支持你，我只想你快樂就好。還有長江公司的事，我會小心處理，你放心吧，小叔不是傻子，他林志宇一個書呆子都能發現的的問題我能發現不了？”

    “就怕你被金錢沖昏了頭腦，一時看不清罷了。”

    第45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