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飛絮哥是兄妹，是師徒，我可沒有那么多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陳妍很嚴肅地說完，隨后又道：“還有，我們能在這里學習手藝，已經是楊姐的恩德了，做人要知足且感恩，你今天這么說楊姐，我就當你年紀小不懂事，但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朱佳慧愣了兩秒，立刻去挽著陳妍的胳膊撒嬌：“妍姐，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和楊姐、飛絮哥說，我以后保證不這樣了。”

    “行了！”陳妍懶得理她，抽出手臂低頭繼續干活：“快點干活吧，這條裙子要得急，別耽誤了交貨的時間；哼，要不然，免費的勞動力恐怕都干不下去了。”

    刺了朱佳慧一句后，陳妍便再也不開口了。

    本來如果朱佳慧上午留下來，兩人的時間也不會這么緊張，現在只能抓緊時間了。

    楊柳看了看粗略的草圖和構思，基本沒有什么問題，便鼓勵他繼續創作。

    她出來朝兩個小姑娘招呼了一句就走了。

    回家后聽說林志宇已經回來了，便去書房找他，見他正站著寫毛筆字。

    等他練完字，擱下筆朝楊柳伸手，把人拉過去圈在懷里看剛寫的字。

    楊柳草草看了一眼，不走心的夸了兩句，扭頭問：“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想你了啊，怎么？回來早你還不高興？”林志宇把人擁在懷里，還在看自己的字，嘴里隨意地回答。

    “我不是不高興，是根本就不相信!”楊柳可不滿意他的敷衍:“說吧，你肯定有事，從廣市回來后你就沒有這么早回過家！”

    林志宇見瞞不過楊柳，便拉過圈椅坐下，楊柳也順勢坐在他懷里：“我今天去了京大!”

    “去京大？見那人？”楊柳第一反應是林志宇去找林鈺喜歡的那個老師了，驚訝地眼睛都瞪眼了。

    這事處理不好讓林鈺知道了，后果不難想象！

    “說什么呢，你男人在你眼里這么沒分寸？”林志宇不滿地瞪著楊柳，手還在楊柳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惹來楊柳不滿地瞪眼。

    于是，他又笑嘻嘻解釋：“我去見趙教授談公事，想讓他給我們雜志寫專欄。不過呢，最后順便說了一句我們女兒要考考古系，想先了解一下考古學這門學科，請他過段時間幫忙組織一次飯局，我來買單，邀請歷史系的老師們出來認識認識！”

    “你這是幌子吧，主要還是為了見那人！”

    楊柳指出林志宇的打算，見林志宇抿唇自得的樣子，也沒有反駁他，而是想了想，但也覺得這樣好：“這樣也好，以趙教授的名義請客，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陳飛絮的工作很平常，上午去單位查閱資料，下午回家繪圖。

    陳飛絮繪圖的屋子是他單獨的房間，平時不鎖門，但也會關上，雖然沒有明說，不過陳妍是從不主動進去的，等到朱佳慧來后，自然形成了默契。

    而楊柳的圖稿都是在自己的院里完成，過來工作室多半是學刺繡。

    一周后，劉廠長來了一趟四合院找楊柳。

    兩人進了后院工作間關上了門。

    劉廠長在順裕其實還算挺順利，畢竟她的哥哥在省里是她堅強的后盾，加上小地方的人容易擺平。

    可紅葉制衣廠不同，里面各種勢力的人都有，哪幾個能做到分廠廠長的，哪個是省油的燈？

    幸好，當初和楊柳制定的計劃就不是把所有的廠子都握在手里。

    “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見劉廠長堅毅的下巴都尖了一點，眼睛里也有了紅血絲，顯然沒有休息好！

    “其實都差不多了，但我心里有些不踏實，所以想來找你聊聊。”劉廠長打量了一圈這間工作室，又轉頭望向楊柳。

    楊柳三十了，比剛見時更是多了一份淡然，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悠然自得，她的容貌幾乎沒有變化，但又覺得她變化非常大。

    想來也是好笑，自己無論家世、閱歷、年齡都要比楊柳強上太多，可自己卻差這份胸有溝壑的淡定從容。

    “我沒有猜錯的話，其他幾個廠長應該是舉雙手贊成才是吧？”楊柳慢悠悠泡茶，把茶盞放到劉廠長面前，頓時茶香四溢、茶氣氤氳！

    第284章 內衣市場

    “這件事不是我出面去弄的，我只需要找幾個人去散播一些可以分廠的建議，接下來的事就無須我去cao作了。”

    楊柳挑眉，朝劉廠長伸出大拇指：“讓他們去提確實更好，那么，選廠子的事情決定了？”

    劉廠長喝了茶，隨后把茶握在手心，感受茶盞的潤滑手感和溫度。

    “領帶廠、西服廠原本就由副廠長管理，如今他們兩人聯合起來要求拆分廠子，這兩個廠子自然不會讓出來。還剩下襯衫廠和內衣廠，之前都是由樸廠長親自管理，我需要在這兩個廠子里選一個。”

    楊柳點頭：“你將要在這兩個廠子里選一個？”

    “是的，襯衣廠是紅葉起家的廠子，可以說，現在老京都人依然習慣喊紅葉制衣廠為紅葉襯衫廠。”

    不用細說也知道，想紅葉襯衫廠的人肯定很多。

    “你是要選擇襯衫廠？”楊柳問。

    “我要選肯定可以，但心里有點沒有底，明天就要我的答復。”看得出，劉廠長有些糾結。

    內衣在國內都還沒有興起，多數還是在生產內褲和背心，所以，它是連爭都不太愿意爭的人。

    但劉廠長不同，她在順裕曾經上過一條生產線生產內衣，由于楊柳設計的內衣過于大膽漂亮，前幾年國內不一定能接受不說，再加上價格高，要是量上不去只有賠錢，所以，順裕制衣廠的高級內衣全出口國外了。

    所以，劉廠長在看見內衣生產車間的時候，便有些心動了，如今國內情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變化，無論思想和經濟都和以往截然不同。

    “我明白了，你其實更想要內衣廠！”楊柳笑道。

    劉廠長也笑了：“你認識黎娟吧？”

    很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楊柳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也開了一家私營制衣廠，設計版型都很好，她在京都人脈極廣，已經在各大商場鋪貨了，走奢華服裝的路線。再加上順裕制衣廠也是走時裝，高中低檔都有品牌。所以，我不想和她們對對碰。而內衣卻是一片空白市場，咱們要干就干個大的，搶占先機。”

    她知道國外對于內衣的需求有多大，所以，也很看好國內未來的市場。

    楊柳笑道：“我支持你，這是十分睿智且遠大的決定。”

    劉廠長哈哈大笑，一掃先前的擔憂：“不過，這個前期的圖紙，我只能仰仗你了，你那徒弟只怕還沒有涉足過這個領域。哈哈！”

    “好像，還真是這樣！”楊柳苦笑，她一直教陳飛絮的都是時裝和禮服，誰會沒事教他做內衣內褲？

    三天后，關注紅葉制衣廠的各大報刊雜志、各個電視臺都爭相報道，紅葉制衣廠分家了，分成了紅葉襯衫廠、紅葉西服、紅葉領帶、紅葉內衣。

    好些人都被搞蒙了，這到底是怎么分的？

    不過看了報紙或者電視后都能理解了，保留紅葉的品牌名稱，但各自為營，大家其實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當上級領導宣布劉廠長為紅葉內衣廠的廠長時，把紅葉內部人員驚了個倒仰，怎么可能？那可是憑著小縣城的小廠生生把紅葉逼得只能抄襲的劉廠長啊，說實話，她其實已經是行業里的標桿和表率了。

    要不是她低調，不接受任何媒體采訪，恐怕風頭早就高過樸廠長了。

    但劉廠長卻毫不在意，淡定地接受了任命。

    幾個分廠本來就是單獨的廠房，且是后來新修的，車間里的所有設備都是八九成新。可以說，硬件設施比順裕好太多了。

    大家以為定然是人前裝清高，背后要氣死的劉廠長卻正在檢查內衣車間，并且十分滿意。

    她身后跟著小古和陳飛絮，兩人之前并不知情，此時看著空空蕩蕩的車間都有些發愁。

    小古甚至是很憤怒的：“劉廠長，我們之前在順裕干得好好的，非要把我們弄回來，結果生生把廠子拆開，還把這沒有人要的內衣廠給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小古是劉家人安排給她做司機的，自然是信得過，所以也跟著她走南闖北。

    陳飛絮可不敢這樣表達不滿，但心里卻發毛，自己對于內衣完全不懂，要怎么設計？在背心上繡花？內褲上繡花？

    劉廠長笑了笑：“你們也以為這是人家不要才給我的？”

    見兩人都懵了，于是她也不瞞著了，反正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告訴他們也不怕了。

    “如今的局面是我求來的，你們信嗎？”劉廠長淡淡地語氣里透露出了強大的自信。

    小古一聽，眼珠轉了轉，立刻醒悟過來：“您是打算把順裕出口的內衣做起來？”

    “這事，還得讓陳飛絮的師父出馬才行。”她又看了眼還懵著的陳飛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擔心，你師父早就準備了。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們，是此事需要保密，且別人容易從你們身上看出端倪，我不想此事節外生枝，所以才選擇了隱瞞，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小古和陳飛絮對視一眼，都明白過來，劉廠長心里對內衣廠情有獨鐘，未免夜長夢多所以才有此決定。

    劉廠長在拿到內衣廠的當天晚上，就到了楊柳家里來，楊柳把人迎進了后院的工作室，這次陳飛絮也過來了。

    陳飛絮經過白天劉廠長的提醒，此時見楊柳和劉廠長十分坦然悠閑，他也徹底放下了心，拿內衣廠是劉廠長早就和師父商量好的。

    “這是我這段時間畫的一些設計圖，你們都看看！”楊柳拿出五本畫冊遞了過去，劉廠長接了過來，一一翻看，不住點頭。

    隨后，陳飛絮拿到了畫冊，隨后震驚不已。

    畫冊分了好幾個系列，前面是男女內衣，配上薄紗外套，性感迷人，陳飛絮還是個沒見過女人的雛，臉頰竟然紅透了，師父怎么能畫得這么露骨？還這么引人遐想。

    他偷偷看了眼劉廠長和師父，見她們已經在討論，且態度十分認真嚴肅，完全沒有自己這樣窘迫。

    簡直是太丟人了，陳飛絮不由得汗顏，忙收斂心神認真看設計。

    第一本是性感的內衣；第二本是秋冬季節的睡衣，休閑舒服為主；第三本是秋冬季保暖內衣，以貼身、柔軟、保暖為主；第四本是兒童裝，卡通圖案配著鮮艷的顏色看起來十分可愛；第五本居然是親子家居服，舒服溫情。

    第285章 分廠余溫

    陳飛絮合攏畫冊，認真聽楊柳說道：“如今有錢的人多了，大家便會更加追求生活品質，內衣廠并不是只能做貼身內衣，其中的門道也大有可為。”

    “但是，需要注意的一點是，內衣褲、保暖內衣、睡衣、家居服，都需要面料絕對舒適，尤其是兒童服裝，除了舒適度以外，更看重安全和健康，同時還要有好看，這就對布料染色要求很高。”

    劉廠長安靜聽著：“也就是說，我們主要把控品質關，而最開始就應該從源頭布料抓起。這個倒是容易，我可以和順裕三廠合作，要求特供我們專用的服裝面料。”

    至于如何cao作楊柳就不過問了。

    楊柳見陳飛絮有些沉默，于是問道：“怎么？對這個是沒有信心還是沒有興趣？”

    聽到師父問話，陳飛絮有些遲疑地說：“師父，這些我并不擅長，就怕幫不了劉廠長的忙，反而拖了后腿。”

    陳飛絮從沒有學過這些，他都是學的時裝和禮服。

    楊柳無所謂地笑道：“你去劉廠長那里最主要是學習和鍛煉。這些圖我已經出了，你可以研究研究，多學點對你是有好處的。”

    劉廠長也安慰道：“有你師父在，你怕什么？再說年輕人就該大膽一點，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

    被師父和領導一說，陳飛絮也放下包袱，展顏一笑，保證能好好完成任務。

    楊柳又對劉廠長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建議，既然家居服，就是以休閑舒適為主，那么還可以延伸一個品牌出來做休閑運動裝。”

    劉廠長一愣：“你是說借亞運會的余溫，開始做運動服？”

    顯然，劉廠長有些遲疑，但楊柳卻十分肯定：“無論內衣還是家居服，現在市場上也并不太流行，所以，還是要看我們如何去引導大家的消費觀。我還是那句話，有錢后，大家會更追求品質生活，同樣也會追求健康，運動、休閑也會成為大家的日常。”

    十年前，大家還在為溫飽cao碎了心，可現在，已經有一部分人吃飽了需要運動和休閑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