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不虧本的買賣(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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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會鬧成眼前這樣子,他準(zhǔn)備總結(jié)這次教訓(xùn),回頭一定要設(shè)置一個押運(yùn)官,把這些供應(yīng)商給管老實了,不能再肆意行事。 大軍急行軍,靠著隨身攜帶的干糧,終于在五日后慢慢越過了民夫隊伍,吃上了幾頓熱飯。 由于道路通暢,一路速度很快,沒幾日就到了三和與岳州邊境。 岳州的道路依然跟原來一樣,崎嶇不平,行道艱難,等他們費(fèi)勁周折到達(dá)岳州的白洋城,城門大開,遍地血漬,不少民夫在挖坑填埋尸體。 供應(yīng)商們在城門設(shè)置攤位,面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有的手里扛著米袋,有的抱絲綢,有的攥著玉器..... 何吉祥目瞪口呆。 雖然早已得到民夫們破城的消息,但是直到自己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不敢相信。 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這幫子王八蛋,居然擅自就把這樣一座大城給攻下來了! “何大人,你來遲了一步,” 將屠戶叼著煙桿子哈哈大笑,“殺敵四千,俘虜二千余人,匪首楊沖已經(jīng)被一刀剁了腦袋。 要不拿下來給你老瞧瞧?” 說完手指著高大的城墻之上,一顆腦袋正懸掛在城垛上。 黎三娘見何吉祥面色不虞,便趕忙道,“何大人,你放心,我等一直謹(jǐn)遵軍紀(jì),并未擾民,這些財貨是從叛軍的手里搶來的。” “一切財物要充公,你們忘了嘛!” 何吉祥沒好氣的道。 梁根家的大掌柜梁慶書笑著道,“何大人息怒,這些都是民夫們擅自做的,小的想管也管不住啊。 他們非要送東西過來,小的又不好不收。” 包奎策馬過來道,“大人,俘虜已經(jīng)全部交接,共有二千三百五十二人,其中有一半人是受傷的,恐怕不少人挺不過去。” “全部交給民夫看管,然后休整一日,” 何吉祥點點頭道,“明日直奔西壩城。” 梁慶書拱手道,“善大人,王家、燕家等恐怕此刻已經(jīng)到了西壩城,也許已經(jīng)攻下來了。” “嗯?” 何吉祥皺眉。 到底誰是官兵! 誰是民夫! “兩家民夫就有四千余人,” 黎三娘笑著道,“化勁居多,且有不少三品四品。” 何吉祥氣呼呼的道,“谷倉城呢?” 將屠戶道,“我聽胡板泉家的人說,他們?nèi)サ木褪枪葌}城。 孫瘸子跟黃道吉去了大良城。” 亂了! 全亂了! 何吉祥滿腦子漿糊! 這些王八蛋怎么就敢擅自行動! 梁慶書見何吉祥氣急敗壞的神色,趕忙道,“何大人放心,糧草供應(yīng)絕對不會有短缺,我等已經(jīng)另有安排!” “如此便好!” 何吉祥氣鼓鼓道,“明日直奔潭城!” 岳陽的府城,韓輝的老巢! 民夫已經(jīng)把沿路的城鎮(zhèn)給攻了下來,他除了直奔府城,還能往哪里去? 三萬大軍入城。 白洋城,一片殘垣斷壁,殘破的門洞里露出一雙雙眼睛,看著大軍踏著有節(jié)奏的腳步入城。 何吉祥駐馬在一旁,回頭看向跟在身后的梁慶書道,“明日施粥,得讓他們明白和王爺?shù)娜蚀取!?/br> 梁慶書大驚,急忙道,“何大人,這糧草都是有數(shù)的,且.....” “記賬,” 何吉祥打斷道,“回去了少不了你們的錢,何況,你們端了這里的倉庫,還能少了糧食?” “是。” 梁慶書終究不敢再說什么。 何吉祥進(jìn)了衙門,在后衙的椅子上坐著,剛瞇縫了一會眼睛,張勉走了進(jìn)來。 張勉拱手道,“大人,這幫子供應(yīng)商居然沒搶銀庫,銀庫分文沒動。” “沒動?” 何吉祥很是詫異。 張勉笑著道,“正是如此,估計他們沒那個膽量。” 何吉祥冷哼道,“幸好不是那么貪心,還是有點腦子,否則真當(dāng)條例是擺設(shè)。” 最關(guān)鍵的是要是讓和王爺知道了! 這事就不能善了! 從和王爺手里占便宜,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張勉笑著道,“何大人,那可是十多萬兩金銀,叛軍滿城搜刮而來的,他們沒這個膽子動的。” “這么多?” 何吉祥嚇了一跳。 他決然沒有想到小小的白洋城會有這么多的銀子。 他能想到和王爺知道后會興奮成什么樣子。 當(dāng)即安排了五百官兵,二百民夫,押解金銀,立馬回白云城,隨行的還有被捆綁的俘虜、 太陽西下。 民夫在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以及城市的中軸線上架柴燒起了一口又一口大鍋,粥的香味滿城飄蕩。 敲鑼打鼓,滿城喊,目的是讓城中的人出來喝粥。 出來的人也沒超過百十人。 一直到入夜,才有人小心的打開房門,悄悄的出來,左看右望。 燒鍋的民夫終究有不耐煩的,大喊道,“老子要?dú)⒛銈儯瞧崎T堵不住,還不趕緊來吃飯! 馬上就糊了。” 這樣才有越來越多的人從房門中走出來,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最可憐的是那些孩子,小小的身子居然出現(xiàn)了肋骨。 有些民夫忍不住酸了鼻子,這幫子叛軍把這里禍害的不輕。 天亮后,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躺在他們門口睡覺的三和官兵,開始是嚇了一跳,最后見官兵對他們視而不見,才繼續(xù)大著膽子往施粥點去。 甚至還有官兵朝著他們喊:“和王爺仁慈,三和官兵有軍紀(jì),秋毫無犯,該干嘛就干嘛。” 太陽露頭的時候,滿城的人基本都出來了,目送隊列整齊,喊著“一二一”,大踏步的官兵出城。 這是一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官兵,具體哪里不一樣,他們又說不出來。 何吉祥率軍走了十里地,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從白洋城追過來的民夫。 這幫子人一定是聽說他要攻打潭城,趕緊跟過來撿漏的! 他想到白洋城里銀庫的金銀,此刻看到梁慶書那張笑臉,居然也不覺得討厭了。 梁慶書道,“何大人,可喜可賀,西壩城、谷倉城、大良城皆已攻下,如此兵合一處,直取潭城!” “哼。”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何吉祥就生氣。 三萬官兵出來這么長時間,居然沒見過敵人長什么樣,沒拔過一次刀,砍過一個人!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攻取西壩城、谷倉城、大良城的民夫同梁慶書一樣,未擅動銀庫,如今又押解了五十五萬兩銀子回去。 難道這就是和王爺說的戰(zhàn)爭財? 如果攻下潭城,打敗韓輝,豈不是更多? “張勉,你帶三千輕騎,攜十日干糧加快速度! 有事探馬回報。” 何吉祥突然喊了一嗓子!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這幫子民夫跑到自己前面了。 張勉的騎兵走后,何吉祥率大軍全速前進(jìn)。 民夫們沒有受過負(fù)重訓(xùn)練,自然很難跟上,何況他們還有輜重,不過卻都是不慌不忙。 糧食在自己手里,官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無論如何都要等上自己這些人的。 果然,兩日后,他們不但追上了官兵,連騎兵也與自己等人匯合了。 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帳篷內(nèi),燈火如螢。 何吉祥年齡大了,長久奔波,渾身跟散架似得,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癱著。 他忍不住拿著煙桿卷了口煙。 張勉等何吉祥睜開眼睛,慢慢的道,“大人,韓輝已經(jīng)得知四城被破的消息,正在調(diào)動大軍,恐有設(shè)伏,我等如何做,還請大人示下。” 何吉祥道,“潭城有多少人?” “說是三十萬大軍,實際上只有二十萬,且有不少老弱婦孺,” 出來回話的是王坨子,“駐扎在各處城鎮(zhèn),關(guān)口的有三萬多人,潭城可戰(zhàn)之兵估計不到十萬人。” 何吉祥淡淡地道,“那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傳令,明日全軍披甲。” “是。” 所有人大聲應(yīng)命,除了站在門口的瞎子王棟與劍客葉秋。 何吉祥走過去拱手道,“明日還得多仰仗二位,擒賊先擒王。” “我懂,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 葉秋懶洋洋的道,“有人露頭,我直接殺了便是。” 瞎子也跟著點了點頭,一言不發(fā)。 “多謝二位,”何吉祥笑著道,“如此便好。” 面對武功高手,自然不能以平常人相待。 沈初道,“大人,明日我愿為前鋒。” 何吉祥道,“不用,明日騎兵沖鋒誘敵深入,我等包抄便可。” 夜里再一次下了雨,又潮濕又冷。 何吉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多少牲口生病了。 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下雨和下雪。 白云城卻依然艷陽高照。 林逸看著一車又一車送回來的銀子,笑的合不攏嘴。 出征這么多次,這是唯一一次不虧本的。 有錢了,以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想修路就修路,想架橋就架橋! “這買賣劃算,” 林逸說著親手掀開了一口箱子,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瞇縫在了一起,對著善琦道,“全歸你們布政司,先存到三和錢莊,回頭拿銀票去還債。” 善琦笑著道,“謝王爺。” 他比林逸還要開心。 有了錢,做什么事都不會再束縛手腳了。 林逸對身后的明月道,“晚上加餐。” 有了錢,當(dāng)然要奢侈一把! 不然要錢做什么? “知道啦,王爺。” 明月同樣很開心。 和王府節(jié)衣縮食的苦日子到頭了,伙食再次豐盛起來,廚子發(fā)揮出來自己巔峰水平,各個吃的不亦樂乎。 孫邑鼻子尖,也直接過來了。 沈初和官兵出征,三和衛(wèi)所一下子就空蕩了起來。 他這個總教頭眼前帶著百十個人在家里守著,橫豎左右,現(xiàn)在就他一個人說了算。 吃飽喝足,蹲坐在門檻上,望著慢慢隱匿在白云山的夕陽,嘆氣道,“三和的夕陽都比安康城漂亮。” “老孫,” 方皮笑著道,“你就是瞎說,他們都說都城是天下第一大城,城非常的大,人非常的多,有時候走路上,肩膀挨著肩膀。” “那是當(dāng)然,” 孫邑笑著道,“不過安康城卻沒有三和這樣的律法,人擠人,人推人,要是把人家惹不高興了,你這種武功不濟(jì),又沒權(quán)沒勢的,人家能打死你。” “那就沒王法了嘛!” 方皮漲紅著臉道。 “南州有王法嗎?” 孫邑冷哼道,“南州是什么樣,安康城便是什么樣。” 方皮沉默不語。 他曾經(jīng)親眼見過官差挨家挨戶抓人去服徭役,征賦稅。 他爹爹便是在河堤上服徭役,因為太累,想休息一下,被官差活活打死的。 最后只剩下他與阿娘相依為命。 阿娘卻在颶風(fēng)中丟了性命。 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了。 孫邑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別這個樣子,這世道誰不苦啊,都不容易,遇到和王爺是你們的造化。” 方皮打下他的手,瞪眼道,“老孫,你有爹娘,和我不一樣。” “也是,比你運(yùn)氣好一點,” 孫邑笑著道,“你怎么現(xiàn)在喊我老孫了,以前不是喊我名字的?” 方皮道,“謝先生說不能再喊你的名字,從此以后你不能叫孫邑了。” “管天管地還能管我叫什么?” 孫邑笑著道,“謝贊那老頭子能這樣說?” 余小時道,“謝先生說你犯名諱了。” “犯名諱?” 孫邑擰著眉頭道,“跟誰?” “王爺!” 方皮突然大聲道,“王爺叫........” 孫邑趕忙捂住他的嘴,低聲喝道,“再胡說真揍你!” 他終于明白了! 和王爺叫林逸,他叫孫邑。 雖然字不同,但是確實是犯名諱了! 沒人提,他居然都沒想起來! 方皮等孫邑放下手,氣呼呼的道,“謝先生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孫邑沉聲道,“謝先生什么時候說的?” 方皮道,“早上,他說誰敢再亂喊你的名字,就掌嘴。” 他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都是謝贊的學(xué)生,格外怕這位老夫子。 “哎,我我真糊涂。” 孫邑起身,直接去了都指揮使司。 謝贊正在院子里喂雞,看到孫邑進(jìn)來,便笑著道,“原來是孫小哥,這刮的是什么風(fēng)?” 孫邑沒好氣的道,“你這老頭子真是的,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面說,非拐彎抹角的。” 謝贊笑著道,“小哥乃是官兵總教頭,豈是老夫這樣的賊配軍可以當(dāng)面聒噪的。” ps:今天大章節(jié)哈,厚臉求個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