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進(jìn)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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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爺如今四十有七,在娶了第十七房小妾之后,突然性情大變,居然開始一心向佛。 正兒八經(jīng)的在府里做早晚課、燒香磕頭,一日未曾中斷過。 這令慶元城的人嘖嘖稱奇。 抱著茶杯,坐在葡萄架下假寐,邊上的麗人對他大獻(xiàn)殷勤,他也視而不見,很是煩躁的道,“別來打擾本王清修。” 麗人趕忙低頭退下。 慶王摸了一把胸口,近日越發(fā)氣短了,即使請遍天下名醫(yī),還是沒有一丁點好轉(zhuǎn)的跡象。 管家回報南門門侯求見,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自然是不見! “王爺....” 管家忍不住道,“姜門侯說,和王爺在城門外叫嚷自己遇刺,有人意圖謀反!” 遇刺? 謀殺? 這幾個字像針一樣,突然扎在了慶王爺?shù)男乜凇?/br> 人在家中坐,鍋中天上來! 這慶元城最有謀反意圖的,除了他這個與世無爭的閑散王爺,還能有誰? 難不成是總兵和知府嗎? “快快........” 慶王爺氣急敗壞的指著門外,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管家立馬明白了意思,到門外把姜毅請了進(jìn)來。 姜毅下跪問安之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后道,“王爺明鑒,那三名所謂的刺客,只是普通的士卒而已。” “豎子敢爾!” 慶王爺越想越氣! 老子的信里不是寫的很明白嗎? 讓你滾蛋啊! 你小子的臉皮怎么這么厚呢! 姜毅等著慶王喝完茶后,陪笑道,“王爺,那現(xiàn)在?” 該怎么辦啊! 他想想自己是真難,明明是大人物們該cao心的事情,偏偏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門侯在跑來跑去! “能怎么辦? 把和王爺請過來!” 慶王爺咬牙切齒的道。 “那....那些流民怎么辦?” 姜毅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 “哼!” 慶王爺終于忍不住踹上了一腳,“這種事情你還要用得著問本王!” “是。” 姜毅很是委屈,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慶王爺見他還在發(fā)呆,氣罵道,“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 “是,是。” 姜毅馬不停蹄,再次回到了南城門,剛下馬便看到了在邊上茶攤優(yōu)哉游哉喝茶的師爺馬頡。 “多謝師爺指點。” 姜毅拱手,猶豫道,“王爺可以進(jìn)來,只是這流民......” 馬頡笑著道,“安撫流民乃是知府大人的分內(nèi)之事,知府大人已經(jīng)下令施粥。 只是不能進(jìn)城,萬一引起城內(nèi)混亂,可是誰都擔(dān)不起的責(zé)任。” 姜毅道,“師爺放心,那請師爺移步城上,在下職位卑微,生性粗魯,和王爺身份尊貴,怕招待不周。” “職位?” 馬頡搖著扇子,笑著道,“從古至今,師爺何曾算過職位,只是個幕賓而已。” “.......” 姜毅直接傻眼了。 只能自己硬著頭皮走上了城墻。 無論如何,這得罪人的事情,還是得自己來! 林逸在馬車上困得都打哈欠了,久久的沒有等來回應(yīng),早就不耐煩了。 此刻聽見洪應(yīng)回稟說自己可以進(jìn)去,流民不能進(jìn)去,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流民里魚龍混雜,他并沒有時間做底細(xì)排查,萬一混進(jìn)城里尋釁滋事,那就比較麻煩了。 還是留在城外最為妥當(dāng)。 城墻上的姜毅見和王居然這么好說話,自然欣喜異常,讓人立刻打開了城門。 為了防止意外,還是把所有的士卒安排在了城門口,保證不讓流民進(jìn)城。 林逸坐在馬車上,帶著和王府眾人,慢慢悠悠的進(jìn)了城。 馬車突然停了,撩開車簾一看,馬車前跪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林逸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四字成語:賊頭賊腦。 “小人馬頡叩見王爺,” 馬頡叩拜之后,大聲道,“知府大人公務(wù)繁忙,小人添為知府大人幕賓,特代知府大人來迎接王爺。” 又不是太子! 何況還是個最不受皇帝歡迎的! 能讓他這個師爺出來寒暄兩聲就算是很給面子了。 馬頡的做法讓一旁的姜毅目瞪口呆。 直娘賊! 你不是說你沒有職位不方便出面嗎? 現(xiàn)在和王爺進(jìn)城了,你出來作甚! 幕賓? 林逸還沒有弄清楚這是個什么玩意的時候,宋城及時低聲提醒道,“知府師爺。” “哦,知府大人很忙是吧?” 林逸淡淡的笑著道,“跟他說一聲,過幾日,本王一定親自去叨擾。 本王遇刺這事,必須給個交代!” 奶奶個熊! 明知道老子來了,開城門還這么磨蹭? 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不顧馬頡的驚愕,再次鉆入馬車中,在慶王府管家的接引之下,往慶王府去。 在馬車之中,林逸老遠(yuǎn)就看見了親自站在門口迎接的慶王。 “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林逸對著文昭儀嘀咕道。 文昭儀正要說話,就又聽見林逸道,“不怕,幸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說的是人話嘛.....” 文昭儀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皇叔......” 一下馬車,不等慶王走下臺階,林逸便雙手舉過頂拱手行禮。 劉協(xié)這小皇帝還對著劉備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皇叔”行禮呢。 他對著正兒八經(jīng)的皇叔行禮,也不算是太過分。 畢竟算是名義上的長輩。 “和王爺客氣了。” 慶王爺親自走過來扶著林逸,非常和氣的道,“和王爺一路舟車勞頓,請!” 賓主落座,林逸高興地道,“在安康久聞皇叔的才名,即使是父皇也對皇叔的才氣贊嘆不已。” 這么喜歡寫詩,那就繼續(xù)寫唄。 慶王爺?shù)淖旖遣蛔杂X的抽了抽。 皇帝夸贊他? 是真是假? 他哪里知道! 但是,他少時有才名是真真的事! 頗寫了一些不甘偏安一隅,懷才不遇,壯志未酬的詩詞,曾經(jīng)萬人傳唱,一時安康紙貴。 難道皇帝真的夸他了? 可是被皇帝惦念絕對不是好事啊! 想到這里,也不管真假,急忙走出座中,拒絕侍女的攙扶,對著朝北方向跪下,高聲道,“圣上如此惦念老臣,老臣不勝感激涕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著說著眼角涌出來了激動的淚水。 他悔恨啊! 年輕時候,怎么就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