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是，我們承認，我們家確實是重男輕女，但要不是當初我們家窮得買不起小孩兒吃的奶粉的時候，我媽得了重感冒還掛不起吊水的時候，她拿著陳強給的離婚費跑得遠遠的，我們也不至于對她這樣！”

    第六十八章 印證 他掙的那些錢，還不夠他喝酒抽煙……

    李衛(wèi)的說辭, 最終在陳強那里得到了二次印證。

    照陳強的說法，就是李彤本來也就不是什么好揉捏的軟柿子。

    她自私、自利、脾氣大心眼小的同時還喜歡在外人面前裝不爭不搶。

    以至于早期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來勸架的那些人指責的總是他。

    但事實上, 李彤突如其來的發(fā)難其實比他主動發(fā)的火要多得多。

    是時的陳強坐在沙發(fā)上，正吃著幾塊錢的炒米, 配著兩罐啤酒，碎碎念地說著李彤的不是。

    例如，“她大概就是當初上過點學，然后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地想攀高枝。沒能如愿之后就瘋了，怪她爸媽, 怪我, 卻從來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夠不夠格邁進走有錢人家的家門。”

    態(tài)度一如最初。

    但是這次不同的是, 劉學武把對方的話聽進去了。

    他腸子都快悔青了的意識到自己在案發(fā)當晚，到底為李彤爭辯了些什么。

    只是在陳強對于李彤的指責之外，他對于李彤會打罵陳欣的事卻是知情且默認的。

    他用一種完全不知道自己錯了的語氣, 說：“孩子嘛, 畢竟當初就是跟的她, 她真要打罵起來我也攔不住。”

    他喝著啤酒，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且不提要是我勸她的話, 她會不會反而惱羞成怒地把孩子折騰得更慘，就我們這長年都不住在一起的情況而言, 我也做不到回回都阻止……”

    陳強企圖把自己的不負責任包裝得好看點兒，但是給人的最直觀印象依舊是“人渣”。

    尤其是在陳強聽見蔣擇說, 陳欣很可能參與了這起殺人案時，他瞬間的變臉和撇清，都讓蔣擇他們對他的認識更上了一層樓。

    劉學武憋著氣地走出了陳強家之后, 最終還是忍不住地跟蔣擇吐槽道：“他這個人，不管是丈夫還是爸爸都當?shù)奶环Q職了點兒吧！”

    尚且還沒見過多少人間冷暖的劉學武說：“我真的是無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樣的爸爸才能在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挨揍的時候忙著給自己找借口。”

    蔣擇認真開著車地沒接話，但是心里卻是站在劉學武這邊的。

    他想，不論最后的真相到底如何，但是楊星遠、許敏，甚至是和陳欣僅僅是多年同學關系的于嘉言……他們比陳強更關心陳欣，更想保護陳欣的事都是毋庸置疑的。

    這同樣也是令人心涼的。

    ——那些和陳欣毫無關系，全靠緣分才遇見了后來人尚且都知道要為陳欣打掩護，但是那個賦予了陳欣生命，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卻只會著急忙慌地撇清說他對這事完全不知情，陳欣之所以會殺了李彤的原因也不是他授意的。

    陳強想也不想地就把陳欣犯罪了的猜測當成了既定事實，而后恬不知恥地問蔣擇：“警官，我能不能請求你們警方的保護？”

    蔣擇最后當然拒絕了對方的無理要求。

    他看著陳強的揚起的手慢慢地垂下，臉色也逐漸變得慘白。

    在那一瞬，他忽然不稱職地聯(lián)想到了一個荒誕，卻又貌似合理的假設：如果周一當初沒有被他的mama拋棄的話，他會不會也被當成拖油瓶地這樣對待。

    他的爸爸會不會也是這種“小時候不養(yǎng)他，卻指望他能給自己養(yǎng)老”的惡心人的態(tài)度。

    蔣擇不愿意再繼續(xù)細想下去，于是在把車開回陳欣住著的出租屋之前撥通了小王的電話，詢問對方現(xiàn)在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小王同志對此的回答是：“負責這塊的清潔工人說他們收垃圾都是一整個一整個垃圾桶地收的，所以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包有兇器的塑料袋之類的物件。”

    “他們只說假設兇器是帶鐵質部分的物品的話，傾倒到垃圾車上的時候應該會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這他們是沒聽到過的。”

    蔣擇“嗯”了一聲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許敏的父母家呢？”他繼而問。

    小王對此斬釘截鐵地回答：“里里外外的各個角落都休息觀察過了，就連他們的衣柜、書柜那些我都找借口地讓他們打開來給我們看了一眼，但是一概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小王在短暫地停頓了一瞬之后，繼續(xù)道：“而且據(jù)了解，許敏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兒，她爸快四十歲的時候才生的她，她應該也不至于這么折騰那二老。”

    “更何況，像他們這種年紀的老人家應該是心里最裝不得事，也是最不會撒謊的，真要聯(lián)合起來騙我們的話，不至于演得這么好。”

    蔣擇聞言，回復：“知道了，辛苦你們跑一趟。”

    而在蔣擇掛斷電話后，方才把小王的那番話都盡收入了耳朵里的劉學武忽然開口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盧珊帶去她上班的地方之后再悄悄處理的？”

    蔣擇搖頭，回答說：“盧珊工作的地方在商業(yè)區(qū)，樓里摟外的應該都裝了監(jiān)控。”

    于是劉學武暫時沒新思路地不說話了，只跟著蔣擇乖乖地往小吃街里走。

    他們再度上了出租屋的四樓，也再度站在了陳欣家的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