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何怡特意去見了顧寧安。

    彼時顧寧安，顧寧溫，周書熠外加顧家三房的兩個孩子都在宋隊長那里學?武。

    何怡來?的時候，正是中途休息的時候。

    顧寧安一張小?臉都是汗津津的，他剛喝了口水就?被何怡叫住了。

    “小?寧安。”

    何怡背著挎包，穿著一身海軍藍襯衫和?收腳褲，她貓著身子在背后?叫了一聲。

    顧寧安回頭看她，“有事嗎？”

    何怡點頭，指了指訓練場背后?，說：“是有點事情想說。”

    “你說吧。”兩人就?到訓練場不遠處說話，他們右手邊周書熠和?小?寧溫幾人玩紙飛機游戲往得不亦樂乎。

    何怡斟酌一番，大概將她如何到葉歡身邊的事情說了下，最后?再提了一句葉歡和?首都廣播電臺錄個人音樂專輯的事情。

    何怡：“寧安小?少爺，我不知?道你懂多少，就?是葉歡小?姐這種音樂專輯的話，單獨在香港那邊錄出來?，這種收益至少都可以?賺好幾十萬上百萬，再少十萬是沒問題的，其?實主?要還是看經?紀公司如何cao作。”

    她見小?寧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她，到底還是沒說多復雜，只是道：“我，我不是說跟廣播電臺合作不行?，就?是覺得有點吃虧。”

    她以?前跟的藝人都在港臺娛樂，那邊藝人想的都是怎么多賺錢，這哪里有這么賤賣自己曲子的。

    可是，內陸這邊又是這樣，說起來?還是葉歡小?姐得了好處，畢竟廣播電臺補貼了她500塊錢。

    顧寧安安靜聽著，聽了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何怡：？

    你知?道什么了？

    何怡不解，“小?少爺，錄專輯的話，就?是在香港那邊會賺很多錢，我想歡歡小?姐跟江少爺關系還可以?的話，讓江少爺牽個線找個經?紀公司合作一下，這樣的話……”

    顧寧安打?斷了何怡的話，他知?道mama為什么要去賺這個錢，因為他mama想給他存點錢，還有爸爸在外邊欠的有錢。

    顧寧安背著小?手走來?走去，心底在想，明年就?改革開放了，他mama適合自己開個娛樂公司了。

    他忽然道：“何阿姨，我mama讓你做什么你就?配合就?好了，你照顧好我mama，保護好她的安全，別心疼錢。”

    現在國內還是計劃經?濟，他mama不能私自去香港成立公司，沒必要，明年就?改革開放了，等?一下時機就?成熟了。

    *

    顧家小?院

    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南城天氣還是熱得不行?。

    自從首都廣播電臺的兩人回去后?，等?葉歡從鄉下收集最后?一波素材資料后?，她就?要去一趟首都錄專輯。

    今天周五，葉歡下午四點多就?提前下班回家了。

    她推著自行?車回到家就?見到幾個小?蘿卜頭在大水缸前不動，幾個小?家伙小?腦袋靠著小?腦袋，一聲接一聲的嘆氣聲傳來?，“哎，mama什么時候能回來?，三爺爺說mama回來?就?能吃了。”

    顧二妹個子不高，抱了會兒顧寧溫也巴巴地?楸著大水缸里幾個大西瓜流口水，她也吞了吞口水接話，“就?是啊，嫂子什么時候回來?啊？我也好想吃啊。”

    姑侄兩人就?在那邊盯著西瓜看。

    顧寧安周書熠還有三房顧小?弟就?在大水缸不遠處盯著大木盆里的大烏龜。

    顧小?弟不時有聲音傳來?，問：“這烏龜怎么好像翻肚皮了，它是不是快死了？”

    周書熠覺得不是這樣，“都說千年烏龜萬年王八，應該不會那么快死吧。”

    顧小?弟戳了戳烏龜，見烏龜一動不動，急了就?叫了一聲顧三叔，“爸，你來?看看這烏龜是不是死了？”

    都說烏龜通靈，幾個小?家伙圍著烏龜急得不行?。

    顧家院子里有兩臺大風扇嗚嗚地?吹著，院子外為了好乘涼，顧燁霖在靠近左邊院子的地?方?特意做了一個葡萄藤小?院，上方?搭了一個架子專門用于夏天乘涼。

    顧三叔就?坐在葡萄藤小?院下方?喝茶，一個人坐得悶了，他就?仰靠在藤椅上閉目養神，顧小?弟一聲爸沒將他驚醒，倒是葉歡忽然一聲“你們想吃什么呀？”將他驚醒了。

    他抬頭一看到葉歡，微打?了個哈欠，才笑瞇瞇解釋，“歡歡寶貝兒回來?了？他們在等?你回來?吃西瓜呢。”

    “吃西瓜？”

    葉歡剛將自行?車挺好，就?有兩個小?蘿卜頭蹬蹬跑過來?抱住她腿，“mama，mama你回來?了啊，溫溫好想你哦。”

    吧嗒一聲。

    葉歡將自行?車停在葡萄藤架下方

    ?，順手抱起小?閨女，她捏捏閨女臉頰，“小?騙紙，剛剛還說的好想吃西瓜呢，這就?想mama了？”

    她樂呵呵過去，就?看見水缸里有四個滾圓的西瓜，“怎么一下這么多西瓜？”

    曾嫂從屋里出來?說，“是顧縣長和?顧行?長從外頭抱回來?的，說等?你回來?吃。”

    葉歡抱著閨女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男人，奇怪問：“哥呢？”

    曾嫂說又去忙了。

    顧三叔被兒子拉過去看烏龜了，他將大烏龜翻了個身，又重新換了水，然后?讓他們將烏龜弄去后?院養，在前院太熱了，烏龜都開始裝死了。

    他聽到歡歡寶貝兒問侄子，便朝她勾唇一笑，“歡歡寶貝兒，你哥剛剛被他秘書叫走了，他說不用等?他了，我們吃就?好了。”

    他所話時，主?動走過去抱起來?西瓜來?切。

    葉歡忙了一天了，此時她一身裙子都被汗水打?濕又干了，現在嘴巴剛好干的不行?，她想這么幾個西瓜，剛好切兩個，剩下一個弄水果冰沙吃。

    她回頭問曾嫂，“曾嫂，家里還有沒有冰塊？”

    這個年代?家里夏天想用冰塊的話，家里有條件的可以?去國營制冰廠買冰塊回來?放著備用，顧家就?會買冰塊回來?備用。

    這個冰塊就?沉在井水下方?的，要的時候再打?起來?用。

    曾嫂說好像有，葉歡就?讓曾嫂去弄一點上來?。

    顧三叔抱著西瓜走到一半就?奇怪看她，“歡歡寶貝兒，你用冰來?干嘛？”

    葉歡直接說‘秘密’，然后?等?曾嫂將冰塊撈起來?后?，她就?抱了個西瓜進去弄西瓜冰沙吃。

    ……

    葉歡弄了冰沙出來?時，顧寧安捧了最大最紅的一塊西瓜給她：“mama你吃。”

    只是看到她懷里的西瓜冰沙，他眉頭就?皺了起來?，“mama。”

    他還沒說話呢，顧三叔就?先?叫了出來?，“歡歡寶貝兒，不能吃太冰的。”

    葉歡整個嘴巴干得不行?，就?撒嬌道：“三叔，安安寶貝兒，我就?吃一點。我還給你們也弄了一點，冰鎮的比水泡過的西瓜還好吃一點。”

    三嬸在后?邊將切好的西瓜端出來?，聞言也道：“這個天太熱了，歡歡想吃冰也能理解。”

    “還是三嬸好。”

    她這話一說，趁著妖孽三叔愣神的時候，她一把搶過三叔手里的西瓜冰沙跑到一邊去吃了。

    院子里眾人都圍坐在凳子前吃西瓜，小?寧溫一雙小?胖手就?捧著西瓜啃得跟小?松鼠一樣，那小?嘴一動一動的，可愛得不得了。

    這個時候肯定吃西瓜重要，什么冰沙西瓜，他們不懂。

    顧三叔到底沒管歡歡寶貝兒搶回去，他就?重新坐回藤椅上吃瓜，只是他視線都沒離開葉歡。

    因為他察覺歡歡寶貝兒不老實，她不單將西瓜冰沙都吃完了，她還開始吃冰塊了。

    顧三叔輕嘆一聲扶額，“歡歡寶貝兒，你很熱么？”

    葉歡也不要形象了，她就?端了凳子坐在風扇前吹，嗚嗚嗚的風扇轉動出來?的風都帶著熱氣，那滾滾熱氣鉆進皮膚里，她就?覺得全身跟烤火一般。

    她盯著眼前的大高個風扇就?想哭，“是啊三叔，南城這個天真的太奇怪了，熱的時候大汗淋漓，一到九月的時候就?開始直接步入冬天模式，都沒有秋天的。”

    葉歡專挑冰塊吃完，還煞有其?事道：“這個天要是有空調就?好了。”

    顧三叔看她實在難受，也就?不管她了，他拿了塊瓜吃著，接話道：“你想買空調，三叔給你省省就?能買一臺空調，可是錢都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工程師很重要。”

    這個年代?安裝空調，需要特殊的人才來?安裝，那種工程師還要提前申請才會來?。

    葉歡聽三叔這般說，她頭又橫著擺，“不要，這個空調要好幾千呢，太貴了。”

    葉歡心動這么久的空調熱水器都沒弄，一是技術員太難搞，另外就?是真的太貴了。

    這個年代?的空調還沒像后?世那么普及，一臺空調四五千七八千都有可能，簡直貴到離譜的地?步。

    顧三叔懶洋洋地?靠在藤椅上，聞言輕笑一聲，“你真想要，其?實我跟你哥的工資，一年下來?就?差不多了。”

    葉歡聽得額頭一滴汗都滾落下來?。

    一年的工資啊。

    三叔這人真的是，她就?是這么一感嘆。還沒改革開放前，葉歡自己都是靠工資吃飯的，對這些她都是先?忍著。

    她怕三叔真去將空調弄回來?了，就?趕緊打?住他：“三叔別啊，你一年工資都用來?買空調了，然后?明年你用什么啊？”

    “忍忍吧，等?明年再說，等?明年賺錢了，我想弄個熱水器，南城這邊冬天真的太冷了。”

    顧三叔聞言，也沒勉強她什么，只是忽然問了一句，“那你賺錢了，還都想買些什么，我看你意猶未盡的樣子。”

    葉歡對這個有心得，她數了數，道：“恩，熱水器，冰箱，空調，洗衣機這些吧。”

    葉歡每說一句，顧三叔面色沒變，倒是將顧三嬸和?曾嫂兩人給嚇傻了。

    三嬸吃了一塊西瓜后?問，“歡歡啊，你買這么多東西，得多少錢啊？你說的這些東西，以?前在結婚四大件里面的，是后?來?才淘汰的，只是空調，一般很好的家庭里面都沒有。”

    葉歡就?想哀嚎，這些東西在后?世都是最基本的家具而已，可是到七八十年代?，這每一件都是奢侈品。

    尤其?是空調，有的甚至能賣到8000，就?是那種進口需要外匯卷的空調，真的一臺空調就?頂一個萬元戶了，貴得離譜。

    葉歡隨意說了個保守的數字，就?引來?院子里另外兩個女人的驚呼，都說這太貴了，誰買得起。

    顧寧安一直安靜在mama身邊吃西瓜，他聽了一會兒，心底若有所思。

    他想，除了給mama開個娛樂公司之外，看來?明年能先?收購個商場賣賣電器了。

    說起來?，衛生巾的生產線他現在還搞不定，本錢不夠，電器倒是可以?，不管空調冰箱還是洗衣機熱水器，滿足mama是沒問題的。

    顧寧安又將這計劃推了一下，結果剛轉個眼睛他mama就?又跑去屋里弄冰沙西瓜了。

    不過這次她等?時間夠了，每個人都弄了一小?紙杯西瓜冰沙給大家吃，顧寧安看大家都吃得高興也就?沒吭聲。

    只是，mama吃了一杯又跑去拿了一杯吃，顧寧安一下拉住了mama，“mama，你不能吃太多冰了。”

    “爸爸回來?肯定會說你的。”

    顧寧安抱住mama腿，打?死也不讓她去吃冰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