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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112節

    但陳慕在外頭做這些活計,是?自己提供的場所,她也不敢到陳家去打聽,便叫了王洛清,“你?不是?說?才得了些南方來的新鮮果子?么?他們家老太太本就?是?正兒八經的南方人,你?就?說?去給她老人家請安,然后幫我看看他們兄妹倆如今在作甚?!?/br>
    王洛清果然喊了錢大腳去家里取了幾個果籃,然后帶著往陳家去。

    但是?也沒多待,就?匆匆出來了。

    周梨也在這附近等?著,見了她忙問:“如何了?”

    王洛清臉色不大好,“老太太喊你?去說?話。”

    周梨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心想這姜果然是?老的辣,一下就?猜著了是?自己喊王洛清來探消息的,也是?沒法?,只能硬著rou皮去。

    路上王洛清也是?簡單提了,這陳慕果然是?沒能將家里給說?服,反而把陳夫人和老太太他們都氣得不輕。

    當然,他自己也挨了陳大人一頓打,如今正琢磨著,早早將他送往他大伯那里去。

    周梨聽得這話,一時也緊張起來。只不過如今人都在這陳家了,怕是?免不得一陣訓斥的。

    不過又想,萬幸自己還有公孫曜那個義?兄,想來看在公孫曜的面上,應該也不會太過份。

    她一路想著,以往覺得穿堂走廊要走好一會兒的路,如今竟是?轉眼間就?到了老太太跟前。“竟這么快?!彼吐曊f?著,還是?有些心虛。

    那邊,早就?有陳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婆子?見著了她,將那翠綠色的珠簾給打起,“周姑娘請,我們老太太等?你?一會兒了?!?/br>
    周梨朝她道謝,一面往屋子?里去,只見三面窗戶都皆打開,屋子?里還放了消暑的冰,老太太靠在那墊著冰玉涼席的貴妃椅子?上。

    見了她進來,只懶洋洋地抬眼皮看了一下,也是?沒叫周梨瞧出個喜怒來。

    “老太太金安。”她也是?裝著個沒事?人一樣,上前福身行了一禮。

    身后的王洛清亦是?如此?,只不過沒周梨這樣冷靜,有些緊張地絞著手里的絹子?。

    老太太這才輕聲應了一回,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又叫兩個伶俐的丫鬟把自己扶起來,慢吞吞地抿了兩口茶,這才朝周梨看過來,“你?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也是?從來沒有低看你?一回,只不過你?這一次的事?情,做得實在是?不規整,你?要曉得,我們這樣的人家,便是?自己不介意什?么面子?里子?,可那許多人瞧著,我們不能不顧著。”

    她帶著些怒火的,但語氣尚且還算是?心平氣和。

    如此?周梨也不敢同她講什?么道理,只順著她的話道:“老太太說?的是?,也是?怨我年輕,又沒見過什?么世面,就?想著二公子?不去那些個地方,總是?好的。便斗膽做主,給他一處方便,打發些時間罷了。這本意是?想替老太太你?們這里解憂愁的,何曾想過我是?個沒見識的,哪里曉得,大家族里要顧著的體面是?那樣多,老太太這會兒怨我,我是?一百個心甘情愿,沒有二話可說?的?!?/br>
    陳老太太雖是?心里有些惱怒她不但不勸著陳慕,反而如此?縱容,心里是?氣。但眼下聽得她這話,又覺得自己待她是?過份了些,她也沒說?錯,不曉得大家族里這些個規矩。

    方將臉上的怒意都退了下去,“是?了,你?還年輕,我們自己教不好孩子?,不該怨到你?的頭上去,更何況你?也是?好心,比起叫他折騰這些個木頭,是?強過他同那幫紈绔去花街柳巷里要好?!?/br>
    將那茶碗遞給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小丫鬟,“可是?,你?好心歸好心,不該瞞著我們這里頭。我是?拿你?做親孫女一般來待,和茹丫頭沒個兩樣,你?倒是?好,瞞得我們好苦,還叫他母親那頭生?了誤會來?!?/br>
    周梨又一個勁兒地賠著不是?,老太太也不是?真有心要為?難她,畢竟多少得看著公孫家的面子?一些。更何況對于她一個小姑娘,能在這蘆州扎根落地,還過得風生?水起,陳老太太也是?高看她一眼,曉得不是?個俗人。

    陳家雖不算什?么大家族,但能這么多年不敗落,總歸是?他們這些當家人有些眼光的,并不只是?一味的只盯著那些個權貴人。

    多少也是?有些識人心德,何況周梨也是?的確幫過陳大人,若沒有周梨的幫忙,陳大人這手里的政績也不可能來得這樣快,那么這次公孫曜走后,這個知府大人的缺,他怕是?補不上的。

    老太太也不是?那忘恩負義?的,心里還記著這個情。

    再有,她還有個出息的未婚夫婿,若今年鄉試上能如當初院試那般一鳴驚人,奪個榜首,三元及第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見周梨也賠了不是?,便也沒有再追究了下去。只說?她也不是?有意要同周梨生?氣,實在是?陳家走到如今,都是?老一輩們辛辛苦苦努力才帶來的,這名聲又最是?難經營,實在是?怕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差錯,將來到了底下去,沒個臉面見先祖們。

    周梨只點著頭說?‘是?’。

    老太太這才像是?以往一般,露出了笑容來,招呼她二人吃了些果子?點心,聽得周梨問陳茹,便叫人領著去瞧。

    陳茹一見周梨,只找了借口將丫鬟都打發出去,然后拉著她問:“我祖母沒有為?難你?吧?”

    周梨不以為?然道:“這有什?么為?難的?原也是?我沒有考慮周到,該先想好個萬全之策,再勸你?二哥告訴家里的。不然也不會造成了如今這局面,老太太那里生?氣,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你?二哥那里可還好?”

    陳茹卻?是?有些自責,“也是?怨我了,若我能勸得動爹娘他們,哪里會有這許多事?。他那里能有什?么問題,說?起來這起因?還在他身上呢!”但旋即又開始擔心起陳慕:“皮rou上的傷,好得快,可如今我爹娘祖母都不愿意叫他再繼續去那云記,他心里難過,這幾日也是?懨懨的?!苯K究還是?叫人擔心。

    說?罷,嘆了口氣,“我爹娘只商量著,等?他傷勢好了些,就?打發人送他去我大伯那邊,我大伯自來是?個嚴厲人,到了那頭,他怕是?真真要變成木頭呆子?呢!從此?覺得這人生?沒了個趣味?!?/br>
    周梨也沒法?子?了,只是?實在是?替陳慕惋惜,他那哪里是?什?么游手好閑?。窟@千百個人里,只怕還不到他這樣厲害的人呢!從前連個師父都沒有,便能倒弄出那會飛的鳥兒來,若真有人教授,不曉得將來是?個怎么厲害的人物呢!

    偏偏她也沒有法?子?去說?服陳家人,聽到陳茹嘆氣,也只能陪著她一起嘆氣。

    王洛清見她一個二個都這樣,只勸著:“這是?沒得法?子?的事?了,你?們倆便是?這樣嘆氣也是?沒得用的。依著我說?,倒不如叫你?二哥趕緊娶一門親,等?有了孩子?,也是?當家做主的人了,父母也就?不好再多管他是?什?么喜好了。”

    “你?說?得這樣簡單,哪里去找這樣一個湊巧的人去?更何況這婚姻大事?,一輩子?的事?情,也不能為?了自己圖個方便,就?匆匆忙忙把人給娶進門來,這不是?耽誤人么?”周梨雖說?可能陳慕娶妻生?子?,有了孫輩,長輩們對他的關注就?少了些,可抱著這樣的目的去娶妻,對人家也不公平。

    陳茹本想說?王洛清的法?子?也不是?不可行,這樣也能免了二哥被送去大伯那邊。但是?一聽周梨說?,想著若自己是?那個姑娘家,也不好。于是?也就?作罷,“都是?他的命,阿梨你?這里他是?一點不敢怨你?的,反而因?為?他,害你?受了連累?!?/br>
    她卻?沒說?,自己也因?著這事?兒,近來都被禁了足。

    可她沒出去,周梨心里已經有了數,到了這會兒才覺得這大家族也不好,要顧忌的太多了,以至于自己的喜好都要被規定得死死的,只能是?那與高雅二字沾邊的,才能作數。

    若像是?陳慕這樣的,只怕于他們心里,就?是?那上不得臺面的了。

    兩人也沒有在這里多待,實在是?外頭總有個婆子?探頭探腦的,叫人心生?不喜,多半也是?得了陳家人的授意,所以看來,還是?信不過自己和王洛清。

    如此?周梨便也就?同陳茹這里告辭,叫她轉給她二哥陳慕,云記那頭的東西,一直都給他留著。

    也是?為?了這個事?兒,接下來周梨也就?不常同陳家這邊走動了,加上鄉試也越來越近,她更沒有了這

    閑工夫。

    只不過是?去了弘文館那里好幾次,都見安家的房門緊閉,甚是?好奇,只叫殷十三娘去打聽,才曉得人回了鄉下去好一陣子?了。

    周梨得了這話,便想著莫不是?叫那黃石祥給傷著了,才領著安嬌嬌回鄉,不然這馬上就?要鄉試了,找安先生?看卷子?的考生?該不少。

    沒料想,過了幾日她來這頭,竟然看到安家的大門又開了,幾個秀才正從安家院子?里出來,胳膊里都夾著些卷子?,懷里還抱著些書本。

    周梨不禁朝里探了探,只見安先生?又將自己的生?意重?新做起來了,他也瞧見了周梨,只朝她招手笑道:“小周掌柜,快些進來坐!”

    他這一喊,里頭的安夫人便出來了,便過來拉周梨,好生?熱情。

    周梨拒絕不得,只能和殷十三娘說?一聲,進去做客了。

    院子?是?隔開的,一頭給安先生?做生?意,幫考生?們瞧卷子?,一頭則是?母女倆在那邊做些針線活,兩不相擾。

    她一進這小側門,就?見著安嬌嬌也坐在那里,正在做針線活,因?周梨的到來,忙起身上前迎。

    周梨只見她奇怪得很,不單是?她的人氣色好了許多,再沒了當初這和黃石祥婚姻中?的凄苦模樣,那雙眼睛似乎也是?有些光彩的。

    便下意識朝安嬌嬌問,“你?這眼睛?”

    安夫人比安嬌嬌還要激動,拉著周梨只叫她坐下,又忙將那些針線移到一旁去,然后一面給周梨上茶,一面看著女兒的眼睛,“你?真是?好眼力,一下便叫你?發覺了?!?/br>
    “真能看到了?”周梨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抬起手到安嬌嬌眼前晃悠。

    安嬌嬌臉上掛著笑,眼珠子?也是?隨著周梨的手一起晃動,“這還假得了么?不過現在還不是?看得很清楚,瞧著人啊樹啊什?么的,還是?一團糊糊,不過比起從前的一片漆黑,還能瞧見這世間五顏六色,是?再好不過了?!?/br>
    周梨就?更驚訝了,連忙追問:“莫不是?這一陣子?緊鎖門窗,便是?去尋了名醫?”

    安嬌嬌則搖著頭,去屋子?里端了瓜果出來的安夫人卻?迫不及待地同她笑著說?道:“講來你?怕是?不信,可這實在是?件真切的事?情。”

    “不是?大夫看的?”周梨又疑惑起來,一時有些迫切地看著安夫人,只求她一次性將話給說?完,莫要再這樣吊自己的胃口了。

    然后便聽得安夫人說?,“那一陣子?,香附她們不是?勸,叫我們回家看一看,總這樣不順利,別是?祖墳上出了什?么問題?!?/br>
    周梨的驚訝疑惑一時都轉變成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別同我說?,真有這說?法??”安嬌嬌這眼睛忽然看不見,果然是?祖墳上出了問題?

    安嬌嬌則嘆了口氣,“就?是?這樣了,也難怪那年我就?忽然眼睛壞掉了,不管吃多少藥下去,都是?沒有一點效果,大夫也看不出個什?么端倪來。”

    直至他們家經黃石祥這事?兒后,安先生?也是?有幾分心灰意冷,的確是?打算帶著妻女回鄉養老。

    但是?因?為?安夫人聽了香附她們的勸說?,便如何也要去鄉下的祖墳看個究竟。

    為?此?安先生?拗不過她,到了老家便去請了個風水先生?去墳頭上,先生?卻?說?他家那祖墳地帶了文昌,安先生?不該只是?個秀才郎君才是?,應將來會是?有大造化的。

    安先生?一直以來,也覺得自己是?有些才學的,可偏沒有那個命,只能中?個秀才,再往上他就?屢考屢敗。

    方歇了這門心思,一心一意教書育人,偏又遇到賈寶明那等?心懷不軌之人,若不是?自己還有妻女要負擔,只怕早就?心灰意冷尋一處廟剃了頭發去。

    所以當時得了那風水先生?的話,也是?信了幾分,便給對方封了兩個銀錠子?,讓那風水先生?幫繼續看。

    便做了決定,說?安先生?祖父的墳頭有問題,像是?叫人動過的,墳尾處泥土比別處要松動許多,而且還矮了些。

    不過安家那時候也不寬裕,安先生?祖父的棺材里,是?沒有什?么值錢玩意兒的,那些個挖墓盜賊,是?不該將心思打在這上面的。

    于是?便說?也有可能是?叫白蟻給蛀空了棺木。

    因?此?找了個黃道吉日里,安先生?花錢重?新請了一副上等?好棺木來,拿了一串錢找了幾個勞力,又備了香火紙燭,便將他祖父的墳頭給刨開,是?準備重?新將祖父好生?收殮安埋。

    說?到這里,安夫人神態一下變得激動起來,“挖開的時候,棺木卻?是?好端端的,大家正是?疑惑,覺得我夫君是?叫那風水先生?給騙了銀子?去,哪里曉得一個看熱鬧的人眼睛尖,瞧見了那棺材上頭有根長長釘子?。”

    棺材要釘棺,有釘子?不奇怪,奇怪的是?那釘子?在棺材蓋子?正上方,正好對著里頭死者的脖頸處。

    于是?大家急忙將棺木打開,只見那長長的釘子?果然直接貫穿了安先生?祖父頸骨,不但如此?,那白骨骷髏頭上,一雙眼睛的地方,竟然塞滿了黃泥巴。

    周梨聽到這里,已經是?滿臉的驚詫了,忍不住看朝一旁的安嬌嬌,“所以你?這眼睛,是?這個緣由才看不見的?”

    安嬌嬌其?實到如今,也覺得匪夷所思,一面點著頭,“是?了,那兩坨黃泥巴從眼上摳出去,當時我就?覺得什?么眼睛里疼得要命,好像叫人從眼眶里活生?生?挖了眼珠子?出去一般,就?暈在了墳頭上,等?醒來的時候,眼睛便能看到些其?他顏色,模糊能辨出些影子?來?!?/br>
    而那跟長釘子?,風水先生?說?,則是?斷了她爹的文昌,以至于他這么多年,仍舊是?個秀才身份。

    也是?如此?,他們一家三口急匆匆趕回城來了,她爹今年也要參加院試的。

    周梨覺得實在是?難以置信得很,可是?安嬌嬌的眼睛偏偏又是?最好的證據,從安家出來仍舊恍恍惚惚的。

    只迫不及待回家去,將此?事?告知了家里人。

    得了這話,金桂蘭就?更是?認定了自己命苦的緣由,在她這名字上,興許早些改名,就?不會白熬那些苦日子?了。

    香附更是?激動得第二天就?跑來看安夫人和安嬌嬌。當然主要是?要看安嬌嬌的眼睛。

    這算是?一樁奇聞,而因?為?安嬌嬌的眼睛能看得見了,安先生?對于今年自己鄉試也充滿了自信。

    周梨將這事?兒說?給白亦初聽,他聞言笑了笑,“這些個事?情,可信一些,但也不能全信,不然人人都不努力了,只曉得去給祖宗找一塊風水寶地便可。那要害人的,也不要自己親自去動手,跑去將人家祖墳刨了就?是??!?/br>
    周梨聽得他這話,不禁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安先生?今年鄉試可是?能上榜?”

    “他看了這許多卷子?,只怕這其?中?的奧義?規律已經摸清楚了去,若是?不出什?么岔子?,卷子?對上面考官的胃口,該是?能的吧?!逼?實白亦初也不曉得,但覺得安先生?最多,也就?是?在鄉試上榜,再想往前走,怕是?有些難的。

    不過回頭見周梨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便道:“你?若不信,我們打賭?!?/br>
    “賭什?么?”周梨還真不信。

    “就?先賭,賭注往后贏了再自定。”他見周梨有些不樂意的樣子?,便添了一句:“放心好了,那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又不要你?去做?!?/br>
    周梨這才同意了,卻?是?不服氣,“別將話說?得太滿,萬一是?我贏了呢!”

    “拭目以待?!?/br>
    兩人說?著話,就?聽到頭上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周梨抬頭看去,果然是?小獅子?從自己手里搶走的那只木頭鳥。

    不由得一時想起那陳慕的本事?,有些惋惜道:“可嘆他一身好本事?,就?要折在家里人的手中?了?!边@放在自己那個世界,妥妥就?是?個預備的科研人員了。

    白亦初何嘗不是?,他還滿懷期待地等?著陳慕將那會自己行走的木流馬給做出來呢!

    但如今陳家不接受,他們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