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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16節

    許青苗到底是孩子,她爹問起?,也是為了賭氣,讓他曉得在小姨家里過得比在許家好,所以?實?話實?話,每隔一天?就能吃一頓rou,而且雞蛋現在幾乎每天她和弟弟都能吃上, 衣裳也是小姨扯布裁的。

    她說完后, 發現他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表情讓她十?分不喜,隱約覺得像極了阿初叔說的算計二字。

    所以?此刻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周梨, “小姨,我爹不會也變成大壞蛋, 想搶小姨的東西吧?”

    周梨有些詫異,心想莫不是許二德這次回來,是想往自己這里掏錢?他做什么春秋大夢?又看著許青苗,心說這孩子果然是沒白養她,誰對她好就向?著誰。

    “別擔心,去把手洗了,跟弟弟玩會兒,小姨給你們?烙餅吃,一會兒吃完了,再帶你們?一起?去給元姨婆送午飯。”元氏在田里給秧苗薅草,中午是不回來吃午飯的。

    聽到要吃餅,白面揉的團子,還?要加上雞蛋和小蔥花,許青苗一下就饞了,當下高興不已。

    見?她歡喜,一知半解的小樹也跟著拍手叫好,“吃餅餅!”

    周梨這去揉面烙餅,周秀珠領著許二德到后院后,果然開始燒火煮豬食。

    許二德有些局促地站了一會兒,一面左瞧右看的,“阿梨一個小姑娘,如何cao管得了這個家,只?怕岳父留給她的,其實?不止那幾兩銀子吧。”

    周秀珠一聽這話,頓時無名火便從心里升起?,也帶了幾分防備,“你今天?來作甚?”若是看孩子們?,怎么空著手就來了?說到底怕還?是帶著任務來的吧?

    許二德本來還?糾結怎么開口的,但如今周秀珠主動問起?,也連忙趁機道:“成文在縣城里,讓一位綢緞商相中了做女婿,只?不過人家的姑娘金枝玉葉,咱也不好把人娶進門一起?到這鄉下過窮苦日子。”

    聽到他這些話,周秀珠不免是追憶自己曾經做姑娘時候的閨中日子了。那時候誰還?不是個金枝玉葉?十?指不沾

    陽春水。要不是從前和許二德老爹早定了婚事?,自己也不可能嫁到許家,過這糟心日子。

    她壓下心里的怒火,“所以?你們?打算怎么著?再城里買房還?是怎的?”

    許二德見?她沒生氣,暗地里松了一口氣,“買房肯定是要買的,只?不過家里四處搜刮也是攢不夠的,所以?我才想著,來阿梨這里看看。”說罷,目光掃視著滿院子的家禽牲畜,“咱成文馬上就要做秀才老爺了,這銀子算是管阿梨借,年底一定還?。”

    周秀珠忽然覺得有些可笑?,笑?自己剛回來看到許二德時,心里竟然還?對他升起?幾許期望來。

    許二德也不是真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眼下見?周秀珠眼底浮出的冷笑?,以?為她不同意,連忙道:“你放心,肯定會還?,你們?若信不過我,馬上我就能畫押寫下欠條。”

    然而隨著他這話說出口,周秀珠的笑?也不僅僅是存在于眼底了,而是真實?地笑?出聲。

    許二德見?此,有些心虛,又有些害怕,只?覺得周秀珠怎么變得這樣?瘋癲了?而且說話也不如從前那樣?和藹。便想莫不是都是那周梨教壞的?

    但當下有求于人,也沒去說周梨的壞話,而是垂著眼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周秀珠,“秀珠,你曉得我這人最為老實?愚笨,比不得大哥能精打細算,又不像是三弟那樣?會讀書,替咱許家光宗耀祖。一家子里就是我最沒用了,如今家里遇到事?情,我總該站出來一回了。”

    周秀珠完全被氣笑?了,“你怎么會沒有用呢?沒有你,你大哥的精打細算也沒用武之?地,你弟也沒機會讀書不是,所以?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了。”

    這個妄自菲薄,還?是昨兒白亦初回來教周梨和青苗時,她在一旁聽了學來的。

    不想許二德臉色卻陡然一變,像是被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氣急敗壞地看著周秀珠:“你什么意思?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樣?,覺得我許家全靠你不是?”

    周秀珠雖有些害怕忽然變得兇惡起?來的許二德,但憋著一口氣,也是不吐不快,“難道不算么?”

    隨后只?聽‘啪’地一聲,周秀珠整個人都摔在灶火旁邊的小柴堆里。

    她捂著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許二德,這是成婚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動手打自己。

    曾幾何時,周秀珠想許二德雖是愚孝,但好歹是孝順的,對自己就算不夠關心,但和別家的男人比起?來,他最起?碼不會朝自己動手。

    可現在她忽然就幡然醒悟不過來,不是許二德不會動手打她,而是從前的她太過于順從,從來不敢將心底的那些話和疑問說出口。

    許二德也有些驚訝,他真沒想打周秀珠。可誰叫她嘴欠的。

    然就在夫妻倆互不相容的對視中,忽然一陣孩子的哭聲貫徹云霄。

    小樹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只?怕剛好看到他爹打了他娘,然后給嚇著了,就‘哇’地一聲哭喊出來。

    廚房里的周梨隱約聽到聲音,忙叫在洗蔥的青苗:“讓你放著別動,我來,你快去瞧瞧小樹是不是摔了。”可是她又覺得這聲音,像是從后院那里傳來的。

    到底不放心,只?將灶膛里的火給熄了些,連忙擦著手和許青苗朝后院趕去。

    這會兒周秀珠已經從小柴堆上爬起?身將小樹抱起?哄,只?不過孩子仍舊在哭,她臉上那紅腫的巴掌印也十?分醒目。

    許二德沉著臉站在豬食鍋旁邊,雖然有些后悔不該動手,畢竟今日是來借錢的。但心里又不愿意承認自己錯,只?覺得都是周秀珠活該的,自己是個男人,她怎么能說自己是靠她呢?

    周梨走過穿堂,一眼就瞧見?了周秀珠臉上那醒目的巴掌印,她想都沒想,也沒安慰周秀珠,直接從周秀珠身邊路過,順手撿起?墻根下的掃帚,喊了一聲“阿黃”!

    許二德看出來了,周梨要為她姐出頭?,但一個小丫頭?片子,以?為拿個掃帚就能動自己了不是?

    可他不知道,周梨手里的掃帚只?能算是個輔助工具罷了,真正?的攻擊在于阿黃。

    黃貍花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直接就撲到了許二德的臉上,打了許二德個措手不及。

    周梨也趁著這功夫,拿掃帚往許二德身上招呼。

    等許二德甩開黃貍花時,已經結結實?實?挨了周梨一頓打。

    許青苗也不知究竟在許家過的什么糟心日子,這會兒看到周梨幫她娘出氣,她在院子里掃視了一圈,撿起?豬食瓢也跟著一起?打。

    哪怕那人是她親爹。

    許二德終究是發了狂,但不敢動手打周梨,只?一腳將許青苗給踢開。

    那一腳周梨看著都疼,可許青苗卻像是沒任何感覺一樣?,轱轆一下就爬起?來,繼續打。

    周秀珠直接被這一幕嚇得傻了眼,她放下小樹也急忙去幫忙。

    又撕又打,那許二德終究是施展不開手腳,畢竟時不時還?有只?黃貍花忽然跳到他頭?上來抓撓。

    他終究是受不住,只?覺得渾身上下不知道是被周秀珠抓撓的,還?是被黃貍花貓抓的,火辣辣地疼,趁著她們?一個不備,抱頭?逃了。

    逃跑的時候還?撞了小樹一下,也不管倒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樹,直徑就跑。

    周秀珠也顧不得自己此刻披頭?散發的樣?子,忙去抱起?小樹哄,又想起?許青苗被她爹狠狠踢了一腳,又忙去給許青苗檢查。

    只?見?許青苗那衣裳掀開,后背上好大一個發青的腳印。她氣得怒罵:“這個殺千刀的!”又心疼女兒這傷,都源于自己,“我可憐的兒啊。”

    周梨也累得氣虛喘喘,畢竟曾經這副身體就孱弱得厲害,這會兒也坐在地上大口吸氣。

    整個院子就黃貍花貓最輕松,打完架后正?坐在磨盤上梳理毛發。

    歇了一會兒,周秀珠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他就這樣?跑出去,只?怕是村里人都瞧見?了,回頭?……”

    只?怕多半要驚動祖父祖母的,別到時候將自己趕出村。

    周梨猜到了她心中所憂,“你別著急,我來想辦法,你先帶孩子們?去屋子里,我看小樹額頭?上也擦傷了,青苗那你仔細問問她哪里疼?”那么大一個腳印,可別傷著肺腑。

    又想那許二德著實?是狠心,又自責自己沉不住氣。

    周秀珠連連點頭?,這會兒也是開始慌張害怕了,一手抱著小樹,一手牽著許青苗回房。

    周梨出去了一趟,到學堂將白亦初喊了出來,兩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什么。周梨便回家了,去看了一回周秀珠,見?小樹額頭?上的傷沒什么,就是許青苗反而有些嚴重,只?朝周秀珠道:“姐,我抱小樹,你背苗兒,我們?去郎中家。”

    周秀珠這會兒也顧不上那許二德抱頭?鼠竄逃跑叫村民們?看到的事?,滿心都是孩子。

    村里的郎中雖不是專業的,但比起?他們?這些外行人,多少是有些用的。

    路上遇著村民詢問,周梨也不隱瞞,只?道:“我姐夫跑來找我姐要錢,可我姐哪里有錢給他?桐油鋪子都捏在他家的手里呢!”

    只?是她也不說動手打人的事?情,但是周秀珠臉上那巴掌印,還?有小叔頭?上擦傷,以?及毫無生氣趴在周秀珠背上的孩子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許二德真在周家挨打,也是活該。

    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當下正?是中午大家回來吃飯的時候,村里大部份都是本家,也是淳樸,見?周梨小小的個兒背著小樹也費勁,只?給她接了過去,一起?往郎中家里送。

    等到了郎中家,小樹的傷勢倒沒什么,敷點藥就好了,興許以?后還?不會留疤。周秀珠臉上的巴掌印也是只?需要敷一敷,就會消腫。

    可許青苗就不一樣?了,那身上不少舊傷疤,外加那后背上一個成年男子的大腳印。

    郎中媳婦看得清楚呢!

    又問孩子身上那些舊傷,得知是許家的孩子們?打的,一時間?便都猜到了這周秀珠在周家過的什么日子。

    少不得將這許青苗可憐一回,郎中只?抓了些藥給內調

    ,只?叮囑千萬要小心臥床修養兩三月,不然往后勢必要留下病根,屆時和那肺癆也沒個什么區別了。

    這話可把周秀珠嚇得不輕,等回了家里,整個人都處于那種驚慌失措中。

    周梨見?她狀態不大好,畢竟遭受了這樣?大的打擊,枕邊人對付她就算了,連孩子都沒放過。

    心里也自責,都怪自己當時氣頭?上,跑去打許二德,不然青苗也不會有學有樣?,還?挨了許二德一腳了。

    她去田里給元氏送飯回來,只?見?周秀珠已經和孩子們?吃了飯,兩個孩子也都睡下了,她坐在院子里一邊干活一邊垂淚。

    周梨正?要開解安慰,轅門忽然從外被撞開,只?見?周老太滿身怒火沖進來,也不問孩子如何,就指著周秀珠罵道:“你個沒出息的,叫人欺負成了這個樣?子屁都不敢放,活該挨打。”

    周秀珠這會兒本就脆弱,叫周老太這劈頭?蓋臉一罵,哭得更厲害了,“是我的錯,該死的是我才是,是我連累了孩子們?!”

    周梨覺得今天?的事?情,誰也沒錯,就連她也沒想到許二德會動手打人。只?將還?要繼續罵的周老太拉住,“奶,您也別忙著罵我姐了,為今之?計,還?是要看看許家什么意思,把我姐他們?丟這就不管,今兒還?來動手,別是想肚占了我姐的嫁妝。”

    提到嫁妝兩字,周老太眼睛頓時亮了幾分,心里不由得想,大孫子因他娘潘氏黃了婚事?,若在鎮子上有個鋪子,那說親的不得將門檻給踏破么?

    但是看到哭哭啼啼的周秀珠,還?是覺得心煩,“沒個出息的軟骨頭?,白瞎你爹拿大白米飯將你養大,自己的嫁妝不捏在手里,活該人不拿你當人。”

    又罵了幾句,似才解氣了些,便回家去了,只?想著找老二商量商量,沒準正?能白撿得一個鋪子呢!

    周梨見?她走了,心想老太太才不會多管這種閑事?,沒準是周老頭?喊她來的。自打上次被氣后,周老頭?身體就不好,整日走得最遠的,便是在院子里曬太陽。

    他怕死,總覺得自己被周老二一家詛咒到了,所以?更不會來周梨這里。

    就怕到了這頭?,真一口氣提不上來,死在這邊,到時候對不起?老大。

    “姐,別哭了,我有事?同你商量。”周梨將手絹給她遞了過去。

    周秀珠心里一片亂,但她更清楚,如今自己得全靠著meimei,meimei既然主動張口要和自己商量,怕不是什么小事?,也就趕緊擦了眼淚抬起?頭?來,“阿梨,我死心了。這樣?的男人,還?不如沒有的好。你說他那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打我還?能說得過去,可那兩孩子是他的親骨rou,人家說虎毒還?不食子,他怎么連畜生都不如了?”

    “我便是要問你,還?要不要繼續同他過日子?你若想好了,我馬上給你想辦法。”周梨跑去學堂一趟,和白亦初商量了個章程出來。但要不要實?行,還?得看周秀珠。

    周秀珠幾乎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地點著頭?,“不了,你也看出來了,孩子們?和他也不親近。想來孩子們?沒這個爹,也都不打緊了。”

    坦白地說,離開了許家,兩個孩子rou眼可見?胖了不說,也過得快活了不少。

    可問題是,許家怕是不會同意和離,最多就是給自己休書一份。只?是如此一來,小樹多半不給自己,周家這頭?要顧及面子,自己一個若被休,肯定不會接納自己回村子,而且這樣?桐油鋪子她也拿不回來。

    可再跟許二德那樣?的男人一起?過日子,她也不愿意,生不如死。何況男人打女人這事?兒,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她見?過太多了。

    周梨不確定地看著她,就怕她現在氣頭?上做決定,到時候反悔,只?再三問道:“你想好了?”

    周秀珠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不能讓自己繼續再過那種日子了。”一面垂下頭?,“我也曉得,既要和離,又能拿到桐油鋪子,還?要孩子們?跟我這做娘的,怕是異想天?開。所以?阿梨,如果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那我就只?要青苗,旁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小樹到底是男丁,許家不會像是對待青苗那樣?苛責他的,更何況自己不是還?留了桐油鋪子么。

    至于自己以?后帶著青苗,就到外地去找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就給人家漿洗衣裳,也是能把青苗撫養成人的。

    反正?也不能回來拖累meimei。

    周梨卻皺著眉頭?,“誰說沒有辦法?你只?要下定決心,不管是鋪子還?是孩子和離書,我都能給你想辦法。甚至往后即便你和離了,回這村子里來,也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今日的事?情,說好不好,但也不見?得就是什么壞事?。

    周秀珠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相信周梨有這樣?的辦法?可是周梨那眼底的自信又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