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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惹春腰在線閱讀 - 惹春腰 第32節

惹春腰 第32節

    春愿感覺,這人似乎比唐大人更危險,反復問一件事,必定出怪,大人教過她,多說多錯,只要你決心不開口,誰都別想從你嘴里挖出東西。

    她佯裝沒聽見,怔怔地盯著某黑暗處發呆。

    周予安唇角浮起抹笑,想起今兒下午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依他多年來豐富的情場經驗,他感覺表哥和這女人有點不對勁兒,雖說倆人客氣守禮,可畢竟是經歷過生死的交情……如果太過生疏客氣,反倒有點故意了,而且表哥那種冷靜自持的人,居然直接上手拉她。

    不對勁兒,真的不對勁兒。

    周予安拍了拍沾到手上的煤灰,起身后面對女人,嘆了口氣:“在下與小姐相處的時日短,忌諱交淺言深,可也不得不說幾句,小姐將來會有錦繡的前程,更會遇到許多家世顯赫的好兒郎,大可不必為一個忘恩負義的楊朝臨傷心。”

    春愿嗯了聲,并未與他搭話。

    周予安不放棄,笑道:“我表哥倒是個挺不錯的人,樣貌能力都是拔尖兒的,只可惜有未婚妻了。”

    “嗯?”春愿總算有了點反應。

    周予安眉梢一挑,果然,他觀察著這女人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笑道:“呦,我還當表哥都和你說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姐不用擔心,他和他未婚妻沒什么情分,那女子兩年前就掛了黃冠,當道姑去了。”

    “哦。”春愿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就那么平平靜靜地看著周予安,平平靜靜地說:“唐大人便是有妻有妾,這和我有什么關系,他有必要和我說么?我又為什么要擔心呢?你什么意思呢?還是侯爺覺得我是青樓女子,沒了男人就活不了?”

    “沒有啊,小姐別誤會。”周予安面上訕訕的,沒敢再問。

    這女人眼神坦蕩,難道他們沒關系?是他猜錯了?

    “呵。”春愿毫不畏懼地迎上男人那雙危險又迷人的桃花眼,莞爾淺笑,再次反將一軍:“侯爺,你在妾身跟前掀唐大人的老底,他知道么?還有,您那天瞧見那具無名女尸忽然睜眼,反應如此劇烈,不會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了吧。”

    周予安暗罵,這賤人牙尖嘴利,惹人生厭,面上卻自若笑道:“閑聊幾句家常而已,小姐何必認真呢。”

    春愿暗罵,這小子油頭粉面,太讓人討厭,面上卻天真無邪道:“對呀,咱們就是在說閑話,不用認真。”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了,雪如鵝毛般,靜悄悄地落下,有那么一兩片落到灰白的炭上,發出輕微的呲呲聲。

    春愿坐在椅子里,面無表情地盯著小門的方向,周予安則轉身,用鐵筷子通火。

    忽然,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春愿眨巴著眼:“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和唐大人說話,他太兇了,讓人有壓迫感,您呢?侯爺。”

    周予安連連點頭:“他雖說是我表哥,可也是我的上官,和他說話太累,我也不喜歡。”

    兩個人居然默契地達成一致,就當方才的事沒發生過。

    就在此時,從小門那邊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出現抹高大的身影,正是唐慎鈺,他走得快,大氅下擺就像被風吹起來似的,他就是那種人,事情越糟糕麻煩,他反而越冷靜精神。

    “予安,你來。”唐慎鈺沖周予安招了招手。

    周予安放下鐵筷子,急步奔過去。

    唐慎鈺眼里盡是煞氣,湊近后,悄聲對周予安耳語了幾句。

    而周予安面色凝重,時不時地點頭,抱拳行了一禮后,便急匆匆消失在雪夜里。

    春愿見唐慎鈺回來了,總算松了口氣,急忙起身,回到上房。

    長時間開著門,屋子里有些冷,圓桌上擺了幾道精致小菜和一鍋鮑魚粥,早都涼掉了。

    春愿手忙腳亂的去端果子、點蠟燭、倒茶,盤算著待會兒怎么和大人說話,正在這當口,他進來了。

    “大人!”春愿忙不迭地迎上去,主動關好門,踮起腳尖給唐慎鈺解大氅,扶著他坐到椅子上,又雙手奉上熱茶,殷勤地問:“您覺得冷不?要不我再添點炭火?用過晚飯沒?要不我讓他們給您備個席面?還是您太累了,想歇一會兒?要不要阿愿陪您躺躺?”

    唐慎鈺淡淡地瞅了眼過于熱情的女人,他不慌不忙地坐到扶手椅上,揉了下發痛的太陽xue,皺眉問:“方才聽薛紹祖說,你從縣衙回來后就在雪地里坐著?”

    春愿嗯了聲,她疾步走過去,像之前那般蹲在唐慎鈺腿邊,仰頭望著他:“我心里著急得很,想趕緊見你。”說到這兒,她扭頭朝門那邊看了眼,埋怨道:“小侯爺估計怕我又出了什么意外,回來后寸步不離地護著我,到底男女有別,我便搬了張椅子到外頭,他盯他的,我坐我的,互不打擾。”

    唐慎鈺手輕觸了下女人的頭發,很涼,滿是風雪之氣,其實他心里明鏡兒似的,這丫頭之所以坐外頭,其實就是做給他看,把避嫌這兩個字拿捏到了極致。

    外頭凄風怒號,寒氣竟逼得屋里的蠟燭輕微搖晃。

    春愿簡直心亂如麻,她想立馬問唐慎鈺,現在到底發展到什么地步了?你說三日內要程冰姿的命,究竟是真是假?

    她忍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咚給唐慎鈺磕了三個頭,手捧在心頭,淚眼盈盈地望著男人,換了種話術表述:“今兒在縣衙的內堂里,奴婢從頭到尾全都瞧見了,不論是馬縣令還是紅mama,都不是好對付的,可您還是將人證、物證都搜集齊,可見您是真要替我家小姐討公道的,也真是辛苦您了。誰都沒料到程家那死老頭的會忽然冒出來,更沒想到他居然搬出尊皇妃娘娘的大佛來。”

    說到這兒,春愿用袖子抹去眼淚,哽噎不已:“不論最后結果如何,奴婢對大人一句怨言都沒有,奴婢無知,左思右想了良久,應該是您的能力至多到這步,您真的已經盡力了。”

    唐慎鈺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口,冷眼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滿心滿眼只有死了的沈輕霜,也只在乎她的小姐能否沉冤昭雪,完全不會考慮他若是真殺了程冰姿,將來會不會有危險。

    唐慎鈺淡漠道:“阿愿哪,你大可不必拐彎抹角地激我,我說過會要程冰姿的命,就一定會踐行到底。”

    春愿心里一喜,但并未表現在臉上,仍委屈地抽泣:“您誤會了,阿愿真沒有逼您的意思。”

    “是么。”唐慎鈺嗤笑了聲。

    “真的呀。”春愿重重地點頭,她卷起袖管,露出光潔無暇的胳膊,手輕撫著守宮砂曾經的地方,“阿愿絕不后悔將身子給了您。”

    說著,春愿捂著發痛的小腹起身,湊到唐慎鈺身邊,她深呼吸了口氣,鼓足了膽子,手輕覆上男人的臉,見他沒有嫌棄,她便更大膽了一步,正面貼在他的身邊,俯身,吻了下他的側臉,怯懦地道歉:“對不住啊大人,那晚上阿愿不懂事,言語冒犯了您,其實我說的都是反話,您……很強。”

    說著,春愿又吻了下他的唇和下巴,眼里春水涌動:“大人,阿愿今兒穿了件很好看的肚兜,紗做的。”

    唐慎鈺只覺得她主動貼上來的獻媚伎倆,著實有些……笨拙且好笑。

    “你這是做什么呢?”唐慎鈺如山一般崴然不動。

    “感謝您呀。”春愿跪到他褪中間,可憐兮兮道:“奴婢如今除了這副身子,什么都沒了,若您不嫌棄,我給大人解解乏。”說著,春愿就開始動手解他的袴子,抿唇羞笑,媚眼如絲:“這次奴婢肯定會好好配合,我到底出身歡喜樓,其實懂的花樣兒很多,定會讓您……”

    “松手!”唐慎鈺剜了眼女人,毫不留情地將春愿推開,直接說:“本官很疲乏,并沒有做這種事的心情。”

    說著,唐慎鈺嘆了口氣:“本官之所以做這么多,除了踐行和你之間的交易,也是著實覺得自己對沈小姐的死,應該負幾分責,盡力贖罪罷了。況且咱們之間,也僅止于消除守宮砂而已,阿愿,比起你的身子,本官更看重你的忠誠。”

    春愿臉騰一下紅了,跪坐在地上,心里不住地罵:這頭驢倒他娘的實誠。

    哎,沒想到她生平頭一次主動,竟以失敗告終。

    “對、對不住啊大人。”春愿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奴婢不該冒犯您。”

    “今兒先記你一頓打。”唐慎鈺將茶盞放到桌上,他從懷里掏出把短匕首,擲到春愿懷里。

    “這是?”春愿一臉的詫異,垂眸望去,這匕首巴掌般長,不沉,鞘是烏木的,刀刃特別鋒利,簡直吹毛立斷。

    唐慎鈺翹起二郎腿,莞爾淺笑:“上回在小酒館,你要殺了楊朝臨,本官沒允許,如今官司已經過了明路,他被判處了三日后斬首,已經和死人無異了,走吧,我帶你去地牢,做你想做的去。”

    春愿眼里光彩大盛,激動得身子都開始發抖,她掙扎著爬起來,沖過去,猛地抱住唐慎鈺就親了一大口,興奮得熱淚盈眶,小孩子似的蹦跶,聲音都顫了:“大人,我真他娘的要愛死您了!”

    說著,春愿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屋里亂轉:“我得找點鹽巴和辣椒油,可不能讓他死得太舒服,算了,估計這些東西牢獄里都有,快走快走!”

    唐慎鈺抹了把臉上的口水,無聲地嘆了口氣。

    瞧,這才是真實的她。

    表面乖巧溫馴,實則冷情冷心,卻也……有幾分動人。

    ……

    這大概是今年正月最后一場雪了。

    還像之前幾次那樣,由唐大人先作安排,春愿耐心在閨房里等著,約莫亥時左右,兩個人出門了。

    雪夜里的留芳縣似乎浸透著某種讓人迷醉的腐爛香味,馬車里黑乎乎的,春愿將斗篷往緊掖了下,她背緊貼在車壁,坐得筆直,眼里的那種興奮異彩早已褪去,現在只有冷漠,像撫小貓兒似的,她輕輕摩挲著大人給她的那把短匕首。

    “你怎地忽然這么安靜?”駕車的唐慎鈺問了聲。

    春愿斜眼瞧去,厚車簾這會兒往里凸出一大塊,她用匕首隔空劃男人的輪廓,輕笑道:“我在盤算,該怎么折磨這頭活畜生,阿愿多謝大人給我親手報仇的機會。”

    “分內的。”唐慎鈺淡漠地應了聲。

    積雪略厚,馬車前行稍有些慢,車輪碾壓過雪,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忽然,唐慎鈺不冷不熱地問:“阿愿,我今晚盤問過薛紹祖,他說在我回來前,你和小侯爺短暫地聊了幾句?”

    “對。”春愿曉得瞞不過他,所以直接承認了。她想了想,整個人靠到了唐大人的后背,他往開躲,她就往上貼,小聲嘟囔:“我冷,您身上暖和。”

    “呵。”唐慎鈺譏誚了句:“你如今真是長進不少,還懂得用美人計試圖逃過懲罰,罷了,左右你們也沒聊什么要緊的,再說今兒是你的大日子,我也就不折騰你了。”

    春愿松了口氣,她閉上眼,輕聲說:“大人,奴婢絕沒有要挑撥您和小侯爺的意思,可他已經兩次向我打聽老葛的消息了,他是不是懷疑什么了?”

    “不清楚。”唐慎鈺有意無意地往后靠,皺眉道:“這事說不來的,予安是真真切切非常孝順他祖母,想替老人家請位好大夫瞧病,屬于人之常情,而且今兒在縣衙里,我情急之下抓住你的胳膊,他即便要懷疑,估計更多的是好奇咱倆是不是有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你今晚應對的就很好。”

    春愿撇撇嘴,埋怨似的輕拍了下唐慎鈺的背:“馬縣令說程庸慣著他女兒,我說,你就慣著你表弟吧,事事都替他開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少挑。”唐慎鈺叱了句,隔著,用手肘輕輕戳了下她的腦門:“事情還在本官的掌控之內,予安也沒越界。”

    “哼。”春愿揉了揉頭,撇撇嘴:“你這么護著他,肯定有什么內情。沒事兒,你現在不同我說,將來我去了京城后,自己偷偷打聽去。”

    “本官確實欠了他家的情。”唐慎鈺忽然出聲,打斷了春愿的話,他嘆了口氣,淡淡道:“我打小父母雙亡,姨媽可憐我,就將年僅六歲的我接到了她家里。姨丈是個很了不得的人,憑借一己之力,讓周家從子爵升至侯爵,他那時是錦衣衛指揮使,權勢赫赫,是先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說著,唐慎鈺屁股坐住車簾子,防止風

    鉆進去,他難得語氣溫柔,雖笑著,言語中帶了幾許哀傷:“姨丈生前很疼愛我,加上我只比予安大一歲,他真真兒將我當兒子一樣,手把手教我和予安習武,又常帶我們去有司衙門里歷練,給我們講本朝歷經的大案要案,我和予安是在姨丈過世那年入的北鎮撫司,我十六,他十五,因著姨丈生前的人脈,我們兄弟倆的官途還算平坦。姨媽和我娘是雙生的,倆人長得很像,她從不在穿衣吃食上讓我和予安有區別,甚至更偏疼我些,有時候我就想,雖說我爹娘沒的早,可姨丈姨媽也算我另一重父母了,我這輩子都難報他們的恩情。”

    春愿頓時了然,也明白過來大人為何屢屢偏袒他表弟,柔聲問:“我記得在清鶴縣時,您曾經說過,老葛當初醫治了您的姑姑,您才冒險救下他的,而方才您又說小時候在姨媽長大的,這不是矛盾了么……”

    “你倒是細心。”唐慎鈺笑了笑,似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嘆道:“就是因為姨丈姨媽對我太好,予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家老太太自然更疼愛自己嫡孫,對我多有不滿,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說我手腳不干凈,盜竊銀子首飾,還說我和家里的丫頭茍茍且且,不是正經人,罵我是天煞孤星,克得她寶貝孫子生病,又指責姨丈,口里不干不凈的,問姨丈當年是不是把我娘怎么了,否則干麼對我這么好。我不想姨丈姨媽因為我,就和老太太生出齟齬,就和親生兒子予安生出嫌隙,而且我也確實氣惱這位老太太,于是就搬去了姑媽家住,自打我搬走后,周家就闔家歡了。”

    “原來是這。”春愿不住地摩挲大人的背,搖頭笑笑:“誰家都有煩心事,大人的姨丈姨媽確實和您的再生父母差不多了,不過呀,阿愿覺得,您的表弟才是最可惡的。”

    “不許罵人。”唐慎鈺曉得她聰明,聽出了他含含糊糊帶過去的齟齬往事,便道:“他小時候是頑劣,自打姨丈去世后就懂事多了,像一夜間長大了似的,和我也更親近了,也蠻尊敬我的,甚至幾次三番主動到姑媽家搬我的行李,要我重回他家住。”

    春愿翻了個白眼,靠在他背上閉眼休息,心里腹誹:蠢驢,哪有人平白無故會忽然對你好,大概是因為你官越做越大的緣故罷,他這個人明顯是個小心眼,可面上功夫卻做得足足的,絕對是個狠人,你呀,仔細有一天被他坑死。

    就在此時,馬車忽然停了。

    春愿的心咯噔了一下,立馬坐直了身子,手握緊匕首:“到地方了么,大人?”

    作者有話說:

    第39章 你到底要去哪兒?你還懷著孕呢!

    春愿沒聽見回應,她掀開車簾往外看,馬車已行到一處僻靜街巷,只有家餛飩攤兒還經營著,食客都是老街坊,寥寥幾人而已,他們用宵夜的同時,也豎起耳朵聽是非。

    此時,在街口停著輛騾子車,車旁守著個毛丫頭和老仆人,倆人探頭探腦地望漆黑的巷子里看。

    春愿皺眉,她知道這是哪兒,楊朝臨之前買的宅子就在這里,果然,她看見從街拐角急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眉眼間自帶幾分憂郁文氣,正是那位程府的表姑娘,只不過,這位憂愁少女此時怒氣騰騰的,命令伺候她的老媽子腳步快些。

    緊著追出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婦,正是楊朝臨的親妹子——楊平安,她看上去糟糕極了,發髻歪在一邊,臉上的妝早都哭花了,一把扽住程家表妹臂彎的包袱,“這是怎么話說的啊,表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

    表姑娘白了眼楊平安:“去哪兒?趁楊朝臨掉腦袋前,趕緊離開留芳縣啊。”

    楊平安火氣起來了:“那你憑什么卷走我哥的田產鋪子!”楊平安一一細數著:“還有一百多兩現銀,珠寶首飾,貴重的文房四寶……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嘴放干凈些!”表姑娘忽然就不憂郁文弱了,一把搶走包袱,讓嬤嬤拿到車里去,冷冷道:“你哥糟蹋了我,我能白叫他占了便宜?現在我不趕緊把財貨搬走,過兩天等程冰姿出來了,還有我的份兒?”

    楊平安淚如雨下:“可你到底要去哪兒?你還懷著孕呢!”

    “你管我去哪兒!”表姑娘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我家道中落,原本以為遇上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也算知根知底,能把后半生托付了,誰知他這么不中用,我還留下做什么,等著給他守寡?”

    說罷這話,表姑娘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