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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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玉蘭仙嚇得花容失色,忙用被子捂住自己,尖叫著:“別打了,殺人了。” 唐慎鈺隨手從桌上抓起只酒杯,朝那玉蘭仙脖頸擲去,頓時就將這礙事的女人打暈。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啊。”周予安也不敢還手,慌亂地從地上摸索到袴子穿上,他心一驚,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沈輕霜主仆出事了?” 唐慎鈺一腳踹翻周予安,罵道:“老子叫你保護她們,你在干什么?嗯?” 周予安俊臉緋紅,忙替自己辯解:“我保護了啊,今兒上午她倆去瞧大夫,下午又去一個姓吳的好友家串門子,真的,我把她們所有的對話都抄記下來了,就是些很尋常的家長里短,瞧著她們吃了餃子就往回走,我、我想著沒什么事了,就、就……” “就他媽的過來嫖!” 唐慎鈺厲聲打斷周予安的話,用刀鞘指向隔壁,直勾勾地瞪著周予安,恨道:“我昨晚上一夜沒睡,今兒大清早起來就去外縣給沈輕霜找神醫,差點跑死了馬,回來后顧不上吃飯,又緊著去搜羅了幾件古玩,你呢?你倒好,醉死在溫柔鄉了。你還有臉問發生什么事了?告訴你,程家夫婦傍晚尋仇,捅了沈輕霜,春姑娘急得滿城奔走求救,你在做什么,吃媚藥,和妓.女風流快活!你把你先人的老臉都丟光了!” 周予安臉刷地白了:“怎么會這樣……” 唐慎鈺氣得頭昏腦脹,予安這小子出身高貴,曾爺爺隨太.祖皇帝開國有功,封了定遠公,后來家道一度中落過,他爺爺犯了些事,被武宗降公爵為子爵,但在其父周寅手里,周家再次崛起,他父官至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屢立奇功,曾數次救先帝于危難中,先帝在周寅瀕死時,將其爵由子升為侯,所以予安如今除了是錦衣衛的總旗,還是京城最年輕的侯爺,他父親早逝,家中就這么一個嫡子,人又長得俊美,祖母和母親溺愛得緊,自小養尊處優慣了,行事是稍微有些驕傲輕浮,可還算有本事的,靠自己做到了百戶,因得罪了陳銀,這才降職成了總旗。 這次,這小子實在是過了! 唐慎鈺毫不客氣地罵:“周予安,你他媽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好,這下可好,萬一沈輕霜出了事,咱倆丟官事小,估計到時候怕是整個北鎮撫司的腦袋都得填進去給她殉葬!” 周予安頓時慌亂了,跪爬到唐慎鈺腿邊,抓住男人的袖子搖:“表哥,表哥你要替我遮過去啊,咱倆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我娘就我一個兒子,她一直待你很好啊,陳銀那老閹狗心狠手辣,若是知道因為我的倏忽導致了他侄女喪命,他肯定會要我全家的命啊!” 言及此,周予安扭頭惡狠狠地瞪向暈倒的玉蘭仙,動了殺心,罵道:“都怪這賤人勾引,我,我非得……” “現在怕了?” 唐慎鈺白了眼周予安,依舊沒說沈輕霜真實身份,他收回繡春刀,深呼吸了幾口冷靜下來,揉著發悶的心口子:“我現去程家救人,至于你,我不管你小子用偷、搶還是騙,務必把程冰姿今日拿走的有關沈輕霜所有東西給我奪回來,盯住程家夫婦,不許他們外逃,這事若是再辦砸了,你就自己動手把腦袋割下來!” 作者有話說: 現在在榜上,為了壓一下字數,所以明天(周三)會斷一天,之后不會再斷,下章雙更合一,大肥章。 第16章 這節骨眼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這邊。 春愿按照唐公子的吩咐,收拾了東西,便匆匆朝馬廄奔去,去后,很快尋到那輛掛了銅錢吊飾的青布圍車,才坐上沒多久,就聽見外頭傳來陣沉重的腳步聲,她掀開車簾,果然看到唐公子從葫蘆形拱門那邊跑過來了。 “公子!” 春愿跪在車口,手扯住簾子,簡直心急如焚,借著清冷月光,她發現唐公子臉色極難看,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手攥成拳,骨節處赫然有新鮮血跡。 “公子,您、您的手……是打架了么?”春愿驚恐地問。 唐慎鈺大步奔過來,將繡春刀藏于車底,順便從地上抓起捧雪,擦去手背上的血,很自然地遮掩過去:“剛解手時滑了一跤。”說著,他瞅了眼黑乎乎的車里,問:“東西都拾掇好了?過來的路上可還順利?” 春愿淚如雨下,拳砸了下車,恨道:“程家的那些王八蛋簡直欺人太甚,小姐屋里的但凡值點錢的,全都叫她們給裹了去,拿不走的就砸,什么都沒了,我偷偷跑去金香玉小姐那里借了些,她和我家小姐平日里關系不錯,多少聽說了點傍晚發生的事,氣得要命,二話不說就收拾了她的衣裳和被褥,還給我灌了幾個guntang的湯婆子,也是怕我半道兒遇到龜奴打手,親自將我送到馬廄這邊才走的。” 唐慎鈺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還敢幫忙,可見是個仗義的,日后我會贖她出歡喜樓,以作報答。” 說話間,唐慎鈺抓住馬韁繩,將車子往外頭拉。 春愿哽咽道:“公子,程家在太白巷,我帶您去……” “我知道怎么走。”唐慎鈺打斷女孩的話。 出了歡喜樓后,唐慎鈺斜坐到車邊,揚起鞭子狠勁兒抽打了馬屁股,馬兒吃痛,躍起蹄子橫沖直撞在正街上。 “坐好了。”唐慎鈺冷冷命令。 “是。”春愿應聲的同時,被慣力甩進內里,身子咚地聲撞在車壁。 急速奔馳的車子上下顛簸,幾乎將春愿的骨頭架子顛散,她緊緊抓住車框,免得被晃出去,此時是煙花巷正熱鬧的時候,外頭傳來此起彼伏的行人尖叫聲,什么“趕著投胎哪”“剛差點踩死人,快快報官抓著這當街縱馬的畜生”的咒罵聲不絕入耳。 馬車并未停,反而更快了。 春愿蜷縮在車里祈禱:小姐,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來救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越來越黑,越來越靜,只能聽見急促的馬蹄和車輪碾過雪地的聲音,忽然,馬車慢了,慢慢往前走了會兒,最后徹底停了下來。 春愿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剛一抬頭,就瞧見唐慎鈺將簾子掀起,他還是什么話都不說,迅速將自己外頭穿的那件厚襖子脫下,只穿身單薄的黑色武夫勁裝,越發顯得俊朗挺拔,胸口將衣裳繃得緊緊的,袖子高高挽起,小臂凸起些許經脈,看起來很有力量。 春愿忙爬到車口,略一瞧,此時馬車正在處僻靜 又黝黑的地方,前后沒有半個人。 “這是程府的后巷。”唐慎鈺解釋,他車底摸出把巴掌般寬的大刀,在石地上磨了幾下刃,冷冷道:“你在馬車里等著,不要亂跑。” “好!”春愿重重地點頭。 唐慎鈺將磨好的刀收回鞘,忽然問:“你多大了?” 春愿心里一咯噔,忙回:“再過三天就十七了。” 唐慎鈺了然地點頭:“生辰在大年三十,怨不得叫春愿。” 說話間,唐慎鈺起身從車里尋摸出塊黑色方巾,蒙在臉上,借著黯淡月光朝春愿看去,她驚魂未定,唇因太過緊張而發白,眼底透著擔憂和恐懼…… 趁著這短促的時間,他開始重新評估這個女孩。 這丫頭年紀雖小,但沈輕霜出事后,她沒有束手就擒,居然懂得拿捏程冰姿貪婪的短處,撒謊脫身,有幾分心計; 她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吳童生夫婦赴縣衙求救,無果后又返回歡喜樓等待,做事有章法,慌且不亂; 昨晚敢打他,還是個膽大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極忠,前能雇人查程冰姿的老底,后有維護小姐懲治刁婢。 是個干細作和臟活兒的苗子,只可惜太過貌丑,若稍微有幾分姿色,再精心調.教番,定是一把無往而不利的好刀。 唐慎鈺這般判斷。 車內的春愿被男人盯得渾身不自在,驀地看見他下巴那條指甲抓痕,她忙跪好了,咚咚咚給男人磕了三個頭,誠懇道歉:“奴婢昨晚傷了公子,實在該死。”她心一狠,從頭上拔下木簪子,抵在臉上:“只要您救出小姐,我、我這就劃傷自己,給您解氣。” “這節骨眼就不要再生事端了。”唐慎鈺叱了句。 “對不起。”春愿低下頭,望向唐慎鈺手里的那把寒光森森的刀,擔憂地問:“您一個人成么?要不要再去武行雇一些幫手?” 唐慎鈺冷笑了聲,攥著長刀,擰身朝程家府邸走去,惜字如金:“用不著。” …… 春愿目送唐公子遠去,消失漆黑的夜色里。 此時正值寂靜子夜,天上不曉得從哪兒飄過來抹云,遮擋住月亮,周遭頓時變得黑暗起來。 春愿焦躁得要命,壓根在車里坐不出,直接跳了下去,積雪浸濕了棉鞋,寒氣從腳心直頭頂躥,她悶頭在原地來回走,心里盤算著唐公子能將小姐救出來的希望到底有多大。 不用懷疑,唐公子一擲千金,手頭絕對闊綽,而且還有武藝在身,并且昨晚說他在衙門里當差,是有點本事的,可是程府權勢實在太大了,父子倆都是官場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別說什么豪商官差,怕是知府知縣都根本無法撼動人家分毫。 春愿越發焦急,疾步奔出小巷子,朝前望去,程家府邸就在數丈之外,氣派威嚴得就像是衙門似的,屋檐下掛著老大的紅燈籠,臺階下是兩頭鎮宅石獅子,光進府就足足有三道門,每道門上都懸掛著紅底金字的匾額。 之前聽小姐說過,原本楊朝臨發了舉人后,手頭寬裕了不少,豪氣地買了個二進三出的宅子,可程冰姿還是嫌小,成親沒幾日就帶著丈夫仆人搬去了娘家,據說那程府極大,修得甚是豪奢,家中仆役過百,想必守衛很森嚴吧。 唐公子持刀闖進去已經蠻久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腳,他一個人肯定要吃虧啊,若是連他都折進去了,那又有誰能救得了小姐? 春愿憂上眉頭,整個人就跟掉進滾油里煎熬似的。 忽然,那程宅里傳來陣驚恐得呼喊聲。 春愿忙踮起腳尖望去,只見程府東南方不曉得什么時候著了火,紅光照亮了小半邊天,就在此時,唐慎鈺從正門口奔出來了,他懷里橫抱著個披頭散發的美人,手里除了攥著長刀,還提著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 程府里跟著追出來不少手持棍棒的家奴,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不住地罵: “哪里來的強盜,竟敢夜闖我們程府,好大的膽子!” “知道我家老爺和大公子是誰么,我們這就報官,等著被凌遲吧”。 這些家奴氣勢倒是很大,可一個都不敢上前“捉拿”唐慎鈺這個強盜。 “小姐!”春愿急忙迎上前去,定睛望去,小姐此時被裹在大氅里,雙眼緊閉著,面色慘白如紙,一條白森森的胳膊垂落出來,毫無生氣。 “你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啊?”春愿忍不住大哭,抓住小姐的手,跟著跑。 “起開,別擋路!”唐慎鈺也顧不得許多,猛地撞開春愿,急忙將沈輕霜抱到馬車上。 而這時,春愿也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淚眼模糊間,她看見唐慎鈺一臉的煞氣,好像殺紅了眼,手里赫然提著顆人頭,斷口處不住地往下滴血,很快就染紅一片積雪。 “啊--”春愿嚇得尖叫,腿腳陣陣發軟,身子也不住地顫抖,驚恐地望著唐慎鈺:“你、你殺人了?” 唐慎鈺有條不紊地安置好沈輕霜,看了眼人頭,蹙起眉:“他們把小姐囚禁在偏僻廂房里,我闖進去時,這孫子正在猥褻小姐,老子一生氣……” “殺得好!”春愿咬牙恨道。 唐慎鈺唇角閃過抹意味難明的笑,很快又恢復了冷靜,忙問:“你知道留芳縣哪個大夫醫術最好?” 春愿抹了把眼淚:“胡大夫,平日都是他照顧小姐的身子,他家離這兒不遠,走快些一炷香就能到。” 唐慎鈺下巴朝馬車努了努,直接命令:“上車!” 在說話的當口,唐慎鈺將長刀插.入那顆人頭的發包,冷漠地掃了眼程府門口眾家丁,獰笑了聲,忽然用力將那把刀猛擲了出去,只聽“咄”的聲悶響,那把刀竟被生生釘入程府的匾額上,入木三分。 風一吹,人頭輕輕搖晃,血像小溪似的,蜿蜿蜒蜒地淌到匾額那個程字上,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在場的家丁無不驚駭,他們哪里見過如此兇悍狠辣之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約而同地往府里退,再沒一個人敢叫囂咒罵。 大概,是怕自己的人頭也會被釘在匾額上罷。 …… 馬車疾馳在靜謐的深夜。 車內充斥著血腥味,里頭漆黑一片,春愿跪在輕霜跟前,她看不清小姐的傷勢到底如何,只能摸索著將襖子蓋在小姐身上,不住地和小姐說話,生怕小姐就這樣昏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沒事了,我們來救你了,唐公子可厲害了。” 春愿搓熱雙手,去摸沈輕霜的臉,誰知觸手一片冰涼,她慌得不知怎么辦,手指探向小姐的鼻下,幾乎感受不到氣息。 春愿快要崩潰了,扭頭朝車口瘋了似的喊:“公子怎么辦啊,小姐不好了!” “別慌,馬上就到了!”唐慎鈺沉聲喝。 這時,只聽馬兒一陣嘶鳴,車子猛地停下。 唐慎鈺一把掀開厚重的車簾子,深夜狂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有些凌亂,他呼吸稍顯急促,眉頭緊斂,兩指探向沈輕霜的脖子,松了口氣:“還有脈搏!” 說話間,唐慎鈺急忙抱出昏死的輕霜,望著車內哭得凄慘的少女,冷靜地安撫:“別哭了,拿幾件衣裳,快跟上!” 春愿用袖子擦了把眼淚,依言拿了襖裙和湯婆子等物,跳下馬車,朝前看去,胡大夫的宅子就在前方不遠處,他家里最近有老人過世,故而屋檐下掛著盞小白燈籠,還是很好認的。 春愿忙不迭地跑上前去叫門,里頭響起此起彼伏的狗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