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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死纏不放在線閱讀 - 第10章

第10章

    鐘覺淺追著柏舟問了一天,柏舟也不肯將實情告訴他,只隨便扯了個借口糊弄鐘覺淺。

    挨到了下課放學的時間,柏舟沒有在實驗室里逗留,跟鐘覺淺揮手告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柏舟的生活都過得相當平靜。

    除了每天都要跟譚知禮上床以外,他的生活幾乎沒有多少的波瀾。

    這天下課,柏舟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等淺水灣的司機來接他。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還是艷陽高照的天空乍然變成了烏云密布,灰黑色的蒼穹被割裂成一團又一團的濃云,一道刺目的閃電驟然劈了下來,轟然的雨聲接踵而來,刀刃般的雨水唰地從蒼穹上墜落而下,打在了柏油路上,將熱騰騰的暑氣澆滅。

    柏舟沒有帶傘的習慣,他將帆布包擋在頭頂,一路小跑著去保衛室門口避雨。

    保衛室的保安都認識柏舟這個狀元,把柏舟請到了里面,還給他搬來了塑料凳子,讓他在這里等候著。

    柏舟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譚知禮的司機,而是等到了柏父。

    柏父撐著深藍色格紋的雨傘,這傘用了太多年了,都會漏雨了,滂沱的雨水順著傘的窟窿處滴很快落在柏父的臉上,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就被雨水給浸濕了,他渾不在意地抹去了臉上的雨水,把雨傘收到一旁,緩慢地走到柏舟的面前。

    柏父局促地擦了擦手,沒好意思抬頭,“小舟。”

    柏舟沒有出聲。

    他被譚知禮帶回淺水灣,柏父連一次電話都沒有打過,現在又到學校門口蹲他,肯定是有事情要找他幫忙。

    “我的錢都用完了,你能不能借我一點。”柏父的臉驟然紅了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變低了。

    柏舟的眉頭緊擰著,他的眼神像是要將柏父釘在原地。

    “你又去賭錢了?”

    “我只是一時手癢,才去小賭了一把……”柏父被兒子這樣指責,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把漲紅著臉跟兒子爭辯。

    柏舟被柏父這近乎無恥的話給氣到了。

    柏父每次去賭博,都是因為手癢,管不住自己的手,等欠錢了,再灰溜溜的、佝僂著身子來跟他討錢。

    柏父愛賭博的毛病,就好像是一個無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滿,現在要是滿足了柏父,說不定過陣子柏父又會來找他要錢。

    這大概就是——

    欲壑難填。

    柏父見柏舟沒說話,又急哄哄地去拉著他的手,“小舟,我就只欠了幾千塊錢而已,你在奶茶店兼職那么久,肯定有這幾千塊吧?”

    他們家原先就不富裕,柏舟以前經常都要打工去給柏父還債。

    但現在柏舟心寒了,不想再給柏父錢了。

    他在淺水灣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在他受不住的時候,也會想起深水巷里蒼老的柏父,渴望著柏父能從指縫里流出一點溫情給他,但事實證明,柏父除了知道賭博以外,根本不會關心他這個兒子。

    明明是在暑氣還未消退的時候,柏舟卻覺得寒氣順著空氣刺入了他的骨髓,把他逼得渾身打顫。

    他推開了柏父緊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深深地吐息,“我沒錢。”

    柏父被柏舟的這句話給激怒了,他像是渾身的刺都豎起來,對準了柏舟刺了進去,他指著柏舟的鼻子罵道:

    “你怎么可能會沒錢?你看看你現在穿的,都是商場里的名牌,平常坐的車也都是豪車……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給你爸錢!白眼狼!要不是老子把你養到那么大,你還能在這樣的大學里讀書嗎?”

    柏父的罵罵咧咧的聲音,像是倒刺一般,劃拉著柏舟的耳膜。

    有那么一瞬間,柏舟覺得自己如同置身在寒冬臘月里,冷得他要命。

    柏父就是這樣的人,一旦要不到錢了,他就會大聲咒罵他,要是從能他的手中討到錢,又會跟孫子一樣諂媚。

    柏舟看慣了柏父的嘴臉,身上還是會忍不住發抖。

    圍在保衛室外看熱鬧的學生愈來越多,把校門口都堵的水泄不通,直到校門口前停了一輛黑色邁巴赫,所有人的視線才從保衛室轉移到邁巴赫上。

    邁巴赫穩穩地停靠在校門口的綠化帶旁邊,司機按了下喇叭,尖銳刺耳的鳴笛聲響了三次,周圍的學生這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柏舟也聽到了鳴笛聲,他不想再與柏父無休止的糾纏下去,他利落地收起傘,走到了邁巴赫旁,拉開車門,傾身坐進去。

    他身上早就被雨水澆灌濕了,坐進去后,將車后座的皮質座椅給打濕了。

    司機轉過頭,對他一臉抱歉地解釋:“柏先生,我被事情耽擱了,所以來遲了,很抱歉。”

    “沒事。”

    柏舟知道司機跟他解釋,是希望他別告訴譚知禮,但他并不是愛嚼舌根的人。

    司機聽完后,松了口氣。

    邁巴赫駛向了擁擠不堪的高架橋,在快要下高架橋時,司機緊急踩住剎車。

    柏舟被這突如其來的剎車晃了出去,額頭撞在了車前面的皮質座椅上,他皮糙rou厚的,被磕碰到了,也沒有什么事。

    司機顯然還沒有從迅速剎車的余韻中回過神,他心跳如鼓,回頭對著柏舟顫聲說:“雨下太大了,前面躺著一只柯基,我剛才都沒注意到……”

    柏舟透過深色的玻璃窗,一只渾身毛發都臟兮兮的短腿柯基撞進了柏舟的眼底,柏舟的剛硬起來的心又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