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太公分豬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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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這首源自宋代王安石的詩詞把尋常百姓過年的場景描述的淋漓盡致。逼近年關,民間百姓為了驅邪降魔,往往會在大年夜點燃鞭炮,讓爆炸的響聲與火力逼退邪魔,祝愿新的一年能夠一帆風順。 這日的桃花村也不例外,爆炸聲從除夕當日就開始響起,劈里啪啦響徹震天,擾了山洞中冬眠的野獸,也驚擾了林間酣睡的寒鴉,但沒有人會因為這份吵鬧反感,反而在一片吵吵鬧鬧中過年的氣氛躍入高潮。 除夕自然少不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桃花村總共一百五十戶人家,人口過千,也有不少外來戶,但主要人口都是沉姓大戶。在這日,常年在外讀書或是上工的沉氏族人都會趕回來,因此沉氏祠堂注定會成為今日的主角。 天都還未放亮,小山村的寧靜就被動物凄厲的嚎叫聲打破,每家每戶的年豬都在清晨不約而同的響起了慘叫。 往年買回來的小豬崽在一年的飼養中全都長的膘肥體壯,白白胖胖的,成群結隊走在路上就像行走的rou塊,光是看著就讓一些村民眼冒綠光。村民把各家的年豬趕到龍王廟前,由村長組織統一屠宰,并把rou分發給村民。 村長請的屠戶是黑龍鎮有名的張屠戶,張屠戶身材魁梧,長的五大三粗,皮膚黝黑,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此時拿著一把殺豬刀站在龍王廟前,儼如關公守大門,嚇的不少孩子躲到大人的身上,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張屠戶也不在意這些,把年豬都攏到龍王廟旁邊,等全村的人都過來后,依舊是先拜龍王。村里的男人們聚集在龍王廟內,燒香叩拜,嘴里念叨著感謝龍王保佑,希望世代安康之類的話。婦人與孩童則站在外面,同樣是雙手合攏碎碎念著什么。而沉清茗這種“尷尬”的人自然是不允許上前的,她只能和龍卿站在遠處觀望,當然她們也沒有年豬就是了。 做完禱告后,第一個殺豬的是老沉家。 老沉家的豬體格驚人,上了秤足足有三百斤,脖子上的褶皺堆了一層又一層,肚子都快拖到地上了,光是看著就知道是肥豬中的肥豬。要控制這樣一只大豬可不容易,村里的壯年男丁都上前幫忙了,眾人合力把豬按在長凳上。張屠戶拿著屠刀靠近,肥豬也發出了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叫。孩子們害怕這種聲音,躲到婦人身后不敢看,卻又忍不住好奇的探頭探腦。 “沉家娘子,接豬紅上貢龍王爺啦。”張屠戶擺好架勢,大呼一聲。 沉老娘拿出一個木盆,高聲道:“來嘞。” 張屠戶手藝嫻熟,只見他拿著尖刀比劃幾下,突然對準肥豬的脖子捅了進去,利索的劃開氣管與動脈,豬血噴涌而出。沉老娘見縫插針把木盆放在血泊下,眨眼的功夫就裝了一大盆。鮮血流逝,原本凄厲嚎叫的肥豬也沒了生息,四肢抽搐著,徹底沒了動靜。 “這豬紅可真不少,沉家娘子有福氣咯。”張屠戶瞅著木桶一眼,新鮮的豬血色澤鮮紅,漂亮的不得了。 沉老娘的臉笑出了兩道褶子,殺豬怕是老沉家一年到頭為數不多的開心事了,笑道:“張屠戶說笑了,哪有什么福氣呀,不過這豬紅確實不錯。”說著,她用碗舀出一碗豬紅,這是給張屠戶了,除了一碗豬紅,張屠戶還會拿走兩只豬腳,這都是規矩了。 張屠戶也笑了起來,與幾個壯漢澆熱水刮毛。沉老娘也沒有閑著,把鹽加到新鮮的豬血里攪拌,不一會兒豬血便凝固了,她乘了一碗交給沉老頭。沉老頭把豬血小心放在龍王廟的神臺上,帶著兩個兒子在里面叩拜,沉三嫂大著肚子被三丫扶著,也在外頭微微欠身。老沉家全員都希望今年能改運,治好金寶的失心瘋,再添個大胖小子。 此時遠在人群外的沉清茗也跪了下來,按理說現在她已經不算老沉家的人了,也沒有必要參與老沉家的祈禱,但她還是真誠的跪下。 “你怎么也跪呀。”龍卿好奇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沉清茗,每次面對龍王廟小姑娘的神色都會莫名嚴肅,讓龍卿很不習慣。 “當然啦,龍一直在保佑我們呢。”雖然她不被允許上貢,但不代表她不敬重龍王。還記得當初險些命喪熊口,夢中出現的那只黑龍。那只通體雅黑,氣質古樸的游龍,它銀白色的龍鬃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閃閃,低沉的龍吟時至今日仍舊時不時在她耳邊回蕩。龍,確實就在身邊。 沉清茗朝著龍王廟的方向重重叩謝,抬頭卻見龍卿還傻站著,便又拉著她:“阿卿,你也拜一下吧,現在你也算桃花村的一員了,黑龍鎮都信奉黑龍王,你也入鄉隨俗,對它說說心愿,指不定會實現的。” 龍卿冷不丁被她扯到地上,跪一個子虛烏有的龍王還是非常別扭,但見沉清茗如此篤定,她又有點懷疑,莫非真的有龍王爺? “你就這么相信龍一定會實現愿望嗎?” “不一定會實現,但總得有個表率吧。”沉清茗閉上眼睛默念心愿,龍卿被她認真的模樣吸引,也學著許愿,只是她許的愿望是希望沉清茗的心愿能夠實現。龍卿不知道的是,沉清茗的愿望也是希望龍卿的愿望能夠實現。 拜了龍王,年豬也殺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分豬rou才是今日的重頭戲。 民間有諺語,太公分豬rou。沉氏族人往上數幾代基本都是沾親帶故的,但是現在太公不在了,便由族里最年長的老者來主持。 沉氏族人的年豬全都堆積在祠堂內,總共三十頭,rou量可觀。宗族能夠庇護每一位族人,養豬的人家一般可以分的自家養的半扇豬rou,剩下的豬rou湊在一起便分給每位族人,只是量多量少的區別。 最大的一個豬頭已經被砍下來放到龍王廟里面供奉,沉老太公雖然年近古稀,但手腳還算利索,拿著刀就開始分豬rou了。 村長家分的最多,整整半扇豬加一條大豬腿。老沉家也分了半扇,因為家里有個孕婦家境又比較捉急,沉老太公便多割了兩斤rou給他們,讓沉老頭笑的像個孫子。其余的人依照家境條件分的或多或少,盡量顧及到每一位。 龍卿感慨萬千,這半年來她看盡了村民如何持強凌弱,卻不知原來也會扶持弱小。眼看著豬rou越來越少了,沉清茗卻遲遲不上前,便提議道:“我們也去分吧,要不然可就沒有好rou了。” 沉清茗被叫的一個發愣,反應過來后卻有點難為情的低下頭,良久才小聲道:“我從未分過,以前分到家里的我也是沒有份的。”吃飯尚且不能多吃,更別說吃rou了,不被餓死都是幸運的。 龍卿聽的眉頭直皺,見她兀自沉浸在傷感中,她一把拉起沉清茗。 “阿卿?” “既然不分,我們去買總行了吧。” 龍卿拉著沉清茗直奔沉氏祠堂,清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起伏,但在沉清茗聽來就是不容拒絕,這還是第一次見龍卿如此果決。沉清茗愣愣的被她牽著走,抓著自己手的那只手修長白皙,明明抓的力道很輕,卻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中涌出,叫她無力掙脫。沉清茗的臉浮現一抹櫻色,稀里糊涂的就走進了從未踏足的祠堂。 沉浸分rou的沉氏族人被突然沖進來的兩個姑娘嚇了一跳,祠堂自古以來便是女人勿進,更別說還是沉丫頭這樣的不詳之女。不少人當場就變了臉色,卻礙于龍卿在場不好發作,村長也是個識時務的,當機立斷走了出來,拉住了臉色發黑的族人。 沉清茗走到沉老太公面前,低著頭怯弱的喚了聲“太公。” 沉老太公愣了一下,略顯意外的點了點頭,花白胡子因為點頭的動作一顫一顫的,緩聲道:“沉丫頭也來了,好好好。”太公連說三個好,讓一屋子氣氛緊張的男人只好沉下心來,之后太公割了一塊rou,用草繩綁了遞給沉清茗,“來,沉丫頭這是你的,拿好了。” 沉清茗猛地抬起頭來,瞳孔微縮,一片驚愕。農村人重男丁,像她這樣獨自立戶的女娃自然不受重視,也分不了多少rou。但眼下她不是震驚于rou的分量,而是她居然真的分到rou了。素手接過豬rou,豬rou只有三斤,還帶了骨頭,但對沉清茗而言這塊rou不僅是rou,更是一份遲來的接納,至少從這一刻起她也算族人的一份子了。 村長在一邊補充道,“拿了rou晚上回去包點餃子吃。” 沉清茗受寵若驚,眼眶瞬間便酸澀了,她艱難的點點頭,一時百感交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龍卿知道她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便對村長說,“我帶她先走了,村長告辭。” “好。” 回家的時候經過老沉家,今日老沉家分了不少豬rou,整整半扇豬一家人怕是要吃一個多月了,沉二叔和沉三叔在院子里忙著剁豬rou,隔了老遠都能聽到案板被剁的咚咚響,然而見到沉清茗竟然“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被瞅一眼就會少塊rou似的。 沉清茗嚇了一跳,隨之眼神暗了暗,裝作不在意的經過住了十幾年的家,走到李娘子家時被叫住了。 李娘子是外姓人,正巧也養了豬,她的豬無需分給沉氏族人,多余的rou一般都是低價賣給村民,見兩個姑娘拎著一小塊rou,格外寒酸,二話不說就鉆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拎著一條豬腿。 “李嬸子,我不能收。”沉清茗搖著頭,李娘子仍舊是把豬腿強硬的塞到她的手中,除此之外還有兩只豬蹄和一碗豬血。 “拿著吧,就這么點rou怎么過年?反正嬸子家里就兩口人,也吃不了這么多rou,放著也是浪費,給你就乖乖收了。”李娘子一邊說一邊埋怨沉氏族人,身為桃花村的大戶,整整一百戶人家居然只給三斤rou兩個姑娘過年,還是帶骨頭的,真是摳門的可以。 “可是。” “別可是了,不收下嬸子可是生氣的。”李娘子假意沉下臉,裝作生氣的樣子。沉清茗只好惶恐的收下來,但畢竟不能白拿這么多rou,龍卿從口袋里拿出一吊錢,遞給李娘子,輕聲說:“既然如此我們便收下了,不過李嬸子得收點銀錢,不然清茗怕是不敢吃了。” “駭,你們兩個,那嬸子我便收下了。”李娘子沒有拒絕,就收下了。 目送兩個姑娘離開,李娘子久久矚目,見兩人如膠似漆的背影仍舊忍不住嘆息,為何就是兩個丫頭呢! 這份美好的畫面很快被一聲譏諷打破。 “切,長的跟狐媚子一樣,也不知道住進村里是打的什么鬼主意。”沉清茗和龍卿走遠沒多久,老沉家的家門就打開了。沉二嫂走出來,鄙夷嗤笑的說著,眼神卻是看向的龍卿。 “我說她二嬸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這么急眼怕不是見人家沉丫頭越過越好嫉妒吧。”李娘子氣的嘴角抽搐,不服輸的諷刺回去。 “我說錯了嗎?兩個姑娘無緣無故住到村里,還長的一張狐媚子的臉,細皮嫩rou的,老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奉勸你還是看好自家的男人,免得到時候你幫了她們,自家男人還被勾走了。”沉二嫂說的隱晦,惡意卻是滿滿。 李娘子當即變了臉色,“沉家的,你說什么呢。”她憤怒的抄起掃帚往人撲去,沉二嫂撒腿就跑,臃腫的身子跑起來格外靈活,一溜煙就沒影了。李娘子追了一路,把掃帚佇在地上:“別再讓我看到你來我家!” “你讓我來我還不來呢,晦氣。” 李娘子又氣又悶,好好的過年,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其實沉二嫂說的或許也不無道理,這頭沉清茗和龍卿剛剛回到西邊小院,便碰上了一個年輕男子。少年站在她們家門前,背著兩捆柴,伸長脖子朝著院子里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