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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 第45節

    項良瞬間懂了茵茵的意圖,兩人在給北疆攢家底上有強烈的共鳴。

    茵茵看了好多遍的《好好活》,看了更多遍的《嬋嬋日記》,每一句話她都背會了,《嬋嬋日記》上好多的新鮮詞,她可以靈活應用了。

    從古靈精怪的小孩子們開始用新詞,慢慢進入到匠人們的談話里,在潛移默化到不識字的災民們里。

    一如婉娉和兮娘希望的,他們所有人去融入嬋嬋的世界,而不是讓嬋嬋來融入他們這個糟糕的世界。當他們都是外人眼中的奇形怪狀時,嬋嬋便隱在了北疆身后。她們想要的從來不是嬋嬋背負北疆的重擔,而是讓北疆庇佑嬋嬋的獨特。

    嬋嬋把她編了好些天的玉珠串串掛到茵茵的脖子,在彎腰捧住茵茵的頭,低頭用力親一口茵茵的額頭,“茵茵開光了,百鬼不敢靠近。”

    茵茵摸摸額頭,又摸摸脖子上的玉珠串串,紅著眼睛,嘴角揚出了最燦爛的笑。

    “哼!”小皇女嘟著嘴氣咻咻地拽大白白的尾巴毛。

    “嘻嘻。”長公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珠串串,駙馬給的~

    小太子慢條斯理地寫李先生布置的功課,他和嬋嬋最先認識的,他認識嬋嬋的時候嬋嬋還是小嬰兒,他在熊洞里教會了嬋嬋爬,還教會了嬋嬋喊哥哥。他在嬋嬋和嬋嬋家人心里的地位無可替代。這些后來人在他面前都要矮一頭。

    被擠出了話題圈的井象還沒有消氣,氣呼呼地做到小太子身邊。只有小太子懂他這一顆維護百姓利益的心。

    小太子:“還在生氣?”

    井象:“我心性堅定,不會被茵茵的話轉移本心的!”

    小太子放下毛筆,托腮好奇地看向他,“在其他地方,權貴眼里沒有賤民,在他們的認知里,天下由士族決定的,賤民和山里的野狗野兔一樣。你剛才的行為放到他們面前,會被他們嗤笑。”

    井象回想北海中心城權貴的言行舉止,怔愣。

    小太子撿起筆,緩緩寫,“你們北海也一樣,不是嗎?只有在《好好活》里,人是個人。你已經變了。”

    井象沉思不語。

    小太子:“北海女皇睜一只閉一只眼地讓你跑出皇宮,大概就是為了讓你學會這些皇宮里學不到的東西。”

    井象皺眉。

    小太子:“你現在的所見所聞,所想所思,都與你從老師那里學到的不同,你是不是為此困惑?”

    井象瞥他一眼,點頭。

    小太子:“我以前也困惑,還沒找到答案,我的老師也困惑了。我們在一塊找答案。”

    井象:“清水道人?”

    “對,他以前寫書畫畫時喜歡用這個名字。不過他說自己寫的都是一堆掛在月亮上的過期霉餅。他換了一個名字,濁世俗人。”

    井象想到老師們對清水道人的追崇,生出一股叛逆,不想讓他們教他了。

    小太子沒有看井象,仍然專注地寫作業,只有左手把李先生寫在信里的感悟推向井象,片刻后又把李先生布置的作業推向井象,全然不顧李先生需要批改兩份作業時的煩躁。

    軍師感受到了李先生悶在鍋里的蹦炸油星,也感受到了武皇拿走學費的快樂。

    武皇看向軍師:“你不是去拜見女皇嗎?提一提學費的事情,學費越多,教學質量越高。再問一問她兒子學不學帶兵打仗,若是價格漂亮,我也不是不能教。”

    軍師掰斷了木匣子,眼睛盯著武皇,黑沉沉。

    教北海皇子帶兵打仗?是嫌棄亡國不夠快,還是北海的威脅不夠大?

    他已經對武皇放低了下限,他沒想到下限還可以彈性下墜。

    一個個好好的木匣子被軍師掰折了,武皇遺憾地撿起地上的碎片,再遞給軍師一個新木片。

    一個木匣子能在東巖換五個大包子,刨除成本,那也是兩個大包子。幾句話讓兩個大包子沒了,武皇可后悔了,不敢再撩撥高技工軍師,移動陣地到李先生身邊。

    一陣陰風過來,李先生急退到殿外,“我去游說老世家,你們繼續。”他堅決不給武皇氣他的機會,不生氣活得久,他還要看小太子給武國帶來的盛景。

    北海草原,小太子跟著嬋嬋的車廂慢跑,井象和全丞在他兩側,一樣的速度一樣的步調,小皇女坐在車板上拿著小鞭子監督。騎馬的白歲再次慶幸他及早醒悟,果斷放棄學武。這種苦,他一輩子吃不來。

    長公主騎著小毛驢踢踢踏踏地過來了,肚子圓鼓鼓,貼著一顆雪雕蛋。她靠爐火純青的撒嬌實力向嬋嬋要的,她要親自孵化出一只小雪雕。

    茵茵的小肚子上也有一個,抱著睡覺吃飯,每天給白溜溜的蛋念書說話。

    嬋嬋用兩顆蛋從茵茵和長公主火熱的摟摟抱抱中解脫,慢悠悠地寫《嬋嬋日記》。小腦瓜有限,前世的許多記憶模糊不清,很用力地想才能想起政治歷史老師和代表大會上的只言片語。每次用力想一會會,腦子就會變的昏昏沉沉。她還是個小娃娃,不為難自己,每天睡飽后只寫一句前世考試時背誦的話。

    穆月坐在meimei身側,不緊不慢地用玉珠和彩光絲勾纏發飾。彩光絲是爻道長收養的小道童煉出來的。他每次都按照道長的話來做,每次都會做出不一樣的東西,然后就成了孤品,再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了。

    在茵茵這里,沒有一樣東西會成為垃圾。她把這些孤品分類,先拿給匠人們看,有用的留下來列入爻道長的研究課題里,漂亮的給嬋嬋哥哥做成獨一無二的珍品,又沒有用又不漂亮的放入古舊的盒子里,再編一個驚險刺激的故事,放入白歲家的奇珍異寶閣里拍賣。

    長公主:“有些錢花不完的富貴人喜歡獵奇,也許這些長相奇怪的稀罕物能賣出天價。”

    自從長公主和茵茵同時成為了孵蛋mama,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茵茵做什么長公主都支持,長公主做什么茵茵都吶喊助威。年齡差在兩人這里,沒有一點障礙。

    嬋嬋的小府衙還沒有建,以前攢的錢也在救災民的途中耗光了。穆月為了給meimei豐盈小金庫,暫時放下了給meimei織了一半的小白兔毛衣,用這些稀奇古怪的原材料構思頭飾。

    原材料不同,每一樣頭飾都不同,他全部做完拿出車廂時,長公主和白歲都移不開眼睛了。

    長公主:“咱們嬋嬋也可以一夜暴富了。”

    白歲:“我不放心別人送了。”

    南沙有白氏的勢力,白歲帶著十人快馬加鞭去南沙,每個人背一件飾品和兮娘為他們準備的包裹,他們包裹里只有少許的吃食,其他的都是藥粉,有治病的也有防身的。

    兮娘:“只要人活著,錢還能再掙。早些回來。”

    十人憨笑點頭。

    茵茵站在羊毛車上,目送他們在大草原上快速變成一個小黑點,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小串珠,“其實,我的小串珠才是最漂亮的。”

    柳娘笑著點頭,“對,你的最漂亮。”

    野草芃芃,走禽癡癡。

    留不住心不屬于這里的路人。

    茵茵安排吃食,穆大林保護安全,匠人們埋頭沉浸在機械的制作和改造中,再抬頭時北疆近在眼前。

    第62章

    “骷髏馬車回來啦——”

    “小縣令回來啦——”

    “嬋嬋回來啦——”

    興奮由巡邏小隊迅速蔓延北疆。沉寂安恬的北疆猶如被骨頭喚醒的幼犬, 乍然活潑。家家戶戶奔走相告,提著籃子沖向小縣衙。

    即使他們忙著照顧莊稼,他們也在喜慶的豐收日當天給嬋嬋蓋了個小縣衙, 沒有磚石, 用的全是北疆最好的木頭, 地上也鋪上了打磨光滑的木板, 每個角落都干干凈凈的,他們還用香香木做了桌椅, 屋子里飄著淡淡的香。

    沒有好的工具, 桌面有些歪, 但桌子穩穩當當, 桌子角是圓弧的, 桌子沒有一個倒刺。正如整個小縣衙給人的感覺, 處處粗陋, 處處溢出來的用心。

    衛守月扒光自己一歲弟弟, 讓弟弟光溜溜在小縣衙里爬,弟弟體驗了每個地方, 手和膝蓋沒有小傷口,衛守月才放心。衛守北從口袋里掏出嬋嬋離開前給他的糖,不舍得給弟弟一整個,用牙齒咬成兩半,只給弟弟一半, 剩下的一半下一次再給。

    “嬋嬋回來啦——”

    一匹大馬在大路上飛馳, 把這個讓人聽見就忍不住笑出來的好消息告知北疆每個人。

    正在砍柴的人停下了斧頭, 正在煮粥的人關上了灶門, 正在田里捉蟲的孩子跑出了田埂,他們聚集在路口, 逮住通訊兵不放,“嬋嬋回來啦,我剛從石碑路口回來怎么沒看見?”

    “換路了,從北海草原繞了過來,過兩天就能回來了。”

    衛守月在背簍里裝入疙瘩餅和水,再帶上兩個弟弟去接嬋嬋。北疆的夏天不危險,村子里很多人去。

    大將軍發現了后,大笑了幾聲,派了一支小隊帶路。

    來接嬋嬋的隊伍,逐漸壯大,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歡聲笑語,看見了好看的花花草草,連根帶土挖出來。

    墨巨遠遠地看向仿佛移動花園的隊伍,對布牙子笑道:“這是不是你想看的活氣?”

    布牙子不屑地哼一聲,卻是沒再說上當受騙要回去了。

    布牙子便是墨巨寫信勾出來的機關瘋子,一路暢通無阻地找了過來。

    嬋嬋看到布牙子飛過來時,她差點懷疑一個科技大佬穿過來了。她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在看到匠人們不驚不慌的模樣時安靜了。

    是她少見多怪了。他們早已經用水蒸氣和水流制作出了精妙的飛行追蹤機關,天上飛的大家伙只不過放大了他們的機關。他們的傳承了一代又一代的智慧只會比她想的要多。她才是鄉巴佬。

    喝一口米糊糊壓壓驚,慢慢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布牙子被《好好活》里描述的生活饞到了,他以為自己隱居在山上的生活太久,與外面脫節了。誰知道他駕駛著他做了十多年的飛鷹過來時,不僅沒有書里的美好場景,還吃了十多天的疙瘩餅。他過來不是為了丟下一山的雞鴨來這里吃苦的。

    墨巨這十多天都是哄著騙著生拉硬拽著過來的,現在有底氣嘲諷回去了,“你一個牙齒都快掉光的老頭子,還演什么桀驁。真正的桀驁的人在嬋嬋車上呢。”

    墨巨沒冤枉一個人,然而此時在嬋嬋車上的小皇女和全丞正乖乖地纏羊毛線,而嬋嬋和茵茵趴在車外的大石頭上看小雪雕破殼,這一只破殼小雪雕是茵茵孵化的小飯飯,長公主孵化的小月月昨天晚上靜悄悄地破殼了。小雪雕的名字延續了項良的起名風格。

    井象問項良:“你怎么起那么幼稚的名字?”

    項良強詞奪理:“它們喜歡!”

    雪雕是他以后為meimei爭奪北海皇位準備的秘密情報一環,一如他準備了多年的丐幫,然后在遇見嬋嬋后,全崩了。

    名字是他起的,他以為這些名字只會他知道,他也沒想到他不小心讓meimei知道后又出于莫名的詭異心思讓嬋嬋知道了,更沒想到現在人人知道了還擴展延續了。

    他會尷尬嗎?不!他驕傲!

    強大的自我心理安慰就是他在條條計謀崩盤后還能不發狂不殺嬋嬋繼續謀劃的原因。

    他的計劃是攪動五國混亂,趁亂撈魚。現在meimei在嬋嬋的甜水里泡軟了,沒了一身嗜戰的殺勁,癡迷在嬋嬋描述的世界里,愛上了基建,都能耐心看匠人們寫的手札了。meimei以前看北海地形,說的都是每個地方適合的戰術,現在看地形都是琢磨這些地方適合什么樣的開發方案。

    為了追上meimei的思想,他也把匠人們帶過來的書借過來看了。翻開這些被列為“賤書”的書,他從成竹在胸到心慌手抖,只用了兩天。

    術業有專攻,他更適合坑蒙拐騙。

    可惜他的專長在嬋嬋面前不斷失敗,他想從嬋嬋手里騙走一個雪雕蛋,直到現在也沒成功。前雪雕主人這個頭銜沒有一點用,還扯了后腿,只能艷羨地看著茵茵的小雪雕破殼。

    小飯飯破殼轟轟烈烈,整個蛋都在跳。

    茵茵時而緊張屏息,時而呼吸急促。

    條條裂紋,一個白絨絨的小腦瓜沖出來了,頭頂著蛋殼,好奇地看著湊過來的井象,跌跌撞撞地沖向井象。

    眼角慢慢變紅……

    眼睛慢慢濕潤……

    嘴角慢慢下彎……

    “嗚嗚哇——”

    茵茵的眼淚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