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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85節

    不過再怎么年輕,也該有孩子了。袁文清瞧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他母親就到劉家去給他相看媳婦了,許先生比袁文清成熟許多,想來早就已經娶妻生子了。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說不上是什么。或許就只是好奇,他這樣的人會娶什么樣的女子?

    想來要么是溫柔賢惠,要么是如花似玉。他這么好的人,雖不是做官的,但到底是家境殷實,總是可以娶到心儀的女子。

    “你把它打開吧,沒什么不能看的。”

    許先生站在她身后,聽聲音,似是覺得她好笑。

    青嵐蹲著身子,猛地一回頭,見他正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日光。

    他的玉冠被照得通透,臉卻浸在陰影里,看不清神色。她突然覺得這個情景有些似曾相識。

    許多年前,有個人將她從水里抱上岸,那人當時也是背著光和她說話。她眼里迷了湖水,想看清他的樣子,卻怎么都看不清。

    作者有話說:

    嘿嘿,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發展哦~

    今天單位事太多了,時間太有限,先寫這么多~

    7.1早改字。

    感謝在2023-06-29 22:03:51~2023-06-30 20:4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兔兔還是一個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6章 對證

    ◎他聲音里帶了笑:“我這臉上一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許紹元走進屋來, 見小姑娘蜷縮成了一小團,直愣愣地望著他,像個做壞事被抓到的孩子似的。

    他笑吟吟地從她身后繞過去, 蹲到她身旁, 把柳條箱打開給她看。

    “都是我用過的東西,隨便看。”

    他抬起頭,卻發現她壓根沒往那箱子里瞧,眼睛圓溜溜地只盯著他看,就好像頭一回見他似的。

    “怎么了?”他隨口問。

    青嵐這才收回了目光:“......多謝先生,我方才是有些好奇的。”

    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些小玩意上,隨手抓了兩個來看, 擺擺樣子。

    有個胖墩墩的土偶,是個小狀元爺的樣子, 頭戴烏紗,一身緋袍還佩了紅花,兩只手攥成小拳頭橫在胸前。

    青嵐覺得這土偶的模樣瞧著眼熟, 她好像也有過一個差不多的狀元爺土偶。她那土偶雖是握著一本書, 動作不同,但模樣和這個土偶很是相像。

    “先生, 我在薊州也有這么一個泥娃娃, 您這個是京師買的?”

    許紹元接過那個土偶回憶了片刻,眸光稍顯黯然:“這個應當也是薊州買的, 家父買下讓人送到京師來。”

    青嵐點點頭, 覺得他似乎不大喜歡這東西, 便要將它放回去, 然而她的手觸到那土偶的手, 覺得那土偶的小拳頭里攥著東西。

    她探出細細的指尖, 將那東西抽出來,發現那是一副紅綢子做的小小的對聯,上面還寫著極精巧的小小的臺閣體。但字的內容倒并不對仗。

    “且以喜樂,且以永日。”、“愿吾兒安康。”

    青嵐倒吸了一口氣,把那土偶送到許先生面前:“先生,令尊書藝了得,在這么窄小的地方寫字,竟也寫得這樣好看。”

    許先生卻似乎從未見過那兩條細細的紅綢。他小心地將那紅綢在指尖展開來,目光凝在那小小的字上。

    “......先生從前沒發現?”青嵐覷著他的臉色問。

    他苦笑了幾聲:“的確沒發現過......那時收到這東西,并不喜歡,也不曾把玩。”

    “哦......”青嵐撫了撫后腦勺。

    “這些也都是您看過的書?”她指了指一旁書架上的書。

    “書是家父的,但箱子里這些東西大多是他買給我的。”

    “那令尊原先住在這里?”

    許紹元搖搖頭:“我十歲那年,他離了家,再沒回來過。后來我打聽到,他出家當了和尚......我只是把和他有關的一些東西放到此處。”

    父親的事他極少對旁人說起。年少的時候是怕人知道,后來成年了,又覺得沒必要提起。不過她既然問了,告訴她也無妨。

    那些年,母親對父親的怨恨愈積愈深,連父親的東西也見不得,若是不慎看見了,輕則也要發一通脾氣,將那東西摔了剪了。他只好讓人悄悄地將與父親有關的物件全都攏到一處,藏到地窖里。后來有個同僚調任離京,要將這院子處置了,他便瞞著母親將此處買下來,將那些物件移到了此處。

    小姑娘反應了一會,張了張口,似乎不知該說什么。

    他便沖她笑笑,不再說此事。

    “等日后你真要搬來了,我可以將這些移到別處去。”他起身去整理架子上的那些書,將它們一摞摞地排整齊。

    小姑娘連連道不必:“我用不到這間屋子......而且我看這里面還有不少前朝孤本,日后不知可否借來看看?”

    “那是自然,你現在就拿回去也是可以的。”他即刻點頭。

    小姑娘湊到他身旁,幫他整理那些書,忽然抬頭道。

    “至少您還知道令尊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這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許紹元手上一滯,垂眸看向她。小姑娘眸色純凈,人還不到他的肩膀高,話卻說得很是認真。

    換了是旁人說這話,或許會顯得輕飄飄,但他知道她是不同的。他父親至少還活著,她的雙親卻早已不在了。

    她這樣的境遇,竟還想寬慰他,讓他體會到一種極特別的感覺,就像被一只小手輕柔地撫摸著瘡疤似的。那創口本來早已麻木,卻被撫得酥酥癢癢,以至連在其上的血脈也柔軟下來,綿綿長長地牽到了心里。

    他凝眸看了她片刻,忽然很想撫一撫她的頭,然而手抬起來卻又停在半空。

    見小姑娘看他,他便指了指門外。

    “......你慢慢看吧,我先去外面坐一會。”

    ......

    二人看完了院子,又回到車上,他怕她趕不及時辰,便抄近路走了條小道。

    這條小道有些坑洼,馬車行過去搖搖晃晃的,青嵐為了記住來此處的路線,一直掀著窗簾往外瞧。

    待她大致掌握了方向,將簾子放下,卻發現許先生已經在閉目養神。

    窗簾起伏,透進來的天光熹微。

    車里四處都顯得有些昏暗,但是許先生背靠窗坐著,身影被身后皎皎的白光勾勒得清晰。

    青嵐先前想到那年在湖邊的情景,此時這思緒又找上門來。她見他還闔著眼,便微微瞇了雙目,后仰著身子瞧他,模仿那時的情形。

    她記得那人的輪廓英挺又高大,好像和他很有幾分相似。而且她雖然記不清那人的聲音,但那人身上溫和的感覺也與他很是相像。

    可惜時日隔得久了,她那時眼睛里又模糊,如今也不大確定對當時那人的記憶是否準確。

    “......”她低低地嘆了口氣。

    許先生突然睜開眼,笑著看她。

    “怎么,我臉上有什么不對的?”

    她身上一緊,脖頸僵硬地側過臉去:“沒什么。”

    “那你為何瞧了我半晌,還要嘆氣?”

    “......我是在想別的——”

    她話音未落,車夫突然叫了句“爺當心”,她還未反應過來,馬車已經驟然停下。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沖出去。

    須臾間,她看見許先生一手扣到車窗上,蹲下身來擋住她。

    等這股沖勁終于停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半跪著身子,伏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側臉貼在他道袍的領口上,鼻腔里充斥著檀木的味道。

    這道袍單薄,她能真切地感覺到他胸膛起伏的輪廓。他好像很結實,不似一般讀書人那樣孱弱。

    “沒摔到吧?”

    低沉柔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蹭到他帶著青茬的下巴,額頭頂上癢癢的。

    “......沒有,多謝先生。”

    她垂眸好歹答了句,就低著頭坐回去。

    車里安靜了好一會,她臉上的燥熱稍稍褪去了些。

    她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發覺他又闔上了眼睛。與方才不同的是,他微微彎了嘴角,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

    他可是奇怪了。

    她自然是會覺得羞赧,可他這個笑從何處來......

    她心里突然生出個念頭。雖然有些荒誕,但仔細想想,也未必不可能。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許先生好像開了天眼似的,又睜開眼看她。

    “我這臉上一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他聲音里帶了笑。

    青嵐見又被他逮個正著,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其實是有件事想問先生的。”

    “嗯。”許紹元柔聲應了。

    青嵐想了想:“......先生從前是不是常到薊州去?”

    許紹元遲疑了片刻才道:“倒是去過幾次,算不上經常。”

    “那先生可曾去過法藏寺?”

    許紹元凝眸看了看她:“......那是薊州的名勝,我也是去過的。”

    青嵐不禁抓起了膝上的長袍:“那么.......先生可曾在法藏寺救過人?”

    窗簾被暖風吹地翻卷起來,她一雙眼睛映著天光,顯得清亮又通透,直要看到他心里去。

    許紹元微一垂眸,隨即笑道:“那倒沒有......怎么突然這么問?”

    這小姑娘必是有所懷疑了。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卻仍是這樣與她來往。若是承認了此事,不知她會如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