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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州。

    提前一天的飛機，司笙沒有直接去1101工程安排的住所，而是找百曉堂的人“接駕”，直接把她送去了林羿家。

    ——她對陳噶的安排沒異議，但并不代表她要執行。

    抵達時，夜已深，晚風微涼，吹動著簌簌竹葉，枯葉飄飛。

    司笙剛走下車，被風一吹覺得有點冷，她微頓，一抬眼就見到穿著長褂立在門口的林羿。

    這位國樂大師腳踩木屐，不修邊幅，雙手放在廣袖里，滿臉的不耐煩，從頭到尾就只能看到個世俗的老頭，見不到一點閑云野鶴的高人之感。

    見到司笙后，他滿臉的不耐才有所緩解，跟司笙招招手，“來，給你做了燒餅。”

    剛想抬步往門口走的司笙，見他招著手迫不及待的架勢，眉一挑，冷笑：“我就來看你一眼，現在這一眼看完了，走了。”

    說著轉身就走。

    “像不像話，像不像話？！就這么對你師父的？”林羿不爽地嚷嚷。

    司笙驚奇地看他一眼，“臉皮能再厚一點？”

    “沒一點師徒情分，我能每天起來接受你的噪音污染？”林羿哼哼。

    司笙：“……不是，我以為是兄弟情。”

    林羿驚住了。

    他一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木屐，合計著他迅速拿起木屐，一木屐砸司笙腦門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見他呆愣的神情，司笙樂了，又補充道：“姐妹情也行，只要你不介意。”

    林羿冷哼一聲，“有本事別進來！”

    說完拂袖而去，門也沒關。

    看他吃癟，司笙心情大好，也不走了，讓司機自己離開，然后踱步跟上林羿。

    門口有鞋柜，司笙隨手拉開，看到幾雙木屐里最別致的一雙，愣了一下。

    林羿除了做笛蕭外，還喜歡做一些手工活兒。正因此，司笙跟他初識的時候，才找到共同話題。

    ——司笙見過優秀木匠無數，林羿唯一值得認可的是在笛蕭制作上的技術，其余的他自我感覺良好，但在司笙看來就一般般了。平時沒少抨擊他——就像他在學習竹笛一事上抨擊她。

    林羿家鮮少有人來串門，平時隨便做了幾雙木屐放著，沒什么人穿。

    上次司笙就是隨便拿的。

    這一次，明顯多了一雙女款，雕工細致不少，正面腳跟處刻了一個“笙”字。

    司笙拿出來試了一下，果不其然，正好是她的尺碼。

    “專門給我做的？”

    踩著木屐走到客廳，見到林羿正在端飯菜上桌，她指著自己腳上的木屐問道。

    林羿心里有氣，聞聲瞪她，“美得你！”

    “做得還挺好。”司笙中肯地評價，然后又嘚瑟地補充一句，“雖然比我的差點兒。”

    “……”

    林羿想把手中飯碗扣她腦袋上。

    這幾個月被她鍛煉得臉皮越來越厚了是吧？

    不。

    這是直接沒皮沒臉了。

    完全沒這個意識的司笙還挺客氣地跟他商量：“在手工上，你拜我為師。在竹笛上，我就拜你為師。怎么樣？”

    “？？？”

    林羿眼睛越睜越大。

    “就你？”三秒后林羿總算喘過氣來，“你這種畫完圖紙就算任務結束的人，敢跟我比手工？”

    將擱左肩上的背包取下來，司笙扔到一邊，活動了一下手腕，說：“技術在。”

    林羿哂笑：“在夢里技術在吧？”

    司笙：“……”

    別人熟能生巧，她是一點就通。

    就這么自信。

    不過，看林羿滿臉不信的模樣，司笙動了動脖子，沒吭聲，自覺去廚房洗手了。

    ……

    “要我明天陪你去開店嗎？”夾著桌上唯一能吃的辣椒炒蛋，司笙吞咽得頗為艱難，同時不忘‘用林羿的手藝造福廣大父老鄉親’，“靠我的美色和人氣，肯定可以幫你賣很多。”

    林羿被自己做的菜難吃到了，皺皺眉，說：“明天家里有客人。”

    司笙問：“什么客人？”

    林羿一頓，沒直接說，只道：“說是拍個節目什么的。”

    “那我在是不是不方便？”

    司笙難得起了點避嫌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的熱度。

    如果林羿要蹭，隨時可以給林羿蹭。

    但是，林羿畢竟是個藝術家，跟她“鬼混”在一起，怕是會降低林羿的逼格。

    畢竟她名聲不怎么樣……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林羿莫名其妙，然后說，“到時候給我當助手。”

    當然，許久不曾關注外界的林羿，對司笙還停留在“沒戲拍、沒通告”的苦逼層次。

    現在有機會拉上司笙，就當給司笙蹭個曝光率吧……

    “……哦。”

    司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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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4章 直播中【02】林羿：小徒弟，去倒茶

    《被聆聽的國樂》是沾了蘇秋白的光，才征求得林羿的同意，允許在他的世外桃源錄制一期節目。

    ——最起碼，節目組是這么覺得的。

    節目組下午二點抵達，一直錄到晚上七點。五個小時全程直播，側重于林羿的世外桃源和日常生活。而錄播的重點則側重于聽林羿將國樂這一部分。

    這一期衛視播出的成品，在林羿這里只有半個小時，由蘇秋白擔任mc協調工作。晚上時還安排了林羿和蘇秋白笛蕭合奏。

    ……

    午飯過后，司笙躺在屋檐的木地板上，哈欠連天。看了林羿給的書自學，結果不到五分鐘，書就被她攤開蓋在臉上，兩手往后一枕，就這么睡了起來。

    她五點就被林羿鑼鼓喧天地吵醒練竹笛，被林羿提爾面命訓到七點，前來送早餐的百曉堂成員才解救了她。

    之后為了騰出干凈舒適的拍攝環境，她被林羿指揮著整理他滿是樂譜、書籍、木材及道具的書房，累了一個上午，直至現在才能喘口氣。

    然而——

    “叩叩叩。”

    “林教授在家嗎？”

    節目組登門了。

    司笙處于半睡半醒狀態，只想雙耳失聰不理世事，躺著沒動想休息個半小時再說，結果林羿一把人帶進屋就來喊她。

    “小徒弟，去倒茶。”

    他這么一喊，節目組眾人皆是抬眼看去。

    竹屋很別致，占地面積廣，外有圍墻，里面有客廳、書房、茶水間、手工室、一間主臥、兩間客臥，此外一側有長廊，其環繞著偌大一庭院。竹子茂密擁擠地生長在靠墻一側，占據三分之一。此外，還有小池塘，石子路，搖椅……

    客廳的門一敞開，就是一方可供休息的木地板，頭頂有屋檐遮陰，同時可見到庭院的全部精致。

    他們看到一人躺在屋檐下。

    一襲白色長裙，長袖，手臂纖細，長款外套搭在小腹處，一本書蓋在臉上，似乎在睡覺。

    風一吹，裙擺拂動，在午后陽光里翻騰，露出半截小腿，赤著腳，腳踝纖長漂亮，皮膚白皙細嫩，連一雙腳都美得像是藝術品。

    小徒弟？

    蘇秋白頭皮一緊，同時心里有點虛。

    ——自從她被判定于機關術上造詣不高后，就開始潛心研究國樂，尤其是笛蕭。她拜林羿為師的事，其實是有水分的。不過是家里憑借舅爺的關系跟林羿套近乎，讓林羿教她吹笛蕭。

    家里是存了“拜師”的心思的。

    但林羿直接將話說在前頭：教可以，不拜師。

    沒有喝拜師酒的。

    家人都覺得“既然都教了，那就是師父了”，只是差個儀式而已，所以在外宣傳就是“蘇秋白是林羿的關門弟子”。這么多年，林羿一直沒有為此說過什么，久而久之，連蘇秋白都覺得——這就是她的師父。

    她以為師徒只差個名分。

    林羿不過是抗拒收徒罷了。

    不曾想，他竟然當著節目組和全國直播觀眾的面，直接認可了一個“小徒弟”。

    這時，躺在屋檐下的人動了，將書一摘，瞇著眼坐起身，神情懨懨的，沒精打采地咕噥抱怨：“誰是你徒弟了，給你喝拜師酒了嗎就上頭，少亂認關系。”

    “……”

    節目組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