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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術員[穿書] 第194節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也要為她們楊家爭取最大的利益。

    此時,錢伍花聽到她提楊冬青前頭離婚的事,氣不打一處來,“江梅花,是沈家的兒子要跟她離婚吧?到這時候了,你還拿她為了少原才離婚的話來蒙我。”

    緩了口氣,又道:“你女兒做了什么,你當娘的心里不清楚嗎?她沒和你說,少原為什么要和她離婚嗎?”

    江梅花皺眉道:“不是說少原誤會了她和別的男人多說了幾句話嗎?這里頭還有什么其他的事兒不成?”其實她懷疑,事實可能不像女兒說的那樣簡單,極有可能冬青真是跟人有一點首尾,才讓少原非離婚不可。

    不然她想不出來,這倆人怎么好端端地要離婚。她壓根沒往女兒投機倒把的事情上想,只覺得是倆人的感情出了問題。

    錢伍花見她表情不像作假,可能真的不知道冬青投機倒把的事。心里不由暗嘆,冬青瞞的可真深,連自己父母都不吐露一點。

    錢伍花并不打算給江梅花解惑,現在冬青和少原的婚還沒離,要是給左右鄰居聽到“投機倒把”這幾個字,她安家都得跟著倒霉。

    只是半真半假地和江梅花道:“是少原怕耽誤了冬青的前程,這婚早離,你家早些能頓頓白面饅頭,你們要是實在不愿意,耗的可不是我家少原。”

    這話聽在江梅花耳朵里,越發覺得是女兒另攀了高枝,安家人不想說出來,傷了少原的臉面。

    怪不得先前說離婚的事,女兒的態度就有些奇怪,說什么:“你們到了安家也別鬧,少原要是真想離,你們就把離婚報告給他,讓他把證領了算了,錢的事,他答應給我一半,很不少了。”

    她當時還覺得冬青拎不清,現在看著錢不少,以后真離了,可就是坐吃山空。

    現在又聽錢伍花說什么怕耽誤冬青前程的話,立即就歇了幾分勸和的心思,想著女兒既然愿意離婚,說明下一個肯定更好。

    江梅花一冷靜下來,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安少原,眼神閃了一下,還是做了做樣子道:“少原啊,你這孩子,怎么就鬧得非要和冬青離婚的地步呢?”

    安少原喊了一聲:“媽,”又朝楊老頭道:“爸,你們今天過來是冬青的意思嗎?”

    楊老頭看到安少原,立即把脖子一梗,“別假惺惺,你都要冬青離婚了,喊什么爸媽?怎么,就準你安少原欺負我閨女,不準我們為閨女討個公道啊?”

    安少原平靜地問道:“爸,那您的意思是?”

    楊老頭冷聲道:“什么叫我的意思?當初是不是你上我楊家的門,表示要和冬青結婚?冬青跟了你就是二婚,現在再離婚,我們冬青的名聲就徹底壞了,以后定然也不會有人再敢上門來提親,這么一個老姑娘放在家里,吃喝用穿哪樣不花錢,你得管!”

    楊老頭句句女兒不容易,卻半點沒有勸和的意思。說這么些,不過是想多從安少原身上榨出錢來。

    安少原一時不知道是為冬青可悲,還是為自己可悲?

    她到底是由著楊家人拿她做筏子,來和他要錢。五五分她能分到四百五,她還有一份食品廠的工作,不說二十年,至少未來十年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安少原壓下心里頭的情緒,朝楊老頭道:“楊叔,錢的事,我已經和冬青商量過了,我們手頭的存款對半分,您要是不放心,回頭我們領離婚證的時候,可以在上面的‘財產處理’一欄寫上這條。”

    楊老頭不高興地道:“什么叫對半分?你還有工作,離了婚照樣能娶個年輕女人,我們冬青呢?一輩子就毀在你手里了,以后就指著這幾個錢過日子,當時來我家提親的時候,你一口一個保證對冬青好,你就是這么保證的?說離婚就離婚,到這時候了,一點錢還要摳搜一半?”

    不說安少原什么想法,一旁的安小雨氣得肺都要炸了,“老叔,什么叫一點錢,這是幾分幾毛嗎?咱們村里,多少人家一年到頭都存不了五十塊錢?你管這叫‘一點錢’?”

    錢伍花望著楊老頭道:“那依你意思,怎么分合適?”

    “分分分,分分分的,我閨女的后半輩子,你們怎么不分一半走?要我說,你倆的錢,全都給冬青帶走,左右你有工作,以后還能再攢著,冬青可就指著這點錢過日子了,你們到底夫妻一場,少原,你可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啊,我閨女要是活不下去,老漢我第一個就撞死在你家門口!”

    一聽全部都要,錢伍花氣得差點閉過氣去,幸好安小雨在旁邊看著,忙喊了一聲:“媽,我們在呢!”

    錢伍花這才穩了穩心神,緩緩換了口氣,才開口道:“楊老頭,那是少原拿命換來的,做人要講良心。”

    楊老頭咂吧了口煙袋,不吱聲。話說到這份上,他就不準備往回收。

    江梅花聽自家老頭說,要全部給冬青帶走,還詫異了一下,在家里不是說好要七分的嗎?怎么這會兒,老頭子又改了主意?忙拉了一下老頭子,想提醒他別把事情做的太絕,后頭把人惹毛了,七分都不行。

    楊老頭用煙袋鍋,打開了江梅花的手,“拉什么拉,沒看我正在給閨女找公道嗎?少原他媽,我的說法就這,你們要是不同意,老漢我就不走了,你們可別凈想著欺負人,還不賠償的好事兒。”

    說著,干脆就坐在了院子里的小凳子上。

    這是村里無賴的手段,錢伍花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安小雨忙給mama拍背,讓她不要生氣,“媽,少原在呢,你別擔心。”

    錢伍花焦心地看了眼兒子,就怕兒子對冬青還有感情,一心軟真就答應了,這楊家人還真是吃骨頭都帶吐皮的。她家少原拿命換來的錢,他們竟然想一口氣全卷了。

    錢伍花實在沒忍住,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聲,這么個人家,她家少原就算后半輩子打光棍,這婚也得離了。

    安少原看了一眼楊老爹,面無表情地和他道:“楊叔,你來這套對我不管用,錢的事我和冬青商量,她要是同意離婚,就把離婚報告帶過來,我倆去婚姻辦事處,她如果不愿意,那這婚就先不離,我也沒有再結婚的打算,幾年不離,幾十年不離,對我都不礙事。”

    這下江梅花急了,冬青可說了,錢伍花那里的存折上有個**百的,不管五五分還是七分,可都是一大筆錢啊!

    這要是婚不離了,安家對冬青不冷不熱地處著,就是不給一個子兒,誰也說不了錢伍花半個字,畢竟安家就這么一個兒子,老娘又不會和兒子分家,存折給老娘拿著,再正常不過的。

    而且,她也怕耽誤了女兒后頭的事。

    和楊老頭道:“老頭子,少原既然執意要離婚,咱們死拖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依我看,還是遂了少原的意,免得到時候夫妻倆真成了仇人。”

    她句句看似為安少原著想,安少原卻是知道,她這番作態,為的還是后頭好跟他討價還價。昨天下午,母親還和他說,許是她把人心想壞了,楊家人未必就會如此不堪。

    但是現在,撕開姻親關系,這一層虛無縹緲的面紗,冬青的父母,比mama想的還要不堪。

    果然就聽江梅花道:“少原,你也知道,我們冬青不容易,前頭跟了你,我還想著你倆能好好過日子,以后有個一兒半女的,我們也就放心了,沒想到你倆結婚不到兩年,就鬧成這樣。”

    頓了一下又道:“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冬青說的沒錯,你是鐵了心要離婚。我們也不為難你,你想離也成,就是冬青以后的生活,你多少得照顧一點。”

    安小雨聽到這里,已經一點脾氣都沒了,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這楊冬青的父母,都是掉進錢眼里的人。

    一不問為什么離婚,二不問能不能不離婚,張口閉口,算計來算計去的,只有錢。

    也怪不得楊冬青一心要搞投機倒把,這樣的父母,女兒不掉在錢眼子里,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第223章 分道揚鑣

    安小雨不由看向了自家弟弟,準備他要是松口讓步,就過去給他一巴掌,把人打醒再說。

    他就算不顧自己,也得為mama考慮。mama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可不是讓他給楊家做孝子賢孫的。

    見兒子小康抱著個石臼在地上搗鼓著,轉身和丈夫道:“大銘,一會看好小康,別給磕碰到了。”

    孫大銘立即明白妻子的意思,怕一會兒會打起來,忙將兒子抱到了堂屋門口的臺階上,叮囑他道:“小康,你就在這兒玩,前頭人多,一會別摔倒了。”

    安小雨見丈夫把兒子安排妥當了,心里稍微放心了一點。

    就聽少原開口道:“楊叔,我還是那話,錢的事,我和冬青平分我們夫妻的共同存款,一人一半,冬青她還有食品廠的工作,這個是已經安排好的,她要是不想要,回頭就給我姐。楊叔和嬸子今天要是不想出這大門,盡管在這里坐著,你們大老遠來一趟,我家也沒有趕客的道理。”

    江梅花見他一點不松口,到底不敢和安家硬碰硬,輕輕拉了拉老頭子的胳膊,“他爹,你看這事?”

    楊老頭“吧嗒”了一口煙,有些無奈地道:“少原,你這娃子忒不厚道了,你真是坑了我們冬青啊,你讓她以后怎么辦?”楊老頭也知道自家這次不占理,前頭態度強硬,不過是想著先聲奪人,趁著安少原對冬青還有幾分情意,把人唬弄過去。

    安小雨不想看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嗆聲道:“老叔,你這說的,冬青以后就要餓死一樣?食品廠的工作,楊冬青不要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也想看看這城里拿工資的工人,是不是比咱們村里種地的人家過得還苦些?”

    楊老頭眼珠子一轉,朝安小雨冷冷地看了一眼,沉聲道:“食品廠的工作人家已經定了我們冬青,怎么,你們安家這就翻臉就不認人了?離婚證還沒裁,你們就不把我們冬青當個人看了?”

    安小雨可不慣著她,“你們自己不把女兒當人,還怪到人家頭上?小夫妻倆自己已經商議好了離婚的事,你們老兩口帶著這群小的來,打的什么主意,當我們都不知道啊?我弟好欺負,我安小雨可不好欺負,別說他不同意,就是他同意,我也把他打得不同意!”

    安小雨這話說得異常強硬,從進門以來都把安家人當軟柿子捏的楊老頭,都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眼安家的這個女兒,蠻橫地道:“你一個出嫁的女兒,怎么手伸的這么長?還管起兄弟來了,看把你能的!”

    “我弟不歸我管,歸你管?我可不朝我弟伸手要一個子兒!”

    錢伍花給他們吵得頭疼,心口都像是喘不上來氣一樣,不耐煩地朝楊老頭道:“我家小雨的事,不用你老哥cao心,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早些把離婚證裁了吧,錢的事,倆個孩子都說好了的,你們楊家要是有意見,去告少原也行,拖著不離婚也行,左右錯不在我們少原,也誤不了我們少原什么事兒,你們和冬青商量著辦吧!”

    她這話就叫江梅花心里一“咯噔”了,擔心這離婚的原因,真是女兒犯了錯。忙道:“離,五五分也行!”

    楊老爹瞪了江梅花一眼,甕聲甕氣地道:“三七分,我們冬青七成。”

    錢伍花望著楊老頭冷笑道:“絕不可能!只要我老婆子還有一口氣在,你看你楊家能不能多拿我少原一分錢?”不是想著讓兒子順利把離婚證領了,她現在都想拿笤帚,把這些人趕走。

    江梅花望著錢伍花,又試探著道:“那四六?”

    少原道:“五五,只會五五分,麻煩嬸子你告訴冬青一聲,讓她明天在鎮上公社等我,我明天一早就過去,把離婚證的事辦了,說好的錢,我到時候也會帶給她。”

    楊老頭還要再嚷幾聲,江梅花一把拉住了他,“老頭子,這事就這么說定了,你別讓冬青為難,人家這是鐵了心了,你別說了。”怕老頭子反應不過來,還悄悄扭了一下他的胳膊。

    楊老頭立即明白,這里頭怕是有事,清了清嗓子道:“行,那你和我們冬青說!”說著,眼神還往安家四處打量,顯然又在盤算起他家里的東西來。

    楊老頭吧嗒著煙鍋,猶不甘心地道:“家里的東西怎么算?是不是也五五分?”

    安少原面無表情地道:“冬青陪嫁過來的東西,她自己帶走,剩下的東西,都是我mama置辦的,和冬青沒有關系。”

    楊老頭微微咳了一聲,掩蓋了自己的不自在,當初冬青和安少原結婚,他們想著是二婚,安少原又心里眼里都是冬青,不陪嫁東西,安少原也不會說什么。

    所以是一樣東西也沒置辦,冬青帶著她自己的幾身衣服就過去了。

    這時候,楊家的老幺麥穗,指著安少原剛帶回來的紅燒rou道:“爸爸,rou!”

    錢伍花皺了皺眉,和兒子道:“少原,給麥穗!”

    等把楊家的人打發走了,錢伍花默默地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好半晌才緩上氣來,心里想著,楊家人再來鬧兩次,她這條命都得給他們氣沒了。

    安少原也站在院子里出神,顯然被楊家人鬧得身心俱疲。

    安小雨勸道:“媽,少原,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離婚就是,你們都別為這事煩心,沒有必要。”又問他們晚上想吃什么,利索地套了圍裙,就準備去生火做飯,還不忘打發一旁搗著石臼里的芝麻玩的兒子道:“小康,去和你姥姥玩會兒。”

    小康立即就抱著小石臼,噠噠地跑到了姥姥跟前,“姥姥,搗點芝麻吧,我還想吃湯圓。”

    錢伍花摸了摸外孫的頭,笑道:“好,明天早上姥姥就給你做湯圓吃,”頓了一下,又問道:“小康,想不想吃紅燒rou,姥姥明天給你做好不好?”她知道,剛才兒子肯定是想著小雨一家今天過來,特地去飯店買了一份紅燒rou。

    但是她知道,楊家要是一點好處沒得到,不會那么輕而易舉地就走了。她看著這一家人,實在是煩心的很,就是把她小外孫的紅燒rou打狗了。

    小康遲疑了一下,咽了下口水,小聲道:“姥姥,康康吃兩塊就可以了。”

    錢伍花心疼地把小外孫抱在懷里,溫聲和孩子道:“沒關系,姥姥多買點,康康可以多吃兩塊。”

    孫大銘笑道:“媽,小雨說不能給他多吃,還小呢,怕回頭鬧肚子。”

    錢伍花笑笑,“那康康多在這邊住幾天,姥姥給你做rou丸子和排骨吃好不好?”

    和小外孫聊了會,錢伍花的心里也緩和了點,這才問兒子道:“少原,錢的事,你怎么打算?五五分嗎?”

    安少原望著小外甥搖頭道:“不,媽,我的轉業費不分給冬青,就是我們先前的存款兩百一十塊錢,都給她。剩下的錢,我想給jiejie和姐夫在縣城里買一份工作,以后安安就在縣城里讀書吧!”

    孫大銘聽了這話,忙推辭道:“少原,真不用,我和小雨在鎮子上也好得很,我們在那邊待習慣了,乍到縣城里來,可能還不適應。”

    安小雨也在廚房里聽到了,忙出來道:“少原,你不要cao這個心,我和你姐夫日子好得很,我剛才說要搶食品廠的工作,不過是故意嚇唬楊家。”緩了一會,又補充道:“你今天沒給楊家讓步,我心里都得勁的很,我們日子能過,你別往我們夫妻倆身上cao心。”

    錢伍花看在眼里,意有所指地道:“你jiejie姐夫都不是那種貪心的人,只要日子能過,他們就知足的很。你要是有這心,手邊留點錢,等你jiejie和姐夫需要的時候,再出個手就是,不急在這么一時半會兒的。”

    夫妻倆人又推了幾次,最后錢伍花一錘定音地道:“隨你jiejie吧,就是我也想在村子里待著,等你和冬青的事了了,我就回村里去,養點雞,種點菜,給我們小康改善伙食。”

    安少原也就沒再多說。

    第二天一早,錢伍花讓女婿陪著兒子回鎮子上,怕楊家人得知轉業費不分,又鬧將起來,少原一個人扛不住。

    送兒子出門的時候,錢伍花還不忘叮囑道:“少原,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你看來可能只是讓了一步,在別人看來,是他們還有得寸進尺的機會。”

    安少原點點頭,“媽,你放心,我心里頭有數。”

    倆人快到鎮上公社的時候,安少原遠遠地就看到了楊冬青,身姿筆直,面上清清冷冷的,并沒有哪怕一分的糾結或不舍。

    對于這一段婚姻,安少原覺得自己像誤闖進了迷霧中一樣,稀里糊涂地結婚,又莫名其妙地離婚,現在回想這不到兩年的婚姻生活,倆個人的關系,似乎從冬青第一次隨軍以后,就發生了變化。

    其實那個時候,他的腦海里也閃過離婚的念頭,但是到底沒有下得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