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恒好笑地?fù)u搖頭，自從小舅子處了對象以后，她媳婦比當(dāng)初和他處對象的時候還高興，時不時還要找人來聊聊她這準(zhǔn)弟媳，人長得好，業(yè)務(wù)能力好，關(guān)鍵是她弟自小就惦念著的。

    安少原也給楊冬青夾了一筷頭到碗里，“這看著就開胃，冬青，你嘗嘗?！?/br>
    楊冬青卻遲遲沒敢動筷子，心里默默念叨著：“不可能這么巧，不可能這么巧，明明沈愛立正在和三元巷子的那男同志處著，樊多美的弟弟明明在海南，他們不可能處對象！”

    林以恒也夾了一筷子，和多美笑道：“小沈mama這手藝還真不錯，這一瓶比上一瓶還好吃些！等吃完了，咱們再厚著臉皮向小沈?qū)懶拧?/br>
    “嘩啦”一聲，楊冬青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樊多美忙放下筷子，起身道：“少原媳婦，我再給你換一雙筷子?！?/br>
    等將筷子遞過去，忽然想起來，問楊冬青道：“少原媳婦，你認(rèn)不認(rèn)識南華醫(yī)院家屬院的人?。课业艿軐ο缶妥∧抢?，離你們廠也很近的?！?/br>
    楊冬青這下，一點僥幸的心理都沒有了，木木地?fù)u頭道：“不認(rèn)識?！?/br>
    樊多美又想問她知不知道南華醫(yī)院，被丈夫拉了一下，朝她搖搖頭，樊多美后知后覺地看出少原媳婦的臉色有些不對，像是很緊張一樣，一時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也就沒有再提，招呼大家吃菜來。

    倒是安少原聽到“南華醫(yī)院”時，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

    一頓飯，楊冬青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樊多美一開口，她就渾身戒備起來，她的不對勁，不僅安少原發(fā)現(xiàn)，就是連樊多美和林以恒都覺察出來。

    等人走后，樊多美和丈夫道：“少原的媳婦，怎么感覺很怕我一樣？”

    林以恒洗碗的手頓了一下，“你不是說你家離食品廠挺近嘛，搞不好她真認(rèn)識你?！彼傆X得少原媳婦看多美的眼神，又警惕又戒備，特別是多美一開口，她整個人都如坐針氈一樣。

    樊多美好笑道：“我原本還想著，來一個年紀(jì)差不多的，以后也多一個能說話的人，現(xiàn)在看來是不成了。”又覺得有些可惜，“我也沒什么壞名聲啊，她怎么會怕我呢？”

    林以恒卻忽然想了起來，“我聽說，少原的媳婦是一婚，會不會是怕你知道她以前的事??？”

    樊多美皺眉道：“這樣啊，對了，少原媳婦叫什么名字來著？”

    “少原總是叫她冬青，冬青的，好像姓楊來著?！?/br>
    樊多美念了一遍：“楊冬青？改天我寫信問下愛立認(rèn)不認(rèn)識。”

    這邊，楊冬青默默跟在安少原后頭回家，滿心滿眼都是，樊多美遲早有一天會從沈愛立那里知道她的事，又想著，樊多美現(xiàn)在和沈愛立是姑嫂關(guān)系，以后沈愛立一家會不會也出現(xiàn)在這軍區(qū)的家屬院里？

    安少原走了好遠(yuǎn)，發(fā)現(xiàn)冬青沒跟上來，她自己好像都沒發(fā)現(xiàn)一樣，又走回去找她，皺眉道：“冬青，你今晚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楊冬青囁嚅了下，想著這事還是得早些在少原這邊打個預(yù)防針，低著頭，聲如蚊蚋地道：“其實，我聽過樊多美的名字，確實離我們那近的很，我是怕她知道我是再嫁的，以后在家屬院里亂說，讓你難堪。”

    安少原剛才聽到樊多美提“南華醫(yī)院家屬院”，心里就有了一點數(shù)，此時聽冬青提，并不意外，反而感激她的坦誠，“沒事，我們結(jié)婚，我是向組織上打了報告的，組織上批準(zhǔn)了的，組織都沒有意見，要是有人在你跟前亂嚼舌根子，你該罵就罵，別委屈自己。”

    楊冬青聽他這樣說，一下子就撲到了人懷里，把安少原弄得立即緊張的漲紅了臉，左右看了一眼，輕聲道：“這外面呢，可不興這么鬧。要是給哪個兵看到了，明天咱們可就是嫂子們口里的笑料了?！?/br>
    楊冬青仰著頭，俏生生地問道：“外頭不行，那家里行嗎？”

    安少原面紅耳赤地點了點頭。

    這一晚，楊冬青得償所愿，和安少原同了房。昨晚少原還和她說，林連長可能很快就要調(diào)走，楊冬青的心里一塊大石都落了地。目前樊多美還不認(rèn)識她，就算以后知道了她和沈家的事，她和少原怕是連孩子都有了，少原定然不會再為以前這些說不清的事，對她有意見。

    楊冬青以為事情就此穩(wěn)妥了下來，開始打起精神部署她在西北軍區(qū)的小家來。

    并不知道，這邊林以恒和樊多美收拾好碗筷以后，才發(fā)現(xiàn)楊冬青帶來的蘿卜干.紫菜苔干來，倆人將東西拿在手里，仔細(xì)琢磨了下，越發(fā)覺得楊冬青的反應(yīng)不對，當(dāng)晚就給遠(yuǎn)在漢城的愛立，去了一封信。

    第85章

    《利用絲瓜筋過濾煤灰》的文章一在《華國紡織》上見刊，司晏秋就拿給大家看，是以漢城毛麻廠的名義發(fā)出來的。

    今天的聚會在國營飯店里，司晏秋笑道：“我們廠這回還給我發(fā)了一筆獎金，為了感謝大家，這一餐飯是萬不能少的?！?/br>
    卓凡笑道：“希望我們大家再接再厲，啥時候也給我們廠弄一篇文章出來。”

    林亞倫接話道：“我們工業(yè)局里可沒啥技術(shù)難題，我的目標(biāo)，就是跟著大家多蹭幾頓飯了?！?/br>
    司晏秋轉(zhuǎn)身從帆布包里拿出來三張布票，“我們廠里還給我發(fā)了三張布票，每張有三尺三呢，做個上衣正好，你們誰需要就拿去?！?/br>
    林亞倫拿了一張，“剛好送給我姐，她前些天還和我說想做件短袖襯衫?！?/br>
    曾一鳴也拿了一張，“下回我們機械廠有啥票，我也拿來大家分分?！?/br>
    還有一張，司晏秋塞給了愛立，“你拿著，回去也做一身衣服，你可是我們這里唯一有對象的同志?！?/br>
    卓凡笑道：“愛立一個有對象的，還每周末和我們混一起?！?/br>
    愛立嘆道：“我這談不談，區(qū)別不是很大，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見一面呢，不要忙了兩年，雞飛蛋打才好?！钡故窍胫?，這一張布票，可以給mama買一塊布，做一件襯衫，她最近穿的兩件衣服，洗得都快發(fā)白了。

    司晏秋白了愛立一眼，“可不許說這喪氣話，早點結(jié)婚給我們發(fā)喜糖才是正緊?；仡^也讓我們沾沾喜氣。哎，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這么早就找到了對象，我比你還大兩歲呢！”想到這里，不動聲色地問愛立道：“那個張柏年和他對象怎么樣了?。俊?/br>
    這一問，愛立倒有點懵，“我最近沒聽說，應(yīng)該還好吧！”她最近忙的事情有點多，還真沒注意到，想著回頭問下鐘琪或者序瑜，她倆向來對廠里這些小道消息，門兒清。

    這時候菜開始上了，幾人一邊吃一邊聊，曾一鳴道：“一會下午，大家要不再去二廠搗鼓搗鼓梳棉機吧，上次那個預(yù)梳輥不是不行，咱們再想想，能不能搞點別的?！?/br>
    卓凡道：“我正巧也要說這個事呢，這事得趁熱打鐵，等搞出點新點子，又是一篇文章，回頭還能上頓館子?！?/br>
    幾人都笑起來，司晏秋道：“搞得咱們就為了這一段飯一樣，”說完，自己又嘆氣道：“這么說來，這一頓飯可真不容易呢！又要做實驗，又要寫稿子?！?/br>
    他們的座位在右手進(jìn)門第三個，沈愛立這個位子剛好能看見門口進(jìn)來的人，不妨一抬頭就看到小李和朱自健.小張幾個進(jìn)來，像都是保衛(wèi)部的人。

    幾人選了大門左邊第一桌，一坐下，小李就給朱自健點煙，朱自健還輕輕瞥了一眼小李，說了一句什么，小李臉上立馬配合地露出笑來，拿著煙灰缸殷勤地去接朱自健的煙灰。

    沈愛立注意到，朱自健像是故意把煙頭燙了一下小李，小李卻半點沒吱聲，面上還是笑著。

    儼然是馬仔的做派。

    愛立不由微微皺了眉，心里有點堵得慌。朱自健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果然到哪個部門，都是個禍害，這就禍害到小李了。

    她忽然就真正明白了，小李和序瑜的差距，遠(yuǎn)不是讀了幾本書.一個學(xué)歷.幾百塊錢的問題，而是學(xué)歷代表的晉升空間和家世背后隱藏著的階層！

    沈愛立有些替小李難過，埋頭吃起飯來，卻不妨鄰座的司晏秋忽然稍微傾了點身過來，和她道：“愛立，對面那一桌是不是認(rèn)識你啊？一直朝你看著。”

    沈愛立抬頭，就見朱自健朝自己舉杯，沈愛立沒有理他，自己拿杯子喝了一口水。余光瞥見小李正舀好了一碗湯，恭敬地放到朱自健跟前。

    放下杯子，沈愛立就忍不住深深地呼了一口濁氣。

    曾一鳴問道：“怎么了？那桌和你不對付？”

    沈愛立嘆道：“差不多，中間那個，以前是我們車間的副主任，因為和工長一起排擠我，損害了廠里的集體利益，被調(diào)到保衛(wèi)部去了?！?/br>
    曾一鳴皺眉道：“這種情況，不是該辭退嗎？怎么只是調(diào)任而已？”

    “因為他姐夫是副廠長，我們廠的總工程師，大事化小了?！?/br>
    卓凡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這種事也是常見，想開點，我看他身邊的人，也像都是一些一丘之貉，對他畢恭畢敬的，特別那個個高的，溜須拍馬還真是有一套，又是給盛湯的，又是給剝蝦的，剛看得我都呆了，這孝子伺候老娘，也不過如此吧？”

    沈愛立知道，這說的就是小李了，默然了一會，道：“那位是我朋友?！?/br>
    這一句，讓大家一時都沉默起來，忽然明白她的情緒怎么低落起來，卓凡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幾位男同志互相望了一眼，都一起看向司晏秋。

    司晏秋領(lǐng)會大家的意思，勸道：“都是為了糊口，不容易。填飽肚子才是實在的，你看咱們，又是實驗，又是發(fā)文章，還不是為了多下幾頓館子，殊途同歸嘛?！?/br>
    沈愛立笑道：“你們不用勸我，我就是為他覺得惋惜。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去二廠？”

    卓凡剛懊惱自己嘴瓢說錯了話，忙道：“現(xiàn)在就去，現(xiàn)在就去?！?/br>
    等幾人出了飯店，小李透過窗戶，朝外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繼續(xù)給朱自健倒酒，聽朱自健道：“這沈愛立，最近在廠里可是真出風(fēng)頭，老子倒要看看，有沒有她走霉運的時候。”

    保衛(wèi)部的小張，看了眼李柏瑞，附和道：“是，一個女同志骨頭那么硬，連朱哥的面子都不給，遲早被收拾。”

    小李也接話道：“對，朱哥說得對?！?/br>
    朱自健吐了一口煙，搖搖頭道：“我是沒膽子動手，我姐夫?qū)ξ叶诘木o，再有下回，我可就要滾蛋了?！?/br>
    小張道：“到底是姐夫，嚇唬嚇唬朱哥而已。來，朱哥，再走一個?！?/br>
    一群人又哄鬧起來。

    周一早上，沈愛立和序瑜說了毛麻廠的文章已經(jīng)見刊的事，序瑜立即笑道：“那我現(xiàn)在就去一趟《漢城晚報》報社，爭取讓她們早些將文章發(fā)出來?！?/br>
    沈愛立忍不住問道：“序瑜，你最近……最近和小李聯(lián)系沒？”序瑜微微笑道：“沒有，大概率以后也不會聯(lián)系，你們處你們的，不用管我。行吧，我先去了?！?/br>
    “好，路上慢點，這兩天正熱著呢！別太急了搞中暑?！鄙驉哿⒚Χ诘?，心里卻道，小李以后估計也不會再和她做朋友了，今天這事，她總感覺，像是她無意間撕下了小李好看的面具，露出窘迫.落魄的一面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說著，序瑜就跑自己辦公室拿稿子去了。

    沈愛立也起身朝車間去，剛好舒四琴發(fā)現(xiàn)有一臺a006b型自動混棉機發(fā)生了故障，鄭衛(wèi)國找了陳舜過來修理。

    見沈愛立過來，鄭衛(wèi)國道：“這臺機器的水平簾子下部落白花，陳舜剛剛檢修了下，是漏底前段鐵板與皮子損壞，正在更換鐵板和皮子！”

    陳舜笑道：“這個問題，之前沈主任的筆記里有系統(tǒng)地提過，更換新的就沒有問題了。”

    等更換好，陳舜又道：“最近兩期興趣小組的學(xué)習(xí)，都是關(guān)于工藝科的，下一期是制造科這邊的梁同志，大家都很期待。”

    沈愛立笑道：“是，梁婭是工廠里的老同志了，對很多機器更熟悉一點，大家好好加油。”

    陳舜點頭，“沈主任，我和孫有良.金宜福幾個想請您周末一起吃個飯。”

    沈愛立知道他們都住在宿舍，肯定是去飯店吃，幾人的工資都不高，難免給人帶來不小的經(jīng)濟壓力，忙道：“那去我家吧，離得近，剛好我那里還有一些竹筒，咱們吃竹筒飯，上回鐘琪她們都說好吃呢！”

    見陳舜還要再說，又補充道：“大家心意到了就行，不必拘謹(jǐn)誰請。”又朝鄭衛(wèi)國道：“衛(wèi)國，你也一起過來，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話?！?/br>
    話說到這里，陳舜也沒有再堅持?；仡^和孫有良.金宜福倆個一說，金宜福嘆道：“以前是愁著怎么給師傅少送一點，現(xiàn)在這個師傅，卻得挖空心思想著，怎么讓人家收?！?/br>
    孫有良道：“你也不要心理負(fù)擔(dān)太大，咱們畢竟還年輕，日子還長遠(yuǎn)著呢，以后沈同志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咱們多盡點心就是?！?/br>
    金宜福立即道：“那肯定！沒有沈工，我還不知道在萬有泉手里當(dāng)多少年孫子，受多少磋磨。”說到這里，人高馬大的金宜福，不由又紅了眼。

    孫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一陣沉默，他們學(xué)徒工，誰不是這么一路走過來的。

    故此，才會對沈愛立這么感激。

    周四一早，沈愛立剛到辦公室沒一會兒，就見序瑜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過來，把一張報紙“啪”地一下放到她桌子上，“你快看！”

    沈愛立拿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漢城國棉一廠宣傳科”為作者的《關(guān)于絲瓜過濾煤灰背后的故事》，占了三版半個版面，隱隱心里也有點激動，和序瑜道：“姐妹，你可真能干，你這速度可真快，這么快就出來了?！毙蜩ねα送π?，有些驕傲地道：“那可不，我這可是為小姐妹服務(wù)，那還不得有點積極性，”又道：“這張是送報員早上送來的，你先留著，給你們辦公室的人看看，回頭中午，我倆再去買個十幾份?！?/br>
    愛立好笑道：“要買那么多嗎？”序瑜掰著手指頭給她算，“樊鐸勻.樊多美.謝林森.葉驍華.你媽和哥哥那邊，這都得六份了，買個十五份是最少的?！?/br>
    愛立見她這樣認(rèn)真，也被帶動起來，望了眼報紙上“我們采訪了沈愛立同志”那一段，有些興奮地和她道：“我這還是頭一回上報紙，我媽我哥看到了肯定很高興。”

    兩人正聊著，保衛(wèi)部的小張過來給她送了一封信，沈愛立接過來一看，和序瑜笑道：“剛還提起多美jiejie，這就收到了她的信?！毙蜩ばΦ溃骸笆翘氐貋硇胖x謝你上次寄的東西吧？你快看看?！?/br>
    沈愛立打開一看，最高指示下面寫著，“愛立meimei，你好，已經(jīng)收到了你寄過來的包裹，我和以恒都非常感謝你的心意，特別是漢城的魚干和腌菜，我可太想念這一口了，可恨當(dāng)初來的時候，沒有多多帶些。你這一次寄來的包裹，可算解了我的饞。”

    看到這里，和序瑜笑道：“我媽這次可幫了大忙，多美jiejie還很喜歡魚干和腌菜，嗯？多美jiejie說有件事問我?！?/br>
    就見信上寫著：“此次來信，還有一事想詢問你，最近我們軍區(qū)的家屬院來了一位女同志，以前在漢城食品廠做工的，離你家還挺近的。她對我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我擔(dān)心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特地來信，問詢于你，不知道你是否認(rèn)識，她的名字叫楊冬青。如果愛立meimei認(rèn)識這位女同志，還煩請來信告知相關(guān)情況，若是不認(rèn)識，就請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祝好！”

    沈愛立看到“漢城食品廠”就不由蹙了眉，想著不會是楊冬青吧，沒想到還真是楊冬青。

    一時和序瑜嘆道：“世界真小，楊冬青二婚的對象，竟然和多美jiejie在一個軍區(qū)，倆人還碰上了！多美jiejie向我打聽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br>
    說著，把信遞給序瑜看。序瑜掃了一眼，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這也太不巧了，竟然能和樊多美撞上，楊冬青指不定怕樊多美將她以前的事抖摟出來，她在那邊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