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媽 第3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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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人世時,是無愧于心的,卻是有愧于你。] 南流景點點頭又搖搖頭,根本說不出話來,眼尾一片殷紅。 “我知道的……” 南流景開口,終于還是沒控制住落下一滴淚來。 他低下頭,將臉埋進手掌里。 “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其實很少聽桂生和春玉姑姑說起母妃,但每當他們提到母妃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悵惘懷念,就足夠讓南流景確定,自己的母妃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人。 她沒能陪著他長大,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只是沒有想到,她的苦衷會是這個。 姚容用沉靜而哀傷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孩子,像是透過那些悠遠漫長的歲月,看見他從血泊中誕生。那時候,長信宮里的柿子樹也還只是一棵樹苗。 后來樹木長大了,那個所有人都以為要活不了的孩子也長大了。 長成了與姚家人相似的模樣。 無論容貌,還是品性。 [你知道她愛你,但有時候,一個人在冷宮里磕磕巴巴長大,也會覺得很難過,也會幻想她要是能陪伴在你身邊該有多好,是不是?] 南流景想說“不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后,南流景還是說出了心里話:“我很想她,很想她能陪在我的身邊。” 似乎是覺得這個答案忽略了老師,南流景抬手抓了抓頭發,小聲道:“這是一個注定沒辦法實現的愿望,但沒關系,我有老師。” “有老師陪著我,我已經非常心滿意足了。” 他在心里悄悄補充道,雖然他很愛母妃,但他覺得,就算母妃還活著,估計也不能做得比老師更好。 他對母親的形象總是模糊的,直到老師出現,他理想中的母親形象,終于有了一個切實的樣子。 老師滿足了他對女性長輩的一切想象——溫柔又強大,像是冬日里的一縷暖陽。 也許冬天沒有陽光也能熬過去,但是冬天沒有陽光的照耀,一定會讓人倍感煎熬。 只可惜,就像他沒見過母親一樣,他也沒能見過老師長什么樣。 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 姚容唇角微微一彎,突然提議說:[我們再種一棵柿子樹吧。就種在之前那棵柿子樹的旁邊。] [我陪在你身邊有一年多時間,柿子樹也挑一年樹齡的。] [大樹的年輪記載著它們的樹齡,有多少圈年輪就意味著它們被種下有多少年了。第一棵柿子樹記錄著你的年齡,第二棵柿子樹,會記錄著我陪伴了你多長時間。] 這個提議,頓時讓南流景來了精神。 正好他今天在藏書閣待的時間夠久了,南流景回到現實世界,興奮規劃起來。 “正好,這幾天托梁師父幫找找樹種,等到過段時間積雪融化、氣候回暖,我們就可以開始種樹了。” “不過我還沒學過該怎么種樹……” [我教你,你到時只要按照我說的來做就好了。] 自從去年那股“黃金餅”風潮后,京城周邊根本就不缺柿子樹。家家戶戶只要有空地,都會想辦法去野外找柿子樹,然后將柿子樹移栽到自家門口。 所以南流景要的樹種很快就找到了。 當京城周邊海棠遍開之際,南流景在姚容的指揮下,種下了一棵幼小的柿子樹苗。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讀書練武外,還多了一項給樹木澆水。 但很快,一件事情的發生,打破了南流景平靜卻勤奮的生活—— 貴妃的禁足期結束了,四皇子不知因為何事觸怒了貴妃,在御花園跪了足足兩個時辰。被宮人送回宮殿時,雙膝全部都紅腫了。 這個消息爆發的當天,姚容問南流景:[流景,你想出宮去看看嗎?] 南流景愣在原地,很久都沒回過神。 “去宮外?” [是,你和桂生都去。] 后宮是貴妃的地盤,之前貴妃被禁足,鬧不出太大的幺蛾子。現在誰知道她會怎么折騰,再讓南流景留在皇宮里,太冒險了。 南流景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期待。 他從來就沒有踏出過皇宮。 如今,老師告訴他,他有機會出宮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想出去。” “老師,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事物,看看游記里記載的是不是真的,看看大燁的大好河山。” [當然沒問題。] “但我要怎么出宮?永慶帝那邊能同意嗎?” 姚容提出了這件事情,自然早就已經想到了辦法:[我找到了一顆裝病丸,你服下之后,身上會起一些紅疹,看上去和傳染病有幾分相似。] 老師出品,必屬精品。南流景知道自己肯定能出宮,心底一陣激動。 但激動過后,他看著院中那棵抽出嫩芽的小柿子樹,臉色一垮:“我的樹才剛剛種下去,以后要是我不在宮里了,誰來照料它啊。” 姚容莞爾:[放心吧,這棵柿子樹已經開始扎根了,就算沒有你的照料也能順利長大。] 南流景嘆氣。 姚容只好改口道:[如果你還是擔心,那以后可以讓梁大人時不時過來看一眼,給它澆澆水、施施肥。] 南流景頓時眉開眼笑,放下心來。 他細細琢磨了一天,趁著梁光譽過來長信宮的時候,將完整計劃告訴了梁光譽和桂生。 三天后,南流景服下裝病丸,身上出了不少紅疹。 看著有些可怕,實際上不疼也不癢,只要過個幾天就能自行消下去。 當天下午,梁光譽來到長信宮,沒過多久就一臉急色地離開了。 不多時,永慶帝就知道了南流景疑似患上傳染性疾病的消息。 永慶帝臉色大變,第一時間問:“這病會不會傳染?” 內侍總管尷尬道:“陛下,太醫還沒來得及去看。” “這種事情怎么能耽擱,萬一傳染給朕——”永慶帝在大殿內來回轉悠了兩圈,開口道,“不行,不能讓他在皇宮里待下去了。馬上派人將他移出皇宮。” 內侍總管:“陛下,要移去哪里?” “隨便找個地方。”永慶帝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也要朕教你嗎。” 內侍總管不敢再問,連忙退了出去。 梁光譽還在外面候著,見內侍總管出來了,連忙迎上前。 內侍總管急聲道:“梁大人,梁大人,咱們站遠點說。”與梁光譽拉開距離,將永慶帝的命令轉述給梁光譽。 梁光譽狀似為難:“那該讓何人送三皇子出宮?” 聞言,內侍總管看了看梁光譽。 梁光譽接收到他的眼神,臉色一變,半晌咬牙主動道:“公公,我已經與三皇子接觸過了,一事不煩二主,干脆就讓我帶隊送三皇子出宮吧。” “正巧我在皇家寺廟附近有個空院子,那里遠離京都,風景秀美,很適合給三皇子養病。” 內侍總管露出笑容,梁光譽這提議可真是給他幫了大忙啊:“那就勞煩梁大人了。” 梁光譽的演技還是很到位的。 能做到他這位置的,也沒幾個演技不好的。 他苦笑道:“好說好說,你我都是為了陛下辦事。” 內侍總管暗示道:“陛下會知道梁大人的心意的。” 一刻鐘后,梁光譽帶著一隊兵馬來到長信宮,直接揮手讓人進去搬三皇子。 桂生急得要攔:“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們想對殿下做什么?” 梁光譽道:“桂生公公,我們也是為三皇子好,他在這冷宮里能養好病嗎,送出宮外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要把殿下送出宮?”桂生面色如霜,見他們人多勢眾,軟了語氣,“好,我不攔你們,但我要跟著殿下一起離開。” 梁光譽淡淡頷首,表示同意了。 幾個侍衛將躺在床上裝睡的南流景搬到馬車里。 等桂生也上了馬車,梁光譽大手一揮:“出發。” 車輪碾過青石地板,發出微微晃動。南流景微微睜開了眼睛,與桂生相視一笑。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南流景并沒有馬上坐起來,直到馬車徹底出了皇宮,他才裝作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問這是怎么了。 然后他在桂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悄悄將馬車窗簾掀起一角。 風車,糖葫蘆,雜技表演…… 街市中最常見的酒樓,茶館,包子鋪…… 被娘親抱在懷里的娃娃,騎在父親肩頭的孩童,歡呼著跑過的一群少年,還有在忙碌一天后疲憊歸家的人群…… 外面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如此新奇。 那些只在書上看到過的描述,終于具現化,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里。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不知是哪處酒家最先點燃了高掛在門口的燈籠,照亮了歸人腳下的路。 整條長街仿佛被按了什么開關般,一盞又一盞的燈籠漸次亮起。 馬車不過駛出十幾米遠的距離,再回頭時,南流景身后已是萬家燈火。 南流景想,他會永遠記住這一幕。 從這一刻起,他是真正獲得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