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 第84節
強森終于走了,寒商低頭吻吻許知意的頭頂, 又去開門。 許知意問他:“你去哪?” 這對話有點鬼打墻, 寒商無語, “我回房間拿東西。” “不用了吧。” 許知意轉頭看看書桌上的電子鐘。 “我十分鐘休息時間過了, 要開始工作了。” “十分鐘?”寒商磨牙, “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許知意安撫他,“再過兩小時,我還有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她卡著點坐回書桌前,認真畫畫去了。 寒商:“……” 強森很守信用,并沒有對別人透露,只是看向他倆的眼神,總是帶著由衷的同情。 兩人就這樣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地同居。 這天許知意在休息的時候刷手機,忽然“啊”了一聲。 寒商問:“怎么了?” 許知意把手機轉過來,給他看新聞,“元唐集團出事了?” 元唐是寒商的爸爸寒啟陽的集團公司。 寒商只懶洋洋地瞟了一眼。 “是。年初的時候后臺就倒了,扯出一堆經濟問題,元唐受牽連,也正在被調查,我聽說,他在到處活動找關系,這兩年房地產又那么慘,能熬到現在,算他命大。” 許知意好奇:“集團會垮嗎?” 寒商答:“就看他們運作得怎么樣了。多少人盯著他們呢,如果現在被人找到把柄,估計就會被直接摁死,不過如果運氣好的話,能重新爬起來也未可知。” 他語調悠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過也確實和他沒什么關系。 這天早晨,寒商接了個電話,嗯了幾聲,急匆匆起來穿衣服。 許知意還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去哪?” “有點事,”寒商百忙之中俯身親親她,“你繼續睡吧。” 寒商一走,就大半天都沒回來,只發了個消息,告訴許知意幫她定了外賣,馬上會送到,不要忘記吃飯。 他沒說去做什么,許知意就也沒問。 難得他不在家,許知意一口氣畫完了要更新的漫畫,又處理工作郵件。 郵件中,有一封不是約稿。 許知意讀了一遍,火速加了里面的q.q號碼。 對方是國內一家有名的動漫公司,想買無底線事務所的動畫版權。 許知意盡量鎮定心情,跟他們聊了一會兒,覺得不是騙子,把一個師姐的聯系方式給他們了。 師姐是明大法學院的,和許知意大學時同在動漫社,現在是律師,經常會幫許知意看甲方的合同。 快中午的時候,師姐發來消息,兩個字: 【靠譜】 她說:【不過具體還要細談】 不止有七位數的版權費,最關鍵的是,她的夏彩和西秋要動起來了! 許知意的心咚咚亂跳,坐在轉椅上轉了個圈。 這種好消息,全世界她最希望能第一個告訴的,只有一個人—— 寒商。 許知意發消息過去: 【寒商,現在方便說話嗎?】 寒商立刻把電話打過來了,像是在開車。 “怎么了?”寒商的聲音慢悠悠傳來,“我也想你。” 許知意:“誰想你了。”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 許知意:“寒商,我是要跟你說,我,的,漫,畫,要,變,成,動,畫,啦!” “真的?!” “真的!”許知意說,“就是我一直在畫的那個漫畫……” 寒商:“就是你一直不肯給我看的那個?” “沒錯。”許知意說,“今天一家很有名的動漫公司來找我,正在跟他們談合作改成動畫的事,我也會參與制作,他們以前出品的幾部我都看過,很不錯!” 寒商的聲音里滿是驕傲,“從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許知意,你畫得那么好。” 許知意怕他分心,“你專心開車吧,回來我再跟你細說。” 寒商回答:“好,我手機快沒電了,我很快就回來。” 許知意斷掉電話,腦中已經有活的夏彩和西秋的卡通小人動起來了。 她繼續畫畫,畫到過了中午,才站起身。 老宅里很安靜。 假期了,強森和盧克都沒回國,剛好都不在,大概出去玩了,樂燃原本天天貓在房間里做他的新游戲,可今天中午好像被同學找出去了。 這些天老宅里熱熱鬧鬧,樓上樓下一屋子人,就沒有消停的時候,難得的,今天所有人都不在。 許知意一個人去廚房喝了點水,端著杯子去后院。 天氣晴好,陽光明亮耀眼,后院金字塔形的鐵絲晾衣架上掛滿了衣服,被風吹得一圈一圈地轉著。 許知意看了半天大白鸚鵡,才重新回來。 她捧著杯子往房間走,忽然覺得不對。 是哪里不對,說不上來。 許知意的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突然想明白是什么不對了。 氣味。 廚房和客廳的窗都沒開,走廊里卻多出了一種陌生的氣味。 是人身上幾天沒洗過澡的味道。 許知意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剛剛去后院的時候,走廊上還沒有這種氣味。 許知意掃了一眼,前門緊鎖著,只有后院的門大開著,要是有人溜進來,一定是潛進后院,趁著她去樹下看鳥的時候,偷偷摸進來的。 許知意一邊往門那邊退,一邊掏出手機。 寒商的電話打不通。 他上午說過,他的手機快沒電了。 許知意正要再按報警電話,走廊盡頭,洗衣房的門忽然一動。 門打開了,一個人探出半身,向外張望。 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華人模樣,體型稍微偏胖。 他大概以為外面沒人,想出來,沒想到剛一探頭,就正巧和許知意打了個照面。 許知意頭皮發炸,轉身就往前門那邊跑。 可她突然意識到這人可能是誰。 中年華人,男的,個子不高,有點胖。 這不就是寒商一直在找的人? “別!”身后的男人出聲,說的是中文,“你別報警!” 許知意沒再跑,回頭盯著他。 “秦先生托人給我留了他的手機號,讓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就給他打電話,”男人說,“我今天上午給他打過電話,關機了。幸好我上次跟過他的車,發現他住在這邊,就自己找過來了。” 他臉色蒼白,身體還有一半躲在洗衣房里,唯唯諾諾的,聲音都在發抖,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前門那邊突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咚。” 敲得又粗魯又急。 中年男人聽見敲門,像只受驚嚇的兔子一樣,嗖地重新躲進洗衣房里。 許知意看了眼前門。 彩色花玻璃窗外,映出一個人影。 個子挺高,像是個男的,戴著帽子。 許知意走過去,想了想,先把門上的金屬門鏈掛好,才打開反鎖,開了一條門縫。 門外果然站著個男人,戴著頂曬得半舊的大檐防曬帽,短袖外面套著一件橙黃色的反光馬甲,手里拿著文件夾板和一支筆。 他身材魁梧,不知是哪個族裔,皮膚略微偏黑,對許知意笑笑,呲出一口白牙,“你今天過得好嗎?我過來查電表。” 門外站著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門里藏著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行吧。 門鏈牢牢地限制著門打開的幅度,許知意也對他笑笑,指一下外面:“我家電表在房子旁邊,靠近車庫,你走過去就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