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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河無渡在線閱讀 - 上卷02一世殤

上卷02一世殤

    翌日清晨,武昌雷雨傾盆。過江之人寥寥無幾。但船夫們仍然守著這片江面,戴叁是他們里打頭陣的那一個。

    方子初就這樣出現在煙茫茫的雨幕中,出現在戴叁面前。這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一頭烏黑整齊的新式短發,上面別著個藍色發卡,一身靛色的“文明新裝”已被傘下斜潲進來的雨水打濕一半。

    “船家。請問什么時候能走?”她開口問。

    “要坐滿十個人。”戴叁客氣地回答,“姑娘,要等呢。”

    方子初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船,面上焦急之色頓顯,“我給你十個銅板,能不能立刻就走?”

    戴叁暗想:昨天來了一個闊綽而奇怪的人。怎么今天也遇到個出手大方的女學生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對岸出了事著急回去,罷了,且不與她討價還價。

    方子初收了傘跟著戴叁上了一個搭了烏篷的帆船,行至中途,一道電光將陰沉沉的天際劈開,緊接著從江上的四面八方蕩過來雷聲,如同古戰場開戰之前的陣陣鼓聲,震得這只孤帆在江上不住地飄搖晃蕩。

    她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起來,面上強作鎮定,向著空茫茫的天際望去,忽見重重烏云之間裂開一條覷隙,白光從中滲出。

    “姑娘,到了。”

    她付了錢,腳踏著干燥的地面,抬頭見一片藍天,才發現這是“隔岸雨”。干爽的風似乎將方子初心頭的陰霾吹走不少,但事不宜遲,她立刻在碼頭邊叫了輛人力車向家直奔而去。

    經過熙攘嘈雜的碼頭、旌旗林立的窄街和寬闊冷清的沿江馬路,方子初覺得這個早晨一如往常。只是隨著黃包車一進懷興里,她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這條里份還是如以往一樣寂靜,紫玉蘭一簇簇盛開在墻角邊,香樟樹茂盛得寂寞無言。

    方子初在家門口前下了車,發現那扇烏黑的大門竟是微微開啟的,愣了一下。在她推開那扇門后,整座院子里也沒有一絲聲音。

    她焦急得扯開嗓子喊:“爹!娘!”一邊向里走去。可院子里仍舊空蕩蕩只有她的回音。

    方子初感到很不妙,在堂屋、廚房內繞了一圈又上了樓,臥室里也沒瞧見人影,回到走廊后順手開了書房的門往里看,也是空無一人。

    她一走進書房里,就嗅到一股鐵銹味,緊張得心如擂鼓。

    “嘎啦——!”方子初瞬間抬起頭,她能分辨出,這是房上的瓦滑動的聲音!

    然而緊接著,墻上的一抹血跡闖入了眼簾,使她完全忘了有過這聲音。這道血痕猶如一支巨大的狼毫筆蘸著血墨揮灑在這面白墻上,刺激著她的神經。

    腦袋“嗡”的一下,方子初感到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扭曲起來,她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終究……還是來晚了。

    眼角瞥到楠木書桌旁放著的一個火盆,盆內還留有紙張的灰色余燼,她連忙爬過去,拿起已經分辨不出文字的紙燼,雙眼似乎要把它盯出來個窟窿。

    這樣的紙質,對她來說無比的熟悉。是父親的圖紙,這上面有通過數年來勘測的數據得到的演算結果,是規劃組的幾乎全部心血,就這樣毀掉了。

    難道是父親提前預知了危險,親手將它們銷毀的嗎?

    那現在他和娘到底在哪里?這里又曾經發生過什么……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方子初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她一驚,幾乎跳腳起來,臉貼著門縫往外看,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樓,是她家的傭人林姨。

    林姨看到她愣了一下,“姑娘,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坐船過江去學校找你了。”

    “我爹娘他們呢?”方子初緊忙問。

    聽到這個問題,林姨垂眸,似乎不敢直視她,而對方正萬分焦急地等待著她的回答,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林姨終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爹娘的尸首,已經被俄租界巡捕房收走了。”

    方子初怔在原地,良久,才緩緩開口:“什么時候發現的?”

    “今天早上,是我來送船票時發現的。”林姨解釋著,又添了一句,“已經冷透了。”

    “那就是昨天晚上死的。”

    林姨想到今天清晨看到的尸體的慘狀,最后還是忍住了沒告訴眼前這個可憐的姑娘。

    她勸道:“姑娘,你拿著船票趕緊走吧。巡捕房的批文我看到了,他們打算按入室搶劫處理。可是這里的治安不是一向很好么?幾乎就沒有聽說哪家遇到過盜匪。你一個孤零零的女伢,我一個拖家帶口的婆子,唉,別說對方是個厲害的人,就是普普通通的惡人,我們哪里又能斗過呢?”

    方子初卻只道:“我要去巡捕房,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大概一個鐘頭之后,她就回來了,步伐緩慢拖沓,目光呆滯。

    林姨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左顧右盼,看到她走過來后趕忙站起來,雙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塵土,“姑娘,怎么樣啊?”

    方子初什么也沒說,只搖了搖頭。

    林姨拽起她的胳膊,語重心長道:“我的姑娘,你去我那里吃頓飯,下午就拿著船票坐船回江蘇去吧。你一個人在漢口,哪里能保全自己呢?”

    她看方子初點了點頭,便攙著她回了自己的家,一個與懷興里隔著兩叁道街的小巷子,這里居住的都是出苦力的平頭百姓和走街串巷的小商販。

    方子初跟著林姨踏過了一條窄窄的掉了漆的土黃色的門檻,簡陋的木門后有個短頭發的小伢在石磨旁玩耍,據身高估計八九歲大。

    林姨解釋道:“這是我兒子明伢,大名林安明,早兩年發燒燒壞了腦子,倒是不太嚴重,就是反應有點遲鈍。”

    方子初向那叫明伢的孩子看去,怔了一下,這孩子有副好相貌,像個秀美的女伢,但那雙眼卻是呆呆愣愣地看向她。

    林姨將她暫時安頓在一旁的廂房里歇息,便去準備飯菜。

    這一頓飯已是她傾盡所能趕制的豐盛一餐,有從街上買的最新鮮的武昌魚,又花心思燉了鍋蓮藕排骨湯。

    方子初卻吃得味同嚼蠟,但她還是逼自己吃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體力。

    吃完飯后,林姨便又叫她回屋歇息,說到了點就送她去碼頭。

    等到林姨在廚房里把今日家里的活計都差不多做完,去廂房提醒方子初要走時,卻發現已經不見了人影,只見到床鋪上留下的一張從作業本上撕下的紙,上面寫著:“謝謝林姨。我走了。勿念。”

    走了?是自己一個人去碼頭坐船了嗎?林姨納罕。

    ——  ——

    當晚,在俄租界的一個碼頭倉庫里,一個穿著中學校服的纖瘦身影在壘起的貨箱之間穿梭著,這個女孩就是方子初,她正在這偌大的倉庫里來回翻找著什么。

    忽然,她聞到一絲火|藥味,忙循著這味道向倉庫的一個角落奔去。不巧此時卻有一幫人向倉庫內走來。

    她趕緊鉆進其中一個半空的箱子里,把旁邊的蓋子蓋在自己頭上。

    “拐子(武漢話,大哥),你說這些云土、‘漢陽造’還有洋人的手|槍,是要運到上海去么?是誰這么大的手筆,最近也沒聽說有仗要打啊?”這幫人中一個瘦癟癟的高個男人向打頭的那個絡腮胡大漢問。

    大漢聽完笑得聲如洪鐘,笑聲在空曠的倉庫里回響著,他喝道:“管他誰打仗!只要老子能掙錢就行!媽的這幾十年江上就沒太平過,兜里有銀子才是正道,管那做甚?”說罷吩咐他那十來個手下各自去搬貨。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方子初大氣都不敢出,眼睛向上凝視著箱子和蓋子間的縫隙,向外看去,直到一個人影離她眼睛越來越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衣服上的紋理。

    立刻,她就感覺自己隨著這箱子被提起,接著顛簸來去,有點像小時候在江南外祖母家時坐轎子的感覺,不過這次的“轎子”可是坐得提心吊膽。

    等到她感覺自己落地的時候,一抬頭瞧,卻已無法從那縫隙里窺見絲毫的光芒,看來她被放進了船上的貨艙。不過,腳下的船還沒有開動的跡象,那么就有機會和時間帶著她想要的東西下船。

    在幾陣稀疏的腳步聲之后,她聽到貨艙的門被合上的聲音,遂掀開蓋子,從箱子里探出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在附近的箱子周圍摸索著。

    終于,在掀開第十幾個箱子的蓋子后,她摸到了一支西式手|槍,眼里露出興奮的光芒。正當她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卻聽到后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連忙將那把手|槍囫圇個握在手里,但在黑暗中,從沒使用過這玩意的她根本不知道手指要抓在哪里。

    隨著那人的進入,碼頭上的燈光也依稀照進來。方子初接著這一點光亮,右手四指圈住手|槍握柄,食指扣在扳機上,迅速轉過身,對著門口就是一槍。

    然而,她如今的槍法屬實讓人難以恭維,這一子彈,連來人的頭發絲都沒擦著。

    那人也掏出了一把槍,對著她的身影,厲聲道:“把槍放下!”

    面對無情的槍口,方子初不敢確定自己的槍就會比他快,拿著槍的右手已然垂立在身旁。

    “把槍扔到地上,踢遠些!”

    她只得也照做了。

    那人一步步走進來,身影越發顯得高大,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