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墻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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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在昏暗的玄關處捧起她的臉,在她即將說出口前,主動用唇堵住了她所有還未說出的話。 他很少這樣熱烈,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來讓她差點窒息,沈昱寧知道他情緒不高,于是乖巧的回應,不再多說一句。 五分鐘后,顧逢晟理智回籠,慢慢松開她。 天漸漸亮了,他看著窗外,嘆息一聲后緩緩開口。 “昱寧,或許一直以來,我的決定從根本上就是錯的,我放棄夢想,在華清兢兢業業這么多年,到頭來也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他話里帶了幾分感傷,說完后又自嘲的笑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直以來我不過都是一個棋子,是個被篩選成功的繼承人,也是個一無是處的替代品。” 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從回京平的那一天起,結局早就已經注定了,他注定要在已經行差的錯路上手腳并行的爬至終點。 原本今天這一番話,還不足以讓他自醒到這種程度,可顧青山對顧若清的包庇已經徹底讓他寒心,這么多年,他對他的委屈都是視而不見,所作所為,只是讓他為了公司一再隱忍。 當年沈謙敘的車禍,也是牽扯到顧家內爭的罪魁禍首,顧若清甚至想在顧逢晟羽翼未豐時就徹底處理掉他,這件事他查了許多年,最后得知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親姑姑時,他才徹底明白。 所有細心照顧的從前,不過只是假象。 可顧青山今天的行為,是徹徹底底讓他難過了。顧逢晟甚至聯想到,要是當年車禍去世的人是他,說不定他們還會有幾分傷心,但今時今日,他已經犧牲了這么多,在顧青山嘴里,也只是一句所謂的責任和重擔。 沒有人管過他的死活。 他是誰,他的想法又如何,一切都沒那么重要。 沈昱寧何其聰明,從顧逢晟這兩句不太直白的話中大概已經明白了所有,她擁著顧逢晟,心中替他升起了許多不公。 是真心疼,也是真的替他無力。 想要為她做什么,可想來想去,到此時此刻,都只變成了一句。 “顧逢晟,我們結婚吧。” 怕他以為她在胡鬧,她認真的對上他的眼又重復了一句,“我們明天,不,今天就去領證,你說好不好?” 她不想再看他一人穿梭于悲戚哀傷,也不忍再看他孤立無援,當年學外交義無反顧是為了他,如今想要站在他身后支撐,也是為了他。 他太孤獨了。 沈昱寧都覺得,換了她自己,她可以忍受,可真要是顧逢晟受折磨,那他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她自己可以受委屈,但顧逢晟不行。 在愛人面前,心疼總是加劇的。 所以沈昱寧沒法忽視,顧逢晟在她面前自揭傷疤,將這些年的苦衷一一說給她聽時會是怎樣的痛苦,她也好像破碎到了極點,腦海中僅剩下的理智告訴她,就是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 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也無法分開他們彼此。 周遭安靜了好一會兒,沈昱寧見顧逢晟遲遲不回答,有些情急的再度開口。 “顧逢晟,你到底敢不敢跟我領證?” 他很難形容這一刻的心情,錯愕、感動,甚至是,有些后知后覺。 怎么也沒料想到的,這句話會是她先開口。 想著想著,看她神情嚴肅時不自覺笑了笑。 “這有什么不敢的?但昱寧,這樣不太妥當,我應該先提親。” 都這種時候了,顧逢晟竟然還拿大院從前的那套標準來回答,她不理解,也不想遵循。 民政局八點半上班,吃過早飯后,沈昱寧連哄帶騙把人帶到了民政局,手續辦起來很快,紅彤彤的結婚證拿到手中時他讓然有種深切的不真實感。 他循規蹈矩了三十年,第一次叛逆,竟然留給了沈昱寧。 兩人走出民政局大門,顧逢晟有點后知后覺。 “我應該去見見沈叔。” 寧茵那邊倒是好說,但沈宗,似乎不太會同意他。 沈昱寧收起結婚證看他,“你是跟我結婚又不是跟我爸結婚,有時間我跟他說一下就行了。” 他認真地看向她,仿佛下一秒又要說出些不用你這樣為我考慮之類的話。 “顧逢晟,我想這么做。” 沈昱寧了解他的欲言又止,直接開口反駁他。 “你作為男人的自尊心我可能維護不了,但作為你的妻子,我不會允許有一個人說你不好,誰說一句我都要跟他拼命,你現在有盔甲了,從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盔甲。” 第38章 只有死別再無分離 沈昱寧這番話,是徹徹底底將她內心的所有真實想法一一和盤托出。 從前或許對他還有隱瞞,也因為生病而變得敏感,可經過了這些事之后,她漸漸看明白了很多,縱使有旁人無法窺覬的心事,但對顧逢晟的感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依舊圣潔,容不得一點褻瀆。 他已經在往她的方向走了九十九步,那這最后一步,她又何嘗不能快走一步到他面前呢! 感情中若總是計較得失,那這段感情必然不會成功,沈昱寧不是什么小女人,她精神強大甚至獨立,作為沈家獨女,她知道如今兩人結婚不算是一個會受到祝福的事情,甚至會有不同的聲音在,這個行為算得上有點瘋狂,可她也想瘋這么一次。 就算被知道,被反對,她也不在乎了。 從民政局出來后,沈昱寧央求著顧逢晟帶自己到顧家,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探望顧青山,但他卻執著的很,義正言辭的拒絕,半分都不讓著她。 在顧逢晟看來,現在這樣已經是委屈沈昱寧了,他不能在這種時候讓她還是在為他考慮,更何況顧家現在一潭渾水,他也不希望她受到影響。 上了車,沈昱寧悶悶不樂。 顧逢晟自顧自開著車,依舊沒給她一個準確的回答,她臉色沉下來,終于忍不住開口。 “剛才宣讀的結婚誓言你都忘了嗎?爸媽走得早,你現在就剩下爺爺一個親人,雖然他對你不好,但我也要去看看,這是一個孫媳婦最基本的禮數了吧!” 沈昱寧改口十分自然,有理有據跟他掰扯,試圖說服顧逢晟同意。 “老爺子今天下午出院,現在我姑姑跟喬望軒都在身邊伺候,我不希望他們非議你,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這樣已經是委屈你了,我沒有理由再讓你為我多做些什么了。” 他們都想為對方多做一些,也永遠都是最先考慮對方。 也只有在彼此面前,他們是在真真正正做自己。 顧逢晟到最后還是沒攔住沈昱寧,將她送回靜海后,林則給他打了個工作電話,顧青山已經徹底放權,公司里處處都在等他簽字,援非項目的會議也需要推進,盡管他這些天已經盡量推掉了不少工作,可還是有很多事必須要去做,他不能為了沈昱寧就放任這些工作,手底下養著幾千人等著吃飯,這是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沈昱寧見他出了門,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十分鐘后,她拿上車鑰匙,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人進到病房里時,顧青山和一旁的顧若清看到她都明顯的愣了一下。 最后還是顧若清先反應過來,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衣物,對她露出一個有些刻意的笑,“昱寧來啦,早就聽說你回國了,今兒怎么有空……” 她雖精明,但卻是猜不到沈昱寧來這的心思,從上至下將她打量一遍,想要從她臉上尋找點蛛絲馬跡,但這小姑娘變化太大,氣質沉穩,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藏不住事的小孩了。 所以眼下,顧若清也不知道沈昱寧來這一遭是為什么。 “好久不見顧爺爺,其實應該早點來看您的,但我前陣子生了場小病最近才好,逢晟說您今天出院,我也是順道來看看您。” 說是看望,但她兩手空空,意思不言而喻,唯一能辨別的,就是此時她對顧逢晟的稱呼。 “逢晟這孩子,實在是太不懂事了,這點小事還要告訴你。” 顧若清很快捕捉到她話里的不同,于是也急忙看向她,“勞煩你惦記,今兒就出院了。” 沈昱寧笑笑,不理會顧若清的話,反倒將目光對上病床上的顧青山。他已經換下了病號服,估計她再晚來一會兒,也就見不到了。 顧青山看著她,也沒懂她的來意,甚至還在寒暄。 “寧丫頭啊,難為你還記得爺爺,等不忙了來家里吃飯。” 沈昱寧聽完后搖搖頭。 “顧爺爺,今天其實除了來看您,我還有件喜事想跟您宣布。” 她沒去理會顧若清詫異的目光,伸手從包里拿出鮮紅的結婚證,走到顧青山面前。 “我和逢晟結婚了,過去的遺憾,我們兩個人都不愿意再放下,他現在就您一個親人,結婚是大事,您也得知曉。” 迎著顧青山有些茫然的眼,沈昱寧鼓足勇氣再度開口。 “我想跟您說,從前他或許孤獨,但現在,我會站在身后陪著他。” 他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是什么都沒有,從今以后,沈昱寧會好好愛他。 不管后面再發生什么,她都不會再松開他的手,這輩子,他們只有死別,再也沒有分離了。 顧青山躺在病床上,滯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從沈昱寧手中接過結婚證,打開后仔仔細細看了那張紅底照片。 他們兩個般配的靠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對璧人。 此時此刻,顧青山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更為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對眼前這個始終如一對待顧逢晟的小丫頭。 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讓顧逢晟步入婚姻,也只能是她。 “你們年輕人做決定太快,這樣大的事情應該先跟家里說,至少也要讓兩家人知道一下,這么著急領證,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顧青山半響不說話,顧若清冷言冷語開了口,末尾,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沈昱寧沒理會這話,直接越過顧若清,完全視若無睹,也不回應。 顧青山不滿顧若清這句胡鬧的話,不滿的眼風一掃,示意她安靜后,這才笑了笑看向沈昱寧。 “你是自己偷偷來的吧?” 顧青山睿智,看她拿出結婚證時已經全明白了,他昨天才公布了遺囑,眼下這會消息定會傳得京平到處都是,旁人或許還以為顧逢晟是贏家,得了股權和公司,但內情人明白,他只會失去自由,并且越來越掣肘。 沈昱寧并沒想藏著掖著,點頭直接肯定了顧青山的問題。 “他原本不讓我來,是我自己非要來的,顧爺爺,顧逢晟真的為華清付出了太多,我希望您對他不要太苛刻,他是華清的掌舵人沒錯,可他也是您唯一的孫子啊。” 這些話她本不該說,今天來這一遭也全是試試,并沒打算能靠著自己喚醒顧青山這么多年的嚴苛和冷漠,可事情只有做了才放心,沈昱寧說完這些話,自己心里的石頭也隨之一落。 有些時候,結果真的不那么重要。 顧青山沉默良久,最后在沈昱寧離開前給了她一個文件袋。 打開來看,是一把鑰匙和產權證書,最上面一行的權利人里,寫的是她的名字。 “這是梨花江苑的房子,04 年年初的時候我就改到了你名下,寧丫頭,這是遲來的新婚禮物,等我身體好一點了,再親自登沈家門。” 梨花江苑,二環內的老院子,顧家如今最值錢的一處房產,是祖上留下來的,價值不可估計。